文|独角金融 谢美浴
编辑|付影
6月14日，国家金融监管总局公布了第六批银行保险机构中重大违法违规股东，涉及违法违规行为主要包括：入股资金来源不符合监管规定；违规代持银行保险机构股权；隐瞒关联关系、一致行动关系；存在涉黑涉恶等犯罪行为。
而这则“名单”上，信泰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信泰人寿”）7家原股东赫然在列，一时间，这家险企成为焦点。
但从目前来看，随着物产中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物产中大”）等地方国资增资入股，信泰人寿已转为浙江国资控股企业，其历史问题也正在逐步清理中。
01 7家原股东被“点名”，原董事长遭终身禁业
此次被监管曝光的7家信泰人寿原股东分别是天津大田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津大田）、远洋资本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远洋资本”）、景成新能源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景成新能源”）、吉林省九洲能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吉林九洲能源”）、天津市康恒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津康恒”）、西藏财邦能源装备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西藏财邦”）、山东浩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山东浩信”）。
这7家公司于2020年11月进入信泰人寿股东之列，彼时天津大田、远洋资本、景成新能源、吉林九洲能源、天津康恒、西藏财邦、山东浩信对信泰人寿的持股比例分别为19.9%、14.9%、10%、9.9%、4.9%、4.9%、4.9%。
此次被监管“点名”的天津大田、康恒信息等公司，与信泰人寿原董事长邹平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工商资料显示，天津大田、康恒信息背后股东曾为华田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田公司”）。 而从奥凯航空2023年6月发布的《十问华田公司》文件中可知，华田公司曾经由邹平笙直接管理，该文件中提到，“自2021年5月邹平笙先生因故无力直接管理华田公司后，尤其是2021年10月之后，某些人看到华田公司实际控制人长期缺位，开始冒名投机。”
图源：微信公众号“航旅圈”
此外，华田公司大股东广州秋石资本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秋石资本”）背后，还出现过此次被”点名“的远洋资本。2019年5月至2021年3月，秋石资本大股东为芜湖远福昌烁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该企业当时的合伙人由远洋资本间接持股100%。
6月14日，银保监会披露一则落款时间为2022年7月14日的公告显示，天津大田、远洋资本等7家公司入股信泰人寿的资金均非企业的自有资金。
香颂资本董事沈萌认为，非自有资金入股保险公司可能会造成之后资本抽逃，影响保险公司的经营与兑付能力，保险公司需要对资金来源及投资者的资金实力进行更严格的溯源调查。
此外，国家金融监管总局浙江监管局还补充披露了两则行政处罚公告，涉及信泰人寿及时任董事长邹平笙。
2022年12月28日，信泰人寿因股权转让许可申请中提供虚假材料，被罚款50万元；2023年3月27日，时任信泰人寿董事长邹平笙因同原因被撤销任职资格，并禁止终身进入保险业。
原董事长被终身禁业的处罚在保险行业内较为罕见，中国企业资本联盟理事长柏文喜认为，“这一处罚强化了行业对合规经营的重视，提醒所有从业者必须遵守法律法规，维护行业的良好秩序；有助于提高公众对保险行业的信任度，展示监管机构保护消费者权益的决心；也可能促使保险公司加强内部管理和员工培训，防止类似违规行为的发生。”
在信泰人寿2024年一季报中，邹平笙仍为公司董事。
02 走出“阴霾”
在信泰人寿“遇人不淑”的故事里，绕不开包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包商银行”）。
2007年，信泰人寿由巨化控股有限公司、浙江永利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永利”）等9家公司发起，成立之初注册资本仅3.5亿元。2016年，经过多次融资，信泰人寿注册资本金达到50亿元。
不过，工商登记信息显示，彼时信泰人寿前三大股东浙江永利、北京九盛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北京九盛资产”）、浙江华升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升华”）将所持的大量信泰人寿股权质押给了金融机构，质权人包括包商银行、国民信托两家，其中包商银行占比达70.69%。
因此，信泰人寿的股权曾长期被包商银行暗中控制，到2019年5月24日，包商银行因出现严重信用风险，被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联合接管。
央行有关负责人曾在答记者问中明确，“包商银行的大股东是明天集团，该集团合计持有包商银行89%的股权，由于包商银行的大量资金被大股东违法违规占用，形成逾期，长期难以归还，导致包商银行出现严重的信用危机，触发了法定的接管条件被依法接管”。
包商银行接管组组长周学东曾发文提到，2005年至2019年的15年里，“明天系”通过注册209家空壳公司套取信贷资金，对包商银行占款高达1560亿元，且全部成了不良贷款。
包商银行被接管之后，2020年4月，原银保监会批准浙江永利将其持有的信泰人寿的23.56亿股份全部转让给中微小企业投资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微小企业”），其一跃成为信泰人寿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高达47.12%。
而信泰人寿昔日的7家“问题”股东，正是通过接盘中微小企业、浙江华升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华升”）、利时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利时集团”）所持34.7亿股信泰人寿股份成为其股东。
这7家股东之中，吉林九洲能源的法定代表人为邹平林，企查查资料显示，该公司历史股东中有一位名为邹平生，而邹平生还在2017年-2018年期间出现在中微小企业的历史主要人员中。
此外，长春及时雨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春及时雨”）的法定代表人名字也为邹平林，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长春及时雨是中微小企业的股东之一。
图源：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
在中微小企业的历史人员中，还有申杲华。申杲华是中微小（北京）投资管理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微小集团”）董事长，该公司目前已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工商登记状况为“吊销，未注销”。
据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旗下公众号“中国保险资产管理”报道，包商银行2016年年报所披露的前十大贷款人名单中，第一大贷款人为包头市荣泰置业，第九大贷款人为宝恒(北京)投资控股集团（以下简称“宝恒集团”），前者为后者的子公司。 而宝恒集团历史法定代表人申杲华，其在合展集团、中微小集团等多家与“明天系”相关联的公司任职，包头市荣泰置业、宝恒集团、申杲华等在多起金融借款纠纷中被列为共同被告。
不过，2022年10月，原银保监会分两次批复了信泰人寿的股权变更，前述7家公司将所持的信泰人寿股份，转让给信泰人寿子公司联创保险销售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联创保险”），再由联创保险分别转让给存款保险基金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存款保险基金”）和中国保险保障基金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保险保障基金”）。
由此，信泰人寿股权“阴霾”得到解决，如今迎来国资驰援，为这家险企带来了新的转机。
03 注入国资“血液”
工商信息显示，今年3月28日，信泰人寿注册资本由50亿元增至102.04亿元。根据此前披露，信泰人寿此次新增注册资本约52.04亿元，增资金额约93.73亿元，全部由包物产中大在内的4家浙江国资企业认购。
其中，物产中大以自有资金对信泰人寿增资不超过60.65亿元，持有信泰人寿的股权比例为33%，为其第一大股东；存款保险基金和保险保障基金分别对信泰人寿持股17%，并列第二大股东。由此，信泰人寿已转为浙江国资控股企业。
针对大手笔增资信泰人寿，物产中大曾在公告中表示，是为了优化公司金融产业布局，提升金融核心竞争优势，推动保险与养老服务产业、智慧供应链集成服务、新兴产业投资等领域的协同发展。
根据物产中大官网， 集团“十三五”规划明确金融是两大核心主业之一，目前已涵盖了融资租赁、期货、财务公司、平台交易、资产管理、典当、保险代理等领域的金融服务平台功能架构，旗下十余家金融企业。
如今，物产中大副总裁、党委委员吴斌，已出任信泰人寿党委书记。据《21世纪经济报道》旗下“21金融圈”此前报道，按照惯例，吴斌将在监管批复任职资格后正式出任公司董事长。此外，信泰人寿的财务、人事、投资方向等多个核心岗位的负责人也全部换血，高管任职资格尚需监管批准。
柏文喜认为，虽然原股东及原董事长的违规行为可能会对公司的声誉和市场信心造成短期影响，但从长远来看，国资的加入有助于稳定公司的运营，提高治理透明度，从而减少类似违规事件的发生。随着公司逐步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并加强内部管理，信泰人寿的发展有望重回正轨。
沈萌也表示，国资接手可以缓和市场对其发展前景的担忧。
不过，信泰人寿将如何讲好新故事还需拭目以待。从股东来看，2024年一季度报显示，信泰人寿14家股东之中仍有2家股权被质押，4家股权被冻结。
图源：信泰人寿偿付能力报告
其中，北京九盛资产持有信泰人寿9.3亿股股权仍被质押在包商银行，股权出质设立登记日期为2018年8月2日；杭州冠重铸机有限公司的全部信泰人寿股权质押于杭州美源纺织有限公司，股权出质设立登记日期为2018年12月。
而连云港同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连云港市宾逸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浙江建艺装饰有限公司、三门金石园林有限公司四家公司所持有的信泰人寿股权则被冻结。阿里司法拍卖平台显示，这一部分股权曾多次进行拍卖，但鲜有资方问津。
连云港同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已于2022年注销，连云港市宾逸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三门金石园林有限公司于2018年吊销。
从业绩上看，2022年，信泰人寿营业收入501.32亿元，净利润2.26亿元。截至2023年上半年，信泰人寿净利润为-4.63亿元，其解释称主要是基准的国债收益率曲线下移，导致传统险责任准备金增提约8.8亿元所致。
而2023年，信泰人寿第三、四季度的偿付能力报告均未披露净利润情况。
2024年第一季度，信泰人寿保险业务收入239.02亿元，总资产已超过2500亿元。此外，其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及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分别为108.23%及122.38%，较年初有所上升；综合退保率0.57%，较2023年第一季度的2.07%明显下降。
图源：信泰人寿偿付能力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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