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狂龙】(1-3) 作者:丹云 2024年11月1日发表于sis 楔子 「唐昭宣帝」天佑二年之时「梁王」朱全忠废帝自立,从此大唐江山易主天下大乱,并且引生出各方自立为帝的争纷战乱,成为「五代」之始! 正当天下大乱之时,突然在江湖武林中,不知由何处?由何时起?竟然传说五百余年前,东晋时期武林首屈一指的顶尖高手「长风老人」在退隐江湖后便隐身在「熊耳山」山区中。 据说「长风老人」隐修之后,将师门的「六龙神功」以及一生心血研创的「神意心法」留存在洞府中,除了心法武功外,尚有不少可修道成仙或益气增功的奇珍异果。 可修仙飞升的天地奇珍,或是可增功的圣品及武技,最能引起在世间修炼仙道以及江湖武林人的觊觎,因此「长风老人」洞府中所遗留之物,当然立即在道门及江湖武林中掀起轩然高潮。 于是江湖武林议论纷纷且兴奋无比中,各地的黑白两道高手,已然有不少人不远千里,且不约而同的迅疾赶往「熊耳山」山区,使原本毫无人烟的荒山险谷中,处处可见三五成群的群雄出没。 但是黑白两道原本便存有敌对之意,偶遇之下自是会针锋相对引起争执,如果双方中交杂着原本便有深仇大恨的人,于是仇人见面自是分外眼红,若有一方言词稍激烈当会立即引起拚斗。 而双方同行之人中各有好友,为交情、为道义皆不能置身事外,自会相互助阵挑嚣再度另起拚战,再加上闻声而来的黑白两道,皆难束手旁观无动于衷,于是皆不由自主的一一卷入血战之中,终于引生出黑白两道的一场大拚斗。 因此,原本是心存寻宝而来的黑白两道群雄,连「长风老人」隐修洞府何在尚不知晓,却已造成黑白两道的血拚,使山区中处处可听闻怒叱叫骂及兵器交鸣的拚斗声,荒草杂林之中已然处处可见伤亡者的身躯。 于是在一场历经数日的血战后,黑白两道皆伤亡惨重,十之六七皆未能生还出山区,尔后虽也有亲友随后入山寻得亲人尸身,但是大多无果而返,并且也有一些人进入蛮荒山区之后,便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蛮荒深山中不知去向? 经由如此情况之后,已然使得黑白两道中的高手凋零,众多独门绝技也因此而失传,使得武林元气大伤。 如此一来,江湖武林震惊中,已将「熊耳山」人烟绝迹的蛮荒山区,视为有去无回的凶险之地,并且为了儿女晚辈或是门人的安危,便严令禁止门人儿女前往,甚而绝口不提「长风老人」洞府遗宝之事,历经上百年时光后,久而久之江湖武林便逐渐淡忘此事了。 然而有某些门派或某些家门,因门中长辈或家人的失踪,便将此事记于门谱或家谱之中,因此尔后数百年间,曾有人由门谱或家谱之中得知此事,或是为了寻找前人的下落,或是寻找因前人失踪而失传的绝学,或是因寻觅「长风老人」的遗物,或是因好奇心入山查探昔年黑白两道失踪者的去向,于是独身或与好友结伴进入「熊耳山」山区中。 但是数百年间,先后进入「熊耳山」之人,十之八九皆是无功而返,也有一些人曾寻至一处三十余丈宽阔,浓雾迷漫深不见底的断崖绝谷之前时,因功力不足,无能度过便转往他处,也有一些功力高深者,仗恃自身功力冒险飞掠至对崖,进入如同森罗鬼域的浓雾之中,但是俱都在惊恐骇叫及惨叫声中一去不返。 因此久而久之后,已少有人敢大胆的进入「熊耳山」山区,尤其是人烟绝迹的蛮荒山区深处,那片三十余丈宽阔,浓雾迷漫深不见底的断崖绝谷之方,早已被武林中视为有去无回的绝地,再也无人敢恃功进入那方断崖绝谷之中了! 直到百余年后…… 第一章 城邑恶霸凌外乡 草莽英豪仗义助 不要急,总不能直奔主题吧!后面更精彩!! 当四达之中,居中原之腹;东下淮泗,足以策苏皖,西出崤函,足以窥关中;北濒黄河之险,能防燕晋;南控武胜、平靖、九里三关,可制荆楚。 远古时期大禹治水之时,曾行遍浩浩神州,尔后将神州分划为衮、冀、青、徐、豫、荆、扬、雍、梁等九州,而「豫州」居于九州正中之地,故而又名「中州」亦称「中原」。 尔后商、周之期也曾略为更改九州之名,甚至唐时尚将天下划分为十道,但旧有之称依然被百姓久称不变。 「豫州」为春秋「魏」国所在,国都「大梁城」周有二十四里之阔,雉堞雄伟立于中原心脏之地。 尔后「秦」并吞六国统一全国后,便将「大梁」改称「汴凉」时至五代时「梁朝」建都于此,才将「汴凉」改为「东京」。 时至「宋太祖」因迁就漕运故而建都于此,尔后虽深觉位处广阔平原之中无险可守,曾数度欲西迁「西京洛阳」为都。 但因建国初成,后灭「后蜀」而北方尚有「北汉」南方尚有「南汉」「南唐」「吴越」「楚」四国,加之北方契丹时起战端,故而拖延未决。 位传「太宗皇」之后,虽已全国统一,但是百废待举国事如麻,而北方契丹及女真连连为患,因此如同「太祖皇」一般依然未能安然西迁。 时至宋仁宗景佑二年。 「东京汴城」大南门的鼓楼大街,有座甚有名声的大寺院,乃是建于「南朝齐天保六年」原名「建国寺」时至「唐元景」年间才改名「相国寺」尔后宋太祖大加扩建并且赐匾「大相国寺」延用至今未变。 在「大相国寺」前的宽阔广场前,有二十余摊走方郎中、卜卦、卖字画、流推择字,以及打拳卖艺、卖跌打膏药、麻衣看相、耍把戏的杂耍,还有一些卖糕点小吃的小贩。 每个摊位前皆有一些男女老少围观或吃食,使得「大相国寺」前的广场,挤得人山人海甚为热闹。 在广场靠左方寺墙边缘,冷冷清清的一个角落处,摆置着一只内里排列不少瓶罐的木橱,以及一张方桌及两张矮凳,还有一只小炭炉,便是所有之物了。 另外尚有一支木杆悬挂着一面布幡,上面写着「专治筋骨外伤疑难杂症」原来是个「推拿筋骨」的膏药师傅。 (注:浪迹江湖的百行之中,除了打拳卖艺或卖膏药者外,此行与台语中的「拳头师」略似,但与「青草店」或「草药店」不同。)此时两张矮凳上,有一名年约五旬左右的削瘦老者,坐在一名年有七旬左右的老者身后,为他推拿舒解年老僵硬的筋骨。 一旁另有一名约有十三、四岁,相貌俊秀的瘦弱少年,蹲在一个火势文弱的炭炉上,烘烤着一张膏药。 此时那名五旬左右的推拿师传,笑对七旬老者说道:「老大爷您的身子骨可真硬朗呢!除了左腿膝骨略有风湿之症外,其他并无异样,因此您定可活到百岁之上呢!」「呵!呵!呵!老罗……老罗!想当年我尚是你这个岁数之时,为了家计,依然是经年累月的在外奔波,每日少说也得赶个七、八十里路,苦虽苦,但也因此使筋骨打下了底子,如今孩子都大了……唉!也老得不如从前了……」「哈!哈!老大爷您的……」推拿师傅刚开口接续欲言时,突听右方人群处传来一阵惊呼尖叫声,并见人群哗然散走。 只见七名满面横肉神色凶狠的壮汉,正围立在一个杂耍摊前,朝一对年约四旬的夫妇,一名发结长辫的十三、四岁小姑娘,怒颜叱喝着不知在说些甚么? 四旬余的夫妇两人,神色惶恐的不停拱手揖礼,但是并未使七名壮汉消怒,依然叱斥怒骂着,因此已引起不少人围聚而至,七嘴八舌的起了争执,另外也有人打圆场的互劝着。 此时推拿师傅已听七旬老者不悦的低声咒骂着:「哼!又是这些游手好闲的恶棍!唉……」推拿师傅闻言顿时好奇的问道:「喔?老大爷,他们是甚么人? 为何……」七旬老者闻言,突然想起一事的立即急声问道:「对了!老弟台,老朽以前从未见过你,因此你是外地来的吧?但不知你在此摆摊前,可曾至城内那个曹老……老爷子处投帖拜望?」推拿师傅闻言,立时疑惑的问道:「城内曹老爷子?老大爷您是说……喔……我明白了!」推拿师傅此时已然明白了老者言中之意,知晓城内有地头恶霸或社鼠城狐为恶,进城之后若未先前往投帖拜见奉上程仪,便别想安然在城内摆摊讨生活。 因此,心知未曾拜码头奉程仪的摊位,待会皆免不了遭地痞恶棍的骚扰。 因此推拿师傅心思疾转后,已朝那少年说道:「虎儿你过去看看!」「是,师父!」年约十三、四岁又瘦又小的俊秀少年,早已神色忿恨的睁目盯望杂耍摊那方,因此耳闻师父之言后,立时面浮喜色的应了一声,急忙跨大步排开围观人群,行至七名壮汉身后且怒色说道:「诸位大爷,他们皆是行道江湖讨生活的人,每日仅能挣得些微铜钱度日,因此岂可能有多余银两可孝敬诸位大爷?因此还请诸位大爷高抬贵手,容他们有个活路。」七名凶狠壮汉闻声回首张望,眼见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双目怒睁神色不悦的说着。 因此,其中一人已瞪目怒叱道:「小子滚开!没你的事别强出头自惹麻烦!」少年虎儿似乎时常经历如此之事,因此闻言后立即续说道:「诸位大爷,行道江湖之人,每日住店用膳皆少不了银两,哪有余银可敬奉诸位?况且城内可是有王法之地,岂容你等任意向这些辛劳讨生活的人榨财?」其中一名壮汉闻言顿时狂怒的叱道:「噫?他妈的!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大爷们榨财?老五,你去给这不长眼的小子一点厉害尝尝!」「是,大哥!」一名大汉应声之后,立即神色阴狠的朝少年虎儿走去,并且狞笑说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既然你等皆是长年行走江湖的人,便应懂得江湖规矩,但是你们却未曾先拜望地头大爷,便敢在城内设摊?如此分明是目中无人,未将本城中的众位大爷们放在眼内,现在又胆敢指责我兄弟榨财?若不教训教训你这狂妄无知的小子,岂不是使本城中的大爷们名声遭辱了?」壮汉老五狞声叱说中,已跨大步行至少年虎儿身前,粗壮手臂疾挥,一片大掌已狠狠的拍向虎儿面颊。 但是久走江湖的人皆心中有数,若遇有独身行道江湖的僧、道、孺、老者、小童或妇女,大多皆会心有顾忌。 因这类人物虽然貌不惊人,但是久走江湖岂会无些许护身之能?甚而有些人尚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因此若未摸清对方的底细时,皆不愿贸然动手,以免胜之不武落个欺人的骂名,或是一败涂地落得名声扫地,自寻羞辱之境。 而少年虎儿能受师命,仅只一人便毫不畏惧的敢出面,拦阻七名壮汉欺凌打拳卖艺的夫妇儿女,由此可知他若无能力又岂会受命出头? 然而那名壮汉,竟未悟及江湖顾忌,便大胆的出手,拍向少年虎儿,除非他身怀绝技?或是仗恃后有靠山? 或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恶棍而已? 只见壮汉大掌狠拍向虎儿面颊,距离尚有一尺不到之时……突见虎儿面浮冷笑之色,左手疾如灵蛇出洞的上扬迎去,迅疾反手抓扣住壮汉右腕,猛然一带斜扯,立时将壮汉的身躯拉扯得往左一旋,已然背部朝向少年虎儿。 接而少年虎儿的左脚高抬,猛然踢向壮汉肥臀,霎时将壮汉踢得痛「哼」一声,身躯已然踉跄前扑,尚幸被同伴惊急扶住,才未曾扑个狗吃屎。 但是如此一来,当然引起其他六名壮汉的怒火,立听怒叱叫骂声连连响起……「啊?臭小子找死……」「他奶奶的!小子你造反了?」「噫?揍他……」「小子大胆!饶不了你……」「围住他!狠狠的揍他一顿……」「这小子是哪来的?他家大人呢?一起教训一顿!」六名壮汉怒叱声中立即将少年虎儿围住,被踢得险些仆跌的壮汉,更是怒火高炽狂怒无比的又转身扑向少年虎儿,一双大拳已狂狠的连连击向虎儿,并且双目睁瞪咬牙切齿的骂道:「小子!大爷打死你……」七名壮汉同时围住少年虎儿时,立即引起卖艺夫妇及小姑娘的焦急目光,围立在四周观望的人群,虽然大多数人皆为少年耽忧,但是却寂静的望着场中无人敢吭声。 此时七名壮汉围着少年虎儿,已然毫不留情的开始围攻他,十四只粗壮的胳臂,狂猛凶狠毫不留情的同时往虎儿身上打去。 但是少年虎儿竟然毫无惊慌畏惧之色,双脚东踏一步西踩一脚,身躯恍如一个随风摆摇的柳树,轻而易举的连连闪过了七名大汉的拳势。 而且身躯闪移挪掠之中,双拳疾如灵蛇出洞,毫不留情的一一击中在七名壮汉的身上。 少年虎儿的年龄看似仅有十三、四岁,身躯也仅有七名壮汉的胸口高,而且也瘦弱得令人叹息。 看他拳势甚为松软无力的毫无劲道,但是击在七名壮汉的身躯上,竟然痛得七名壮汉俱是痛「哼」惊叫不止,因此更是狂怒无比的凶狠围攻。 七名壮汉虽然甚为凶狠的围攻猛击,可是仅能看见对方人影在身前晃动,而自己的拳脚攻势却是招招落空,从未曾击中对方身躯。 反而连遭少年的拳势,击得身躯疼痛不堪,连连惶急闪躲的踉跄暴退。 不到一刻,七名壮汉已被少年虎儿打得浑身疼痛不堪,却连对方的衣角皆没碰到。 这才心知遇到了身习武技的武林人,因此哪还敢再仗恃人多势众围攻?俱是心畏的慌急退开数丈外惊望。 「啪……啪……啪……」突然响起清脆的拍掌声,并且听那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满面笑颜的脆声笑说道:「咯!咯!咯!好矣……娘,您看那位小哥哥好厉害喔!」此时少年虎儿仅是朝那小姑娘笑了笑,便又朝七名壮汉沉声说道:「诸位大爷,浪迹江湖混口饭吃的苦哈哈,为了三餐已是甚为艰苦了,又岂敢招惹地方上的大爷们?因此只乞望诸位大爷们能容他们讨口饭吃,方才得罪之处,在下在此向诸位大爷赔罪了!」少年虎儿说出一番甚为低卑自贱的话后,已然朝七名壮汉躬身揖礼赔罪,如此一来反倒使七名壮汉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打?凭方才对方的身手,兄弟七人可能不是对手;若就此放过他?方才被对方打了一顿,已然威名大失颜面无光,若不找回颜面,那么以后又如何能在城中立足? 因此为首的一名壮汉已怒声说道:「哼!哼!小子算你厉害,但是你也别得意,待会自会有人来找你算账的!我们走……」为首壮汉的场面话一落,立即招呼其余六人迅速穿出围观人群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围观人群,虽然皆是大快人心的面浮笑意,并且有人叫好,但是也有人耽忧的立即说道:「小哥儿你还不快回家?看你不认识那些恶徒,想必是外地人吧?你还是赶紧离城吧?万一待会那些恶棍呼来城中恶霸,到时想安然离去就来不及了!」「对呀!对呀!方才那七个瘪三仅是「大相国寺」一带的混混而已,而他们和别处的混混都听命于城中的曹大爷,因此他们定然是去曹大爷家,找那些更凶恶霸道的恶奴前来了,所以你快点离城吧!」「小兄弟,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曹大爷又与城东另一位武林中名声鼎盛的陈大侠乃是儿女亲家,因此你占不了便宜的,快走吧!」似乎事不关己,尚坐在一旁为老者推拿筋骨的推拿师傅,与老者低声细语一会之后,已然神色严肃的不再多问,细心的在老者膝骨上贴妥温热膏药,且送走了老者后,才行往少年虎儿身旁说道:「虎儿你且先将东西收拾收拾!」少年虎儿闻声立时应了一声,便转身行返,而推拿师傅又朝那对耍杂耍的四旬夫妇笑说道:「这位老弟,看来今天已不适摆摊了,你们何不收拾妥当暂且离去呢?」那对耍杂耍的四旬夫妇闻言,神色惶恐的互望一眼后,立即连连应允的招呼那名十三、四岁小姑娘,慌急收拾杂物准备离去。 但是此时站立四周观望的人群中,有个鹤发红颜年约六旬之上,手执卜幡的麻衣文士,默默的盯望着推拿师傅及少年虎儿一会后,突然开口说道:「这位老弟,本儒所言不知老弟肯信否?依本儒所测,老弟与令徒今年皆是命犯白虎煞,以致岁星当头,但是令徒面相中却有青龙横过,当有贵人扶持,不但有惊无险甚而可岁星永去,尔后尚有入主微宫之征,不过青龙当由这位小哥儿而起,因此应由这位小哥儿单独应对,方能化险为夷岁星永去,否则往后岁星久随不离且将更甚!至于老弟你……如果老弟肯相信本儒之言,何不尽早出城?否则恐怕对老弟甚为不利?」麻衣文士话落之后,推拿师傅立即摇头说道:「啊?要小弟先出城? 不行……不行!先生之言……小弟怎可任凭……」但是那对原本欲收拾家当离去的四旬杂耍夫妇,耳闻麻衣文士之言后,已然欣喜的笑说道:「哈!哈!哈!即然有「王半仙」的卜卦征兆,那么还有甚么不放心的?这位老哥,此位「王半仙」的麻衣神相甚为灵验,所卜之事无一不中,因此老哥大可听「王半仙」之言,应尽早出城避祸,小弟则留在一旁暂不出面,看看「王半仙」的卦相可准?万一真有事时,小弟再出面解围也不迟。」推拿师傅闻言顿时双眉一皱,虽然也心知江湖武林中隐有不少异人,而麻衣文士之言,定有其因。 可是却又不知「王半仙」的卜卦是否真灵?万一他的卦相不灵……那岂不是将使爱徒…… 但是正沉思时,四旬余的杂耍夫妇,以及在四周围观的人群中,竟有不少人皆含笑解说「王半仙」之卜甚灵,皆要自己及早出城避祸!因此默默的望了望身侧少年虎儿一眼后,便点头说道:「好吧!那么虎儿你快与师父……」此时那位「王半仙」突然又开口沉声说道:「这位老弟你自己离去吧!不论发生何事皆不许回头,否则青龙不现岁星不去,至于……」接着又朝耍杂耍的四旬夫妇说道: 「杨老弟,你们夫妇俩依旧与凤丫头耍把戏便可,凭这位小哥儿的机智,单独去应付那些恶奴,应该只有皮肉之痛并无凶险,或许便会有甚么机缘发生?对了! 小哥儿,待会不论发生甚么事,你都要尽力忍下怒火不准还手知道吗?否则青龙不现机缘将逝!」「啊?老先生……可是师父……」「呵!呵!呵!小哥儿你放心吧!听本儒之言准没错,切记!切记!便是有人对你动手时,只要无性命之危,便须忍着皮肉之痛逆来顺受不准还手喔!」「啊?甚么?老先生是说任人……」少年虎儿闻言正心中不解的急声说着时,推拿师傅已然迅速收拾妥杂物,并且朝少年说道:「虎儿,师父先回客栈,待会你自行回客栈便可。」而此时「王半仙」已与杂耍夫妇三人,似是事不关己的一一返回自己的摊位处,仅留小虎儿一人站立在空荡的广场中。 未几,各摊又再度一一开始了营生,于是「大相国寺」前,逐渐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约莫两刻时光不到,突听远方传来一阵妇女惊叫及稚童悲泣声,并且听见一些怒叱喝叫之声逐渐接近,四周人群也惊呼连连的慌急走避,以及人群惊叫低呼之声。 「啊?是曹家的护院……」「不好了!小霸王及曹家恶奴来了,快走……」「噫?竟然是陈家的小霸王亲自来了?」只见纷乱走避的人群之中,忽然又听一阵怒叫声传至,终于一一出现了先前那七名凶狠壮汉的身影,正引领着八名身穿一式黑布对襟排扣紧身衣的三旬大汉,以及一名年约二十四、五岁,神色阴鸷的三角眼青年行至。 一行十余人尚未行至时,已然发现四散走避的人群中,现出了静立不动的小虎儿身躯。 先前的七名壮汉,眼见打了自己兄弟七人的少年,竟然尚大胆的敢留在此地等候并未逃离,因此皆是怒火高炽的立即围住小虎儿,并且大叫着:「在这里……就是这小子!」那名三角眼的阴鸷青年以及八名黑衣壮汉,此时也已随后行近小虎儿身前,神色不屑的望着小虎儿一会后,才神色阴冷的说道:「哼!就是他?」七名壮汉的为首者闻言,立时谄色恭敬的说道:「是!是!大少爷,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哼!没用的东西!曹明……」三角眼的阴鸷青年闻言,顿时不屑的怒斥一声,并且呼唤一名大汉后,立听一名身穿黑色对襟短衣的曹府护院,躬身应声说道:「是!小的在,姑爷您请吩咐!」「你去秤量秤量他是何方高人? 有何能耐?」「是!姑爷!」但是曹府护院曹明应声之后尚未及行动,小虎儿已然跨步行至三角眼青年面前,躬身抱拳揖礼说道:「这位公子爷,小的方才因年轻气盛强出头,而惹怒了公子爷贵介,事后也甚为懊悔,但是小的不愿因自己强出头,而惹出的祸事牵连他人,故而在此等候,并且诚心向公子爷您赔罪,但不知公子爷……」但是话未说完,曹府护院曹明已怒斥道:「小子住口!岂容你打了本府之人,使本府的名声遭辱后,仅是道歉赔罪便了事?你当本府之人好欺吗?」小虎儿闻言,顿时神色惶恐的望向三角眼阴鸷青年,似乎要听他怎么说? 而三角眼的阴鸷青年,在之前已然听七名壮汉说明经过情形,知晓就是眼前这个极为瘦弱的少年架梁,而且看他瘦小的身躯怎可能打得过七个壮汉?莫非这瘦弱少年乃是真人不露相的武林人? 内心惊疑思忖之时,耳闻他在大庭广众之前向自己赔罪,已然使自己面子十足,因此神色已较为缓和,且有些得意的傲色浮显。 然而七名大汉虽非曹家的人,却是承仰岳家鼻息的外围下人,若被人恃功欺凌当然也有损岳家名声,而曹家之事也就是自己之事,又岂会只凭对方屈颜赔罪的一句话,便虎头蛇尾的放过他? 再加上心疑他可能是身具武功的武林人,已然有意探探他的底细,因此立即伸手制止曹明之言,且沉声说道:「嘿!嘿!小兄弟,既然你自承过错,且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再者本少爷也不愿仗势欺悔外地人,因此也愿依你之意化解双方的冲突……」小虎儿闻言顿时面浮喜色,而十五名大汉却面浮怔愕难信之色的望向姑爷,但是却又听三角眼阴鸷青年续说道:「不过方才小兄弟打了曹府的人却是事实,因此……这样吧!本少爷也不想使陈家曹府落个欺压外乡人的骂名,就居中做个调人,由小兄弟赔点伤药银子给他们,然后摆上一桌酒宴赔罪,尔后双方便可化解怨仇且交个朋友如何?」众大汉闻言顿时神色恍悟的有了笑颜,而小虎儿已然双眉一皱,心知对方说来好听,实则依然不离逼财之意,因此心中虽怒,但是也仅能笑颜揖礼说道:「公子爷,小的仅是浪迹江湖的孤身之人,平日三餐已甚为拮据了,哪有余银可设宴向公子爷贵介赔罪?再者公子爷的贵介哪有一丝创伤?又何需伤药?公子爷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吧?」此时先前那七名壮汉耳闻小虎儿之言,俱都怒声叫骂道:「呸!小子你别装龟孙子……」「小子大胆!方才你打了我们七人可是假的……」「刁嘴小子!陈公子已然善心的给了你一个下台阶,你竟然还敢推三阻四的不给陈公子一个面子吗?」「哼!不识抬举的臭小子,竟敢违逆姑爷的好心……」「大少爷,您别听这小子虚言推托,方才他……」三角眼阴鸷青年不待七名壮汉说完,已双目怒睁的朝小虎儿说道:「哼! 如此说来小兄弟是不给本少爷的面子罗?那么本少爷也不能阻止他们向小兄弟讨还公道了!曹明,既然这位小兄弟不愿与你们化解怨隙,那么就随你们的心意去办吧!」「是!姑爷!」曹明心中早已知晓姑爷方才的作做之言,乃是做给在四周观望的人群听的,如此便可撇清仗势欺人的议论,因此闻言后立时应喝一声,立即朝小虎儿瞪目怒叱道:「叱!小子!姑爷甚为心善,不愿落个仗势欺人的骂名,才愿意居中为调人为你缓颊,并且提出可化解怨隙有益双方的法子,但是你这臭小子竟然狂傲得不给姑爷面子?哼!那就怪不得我们了!」怒喝声尚未落便已朝同伴施出眼色! 霎时便见先前那七名壮汉,再度扬拳同时扑向小虎儿,而曹明等八名黑衣大汉则散立四周盯望着。 此时七名壮汉有了靠山,再加上之前被对方打得皮肉疼痛,俱都心存报复欲讨回面子,因此立即凶怒狂狠的围住小虎儿殴打。 虽然小虎儿并非武林人,但是自幼便身患阳脉萎缩的恶疾,因此经由师父教导儒家的「日月神功」内功心法,以及外门拳脚功夫用以袪病养身,十年余的时光中日日勤习不懈,虽然未能根除体内恶疾,但是已然不再使身躯隐疾恶化,甚而已有了内功根基。 再加上月月年年,浪迹江湖,因此,已锻炼出一身体力及二流左右的身手。 其实小虎儿并不在乎七名毫无武功的壮汉,若有心反击依然能轻易的击退他们,但是心中却谨记着那位「王半仙」的话,再者也心知强龙不压地头蛇。 况且已然知晓这些地痞恶棍尚有靠山,因此纵然能击退眼前这些人,但是另外尚有八名可能略俱武功的黑衣大汉,以及那个乃是出身武林豪门的三角眼阴鸷青年。 甚而三角眼的阴鸷青年,其后台靠山必然是武林中的前辈高手,自己遭殴遭辱事小,万一连累了师父那就非自己所愿了,因此只得双手抱头站立,并且提气行功护住要害,任由七名壮汉狂猛的拳打脚踢。 小虎儿被七名壮汉狂乱的拳打脚踢中,仅能抱头四窜逃避,不到一刻,小虎儿虽然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依然抱头闪躲吭也未吭一声。 但是窜躲至八名黑衣大汉及陈小霸王身前时,竟然又被得意大笑的黑衣大汉及陈小霸王踹踢,立时踉跄倒地时,更被一拥而至的七名壮汉围聚,拳打脚踢得无能闪躲。 如此一来立即引起四周围观人群的哗然,且群情愤慨忍耐不住的嘘声叫骂不止。 因此,又引来了更多的围观之人,望着十余名壮汉,竟然凌殴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少年。 终于,有不少人看不过去,已然开始有怒斥叫骂之声响起! 但是当三角眼阴鸷青年及八名黑衣大汉怒目环望后,已有大半之人皆神色惶恐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咒骂,但是也有人依然叫骂不止。 突然!只听人群中响起一声鲁地之人的粗洪大喝声:「奶奶的!二爷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恶棍!」随声只见一名满面短髭肤色古铜,手执一根「齐眉棍」年约四旬左右的粗犷大汉,排开人群进入场内。 三角眼阴鸷青年眼见有人出面架梁,立时朝曹明点头施眼色,曹明也立即意会的与两名同伴迎向粗犷大汉,并且沉声喝道:「来人且住!此乃本城曹大爷,与「铁掌无敌」陈大侠的大公子,与人了断恩怨,希望外人莫要强出头架梁!」那名满面短髭的粗犷大汉,虽然已听清曹明的喝声,却是毫不理会的一横手中「齐眉棍」便冲向曹明三人,且怒声叫道:「他奶奶的!二爷我可不管是甚么人的恩怨,只知你等这些杂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仗势欺悔外地人,而且还是十来个大人欺负一个年仅十多岁的瘦弱少年?你们有本事就冲着二爷来!」短髭粗犷大汉手中「齐眉棍」疾抡「呼呼」嘶响的扫向曹明三人,顿时逼得三人慌急闪避,而短髭粗犷大汉也立时趁机冲至围殴小虎儿的三名壮汉身后,棍势劲疾的狠劈三人。 「碰……啪……啪……碰……」「哎哟……痛死了……」「啊……」「哇……好痛……是……是甚么人……」三角眼阴鸷青年见状,顿时又惊又怒的急声喝道:「住手……」喝声一出立见七名壮汉慌急的相继退出丈余外,但是依然将小虎儿及短髭大汉围在正中,而阴鸷的三角眼青年陈公子已然怒声叱道:「尊驾高姓大号?为何插手本少爷之事?难道不怕自惹祸事吗?」短髭大汉闻言顿时大笑说道:「哈!哈!哈!二爷我乃是「莽张飞」张大合。陈小霸王,二爷我知道你爷爷及老爹,皆是名震武林的白道高手,但是二爷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披着白道之名,却横行乡里欺压善良的伪君子!不管有甚么天大之事,二爷我就替这位小兄弟担下了,你们有本事就冲着二爷来吧!」此时小虎儿得「莽张飞」张大合出面拦事后,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且已慌急站起身躯,仰起已有不少擦伤及口角溢血的颜面,冷默的环望着四周众大汉及陈小霸王。 突然!只觉左方围观人群中,似乎有一双精亮的眸子盯望着自己,竟是一个穿着打扮富丽,发挽双髻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但是那双美眸中显现出的则是怜悯之色,不由心中热血上涌,不愿被她看轻,因此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后,立即挺起身躯准备再度承受继之而来的欺凌。 但是就在他深深的一眼中,那一位发挽双髻年约及笄,极为秀丽的小姑娘,似乎由他眉宇间看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神情,好像是双肩上承担着万斤重担,使她感觉到他心中的无奈及悲愤,似乎甚为须要别人的协助!因此使她芳心中涌生出一股怜意。 而且在此刹那间,芳心上似乎已深深的刻上了那张悲愤及无奈的面容,并且芳心中已惊悸得紊乱不堪,慌急的转首望向身侧一名花发皱肤,年约六旬余的老妇。 但身侧那位神色阴森的老妇,仅是冷默无语的眯眼望着场内众人,似乎并未见到身侧小姑娘的目光。 此时在场内的阴鸷青年陈小霸王,耳闻「莽张飞」张大合之言,顿时阴森森的冷声说道:「哼!哼!哼!原来是一个拦路打劫不知死活的绿林小贼,竟然胆敢进入京城嚣张?难道不怕本少爷将你擒往官府落案吗?」然而短髭大汉「莽张飞」张大合闻言,却豪壮的大笑说道:「哈!哈!哈!无耻小贼!二爷我既然敢出头便不怕甚么,大不了项上头颅交由官府处置,但是这趟浑水二爷是管定了!」话声一落,立即转首朝嘴角溢血的小虎儿说道:「小兄弟,今天不论发生了何等天大之事,一切皆由我代你扛下了,你快走吧!」小虎儿方才见他挥舞「齐眉棍」的威势,已然看出他仅是个习有外门武技,内功也仅只在二、三流之间,与自己相较尚差上一截,若对付这些狗腿子的壮汉或许尚有胜算,但是恐怕敌不了另外八个黑衣大汉,更敌不过那个陈小霸王,因此闻言后立即说道:「这位大爷,您的大仁大义小的心领了,可是您切莫为了小的一些小事,而损及自身安危,因此您……」但是「莽张飞」张大合却又朗爽的笑说道:「哈!哈!哈!小兄弟你放心,咱家的功夫虽不高,但是却有不怕死的拚战意志,只要捞他一个便够本,捞两个便能赚一个,纵然颈上的人头掉了,也不过是个碗大的疤而已!况且他们还不见得能将我留下呢?小兄弟你就放心的快离开吧!」此时突听阴鸷三角眼的陈小霸王阴森森的说道:「嘿!嘿!嘿!你们两个都别想走了!曹明,你快去府衙报官,就说有两个绿林贼匪已被本公子绊住了,请黄捕头快率人前来抓人。」「莽张飞」张大合闻言,顿时双目怒睁的怒喝道:「小贼!这个小兄弟仅是遭你等欺凌的无辜之人,又岂是绿林匪人?你莫要信口开河入人大罪,否则二爷我饶不了你!」「嘿!嘿!嘿!他是否是绿林贼徒自有官府判定,倒是你……嘿!嘿! 本少爷先拿下你再说!」「莽张飞」张大合闻言,却毫不在意的一抡手中「齐眉棍」且哈哈大笑的说道:「哈!哈!哈!随你吧!小兄弟你快走……趁着我拦住他们时快快出城!」然而小虎儿已知他虽是绿林人物,却是心存公理正义的血性中人,万一被陈小霸王等人缠住,而遭官府捕快赶来擒捉,那便是自己的罪过了,因此岂可能任由他为了自己而陷入危境中? 心中有了心意后,立即开口说道:「这位大爷您别插手小的之事了,您还是快走吧!」但是「莽张飞」张大合闻言,却摇头说道:「小兄弟,你是外地人,不知这些贱种乃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你若不早些离去而被他们陷诈,往后的处境必然甚为凶险,因此还是听我的话尽早离去才是,若再迟些恐将使我们两人都走不了了!」三角眼的阴鸷陈小霸王,此时仅是支使众大汉围住两人,自己并未动手,似乎是在等官府之人到来,因此围观的人群中已有不少人为他两人耽忧,并且有人焦急的大叫道:「你们还不快逃?否则……唔……」急喝的人似乎被旁人拦阻,因此话声骤断,但是又另有人急声说道:「你们还是尽快走吧!本城府尹马大人与曹大爷、陈大爷皆有深交,因此你们斗不过他们的!」(注:众所周知的宋朝开封府尹包青天,乃是宋仁宗嘉佑元年才入主开封府,也就是本书景佑年的二十年之后,因此与本书的开封府尹不同人。)小虎儿闻言更是心急,心知若不快离去必然会连累「莽张飞」因此立即大喝道:「张大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不必与他们斗气,就一起离开吧!」「莽张飞」张大合也心知若不尽早离去,势必被即将赶来的捕快围困,既然小兄弟愿意离去,因此闻言后也哈哈大笑道:「好!小兄弟且跟在我身后。呔!要命的快让开……」喝声中,已疾抡手中「齐眉棍」劲疾狠猛的扫向身周壮汉,于是在十余名壮汉的惊喝怒叫声,以及围观人群的惊呼及指引声中,朝人群让出的一道缺口处冲去。 跟在「莽张飞」张大合身后,似尾随又似殿后的小虎儿,突然眼见右方人群前,有一位身穿一身紫红劲装背背宝剑,年约双旬左右,神色冷酷的瓜子脸姑娘。 下垂的右手五指突然连连弹出数粒石子,而挡在「莽张飞」之前的大汉,便一一惊呼闷哼且轻易的被「齐眉棍」击倒。 小虎儿眼见之下,心知是这位姑娘暗中相助。 因此紧随「莽张飞」张大合身后急奔出人群之时,已然朝那位英气冷默的美姑娘微微颔首以示道谢,且深记她面貌,尔后若有机缘时定当报答她的暗助之情。 那名站立人群前神色冷酷的美姑娘,没想到那个被人欺凌的可怜少年,由自己身侧奔行而过时,竟然面浮笑意的朝自己颔首?莫非他在惊乱中看出自己在暗中出手相助? 但是便连站立己身侧的人,都没查觉自己弹出的小石子,而他却能?因此心思疾转后,便转身隐入慌乱闪躲惶恐尖叫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另一方的陈小霸王,知晓「莽张飞」张大合仅是个专在荒郊野外拦路打劫的绿林小贼而已。 认为两人必然难以逃出众大汉的围困攻势,因此仅是站立一旁观战并无出手之意。 但是没想到曹府护院痛呼惊叫之声连连响起,两人竟然已击倒数人且即将冲出,因此又惊又怒且难以置信的冷叱道:「哼!还想走?若让你们能逃出本城,那么本少爷的头就让你们当球……」但是冷叱声尚未说完,突然听见耳旁响起一个阴森刺耳,有如由九幽之中传出的酷寒女子之声,尖笑说道:「!!!就将你的头当球踢是吗?那你就去死吧……」陈小霸王耳闻阴冷之声时,顿时一惊!并且突由心中冒出一股寒意,但是尚未及转首张望时,倏觉背后「命门穴」一凉,似有一支如酷寒冰刺已透肤而入,接而又听一个清脆的女子之声传入耳内:「吴嬷嬷别理这小贼了,咱们且去看看他们两人是否能安然出城?」陈小霸王全身泛寒之时,听见背后响起清脆悦耳的女子之声,原本欲转身回望,但是似乎已被背后的酷寒之气,冻得全身肌骨僵硬无法动弹。 便连喉中也寒僵得难以出声,神智也已逐渐昏沉迷茫,之后再已无知觉了。 半个时辰之后||南城门五里外的宽平官道中,小虎儿朝「莽张飞」张大合连连躬身道谢,而「莽张飞」张大合则朗爽的笑说道:「司马老弟,你也别谢我了!其实我也是积于一时义愤,才自不量力的强出头而已,若非有人暗中相助,咱们也难以安然无恙的离城,因此老哥我可没帮上你甚么。」但是小虎儿闻言立即正色说道:「张大哥,您是否有能力能帮小弟并不重要,而是张大哥您竟然能为了公理正义,不畏强权也不顾自身安危,出面相助小弟,如此仁义之士较那些披着正道侠义之名,但却危害乡里欺压善良的白道之人,高尚多了,因此张大哥您也莫要妄自菲薄自屈人下。」话声方落,突听道旁稀疏的树林内响起了女子的脆语声:「好!说得好!这些话若让那些自命清高的白道之人听见,不羞死他们才怪?这位小兄弟,据本姑娘猜测你也是身习武技的武林人,但却隐瞒所习,任由那些恶奴拳打脚踢,莫非另有所图不成?」小虎儿及「莽张飞」张大合闻声立即循声望去,只见由一株大树枝叶中,纵落一位年约双旬左右,瓜子脸,极为秀丽,但神色冷酷的紫衣劲装姑娘。 小虎儿一见便知是在城内暗中相助的姑娘,因此立即含笑躬身便欲道谢,但是「莽张飞」张大合怔望之下,突然惊叫道:「啊?你……你是「紫衣罗刹」费姑娘……」一身紫红劲装的「紫衣罗刹」费姑娘闻言,仅是冷冷的望了望「莽张飞」张大合一眼,目光迅又盯望着小虎儿似在等他解释。 小虎儿闻言一怔!但是心思疾转后已讪色的说道:「这位姑娘,在下承蒙相助又岂敢有所隐瞒?只因在下出世时便身染少有之恶疾,因此自幼便身躯甚为虚弱,幸得师父收为徒儿,传授一些肤浅内功及拳脚祛病强身而已,尔后便随着师父行道江湖讨生活,因此并非姑娘口中的武林人!至于在下方才并非隐瞒所学不曾反抗,实是因为……」「哦……」「紫衣罗刹」费姑娘闻言顿时轻「哦」一声,但是似乎并不全然相信,但是在江湖武林中甚忌追查他人出身来历,因此不再追问,并且又转望「莽张飞」张大合说道:「你不错!是个值得交的血性之人,不过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因为方才那个陈小霸王乃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中,辈分最高的「霸拳」陈老匹夫的长孙,但是那个陈小霸王,方才已被「幽冥鬼府」的「噬魂鬼婆」吴老鬼婆杀了,因此陈老匹夫一家人定然会牵怒与此事有关之人,所以你们两人往后要小心了!」「啊?陈小霸王被……被「幽冥鬼府」的人杀了?天……」「莽张飞」张大合闻言顿时大吃一惊的惊叫出声,而小虎儿则是皱眉沉思,且喃喃自语着:「咦?「幽冥鬼府」的「噬魂鬼婆」?她是甚么人?为何会……」但是突然又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秀丽的面容,还有站立在她身侧一位神色阴森,令人见之心怯的凶厉老妇,不知是否就是…… 然而心思疾转中,忽然又心中一惊的想起师父,因此心急的立即追向已行出十余丈外的「紫衣罗刹」并且呼唤着:「费姊姊且慢!在下有事相求,但不知……」「紫衣罗刹」费姑娘闻声顿时止步回望,并且冷声叱道:「放肆!你胆敢胡乱称呼本姑娘为姊?你若知晓本姑娘的名声及行事手段如何之后,看你还敢胡乱称呼本姑娘?」然而小虎儿却毫不畏惧的迎着她冷森目光说道:「费……费姑娘,在下虽非武林人,也无资格与费姑娘相交,但是在下随师父浪迹江湖十年之久,遭遇了不少的炎凉世态,也见过了武林中所谓的白道正人君子,也见过一些白道之人口中的黑道邪魔,然而在下心中自有一把尺,知晓何谓真正的好人及恶人,因此……在下虽不知费姑娘的名声及行事如何?但却知晓费姑娘与张大哥一样,是个不在乎人言褒眨,我行我素的可敬之人,也因此在下才敢斗胆向姑娘求助!」「紫衣罗刹」费姑娘耳闻少年之言,顿时面上的冷森之色略消,且怔怔的盯望着眼前这个年约十三、四岁的瘦弱的少年,半晌才又问道:「你叫甚么名字?才有多大年龄,便敢大言不惭的评断江湖武林善恶?」小虎儿闻言,立即回应说道: 「费姑娘,在下复姓司马名玉虎,只因自幼便身染恶疾,因此如今虽已年介十八,但是身躯却像是年仅十三、四岁的人。」「噫?你年已十八?这……这怎么可能?」「紫衣罗刹」费姑娘没想到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瘦弱少年,竟然年已十八岁? 仅比自己小一岁而已?因此顿时惊呼出声的怔望不眨,半晌后才神色缓和的问道:「好吧!你且说说看,你有何事须我协助?」司马玉虎闻言顿时心中一松,且立即正色说道:「费姑娘,方才在下听你言道,知晓那个陈小霸王已然被他人诛杀,其家人及亲友在心痛悲愤之下,必然会牵怒曾在城中与他们有争端的人,因此在下已无法与城内的师父拜别了,否则被他们知晓在下与师父的关系,必然会牵累师父,故而想请费姑娘入城后代为转达在下之意,就说在下将独身一人浪迹江湖,请师父不必挂念在下。」「紫衣罗刹」费姑娘闻言,已然知晓他想维护尚在城中的师父安危,才有向自己请托此意,因此心中甚为体谅的颔首说道:「嗯! 此乃小事一桩,你且说说你师父的相貌姓名及居于何处?姊姊定当助你传达心意便是了。」于是刻余之后,司马玉虎及「莽张飞」张大合两人,目送「紫衣罗刹」费姑娘的背影迅疾消逝后,便相伴远离「汴州城」了。 然而司马玉虎万万没料到,陈小霸王的父亲「汴州铁掌无敌」陈承廷,乃是当今华山派掌门的俗家大弟子,而其祖父「霸拳」陈定中,则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中辈分最高,现今少林寺掌门住持慧明大师便是他同辈师兄。 祖、父两代乃是释、道两门中,辈分、功力、名声皆高的白道侠义,当然能立即查明陈小霸王的死因,似乎是遭某种阴寒暗器透入「命门穴」以致命丧,但是却未能在尸身内寻得暗器,因此无能查知是被何人?何等暗器暗害? 但是曾有人发现当时的围观人群中,有一名年约六旬余,神色阴森冷默无语,花发皱肤的眯眼老妇,似乎是武林三秘门之一,位于蜀地「巫山」阴森神秘且最凶残的「幽冥鬼府」「四方鬼婆」之一的东方「噬魂鬼婆」吴嬷嬷。 再加上陈小霸王「命门穴」上,有一个细微难辨的小刺洞,因此怀疑爱孙可能是被「幽冥鬼府」入体即化的独门暗器「幽冥鬼刺」射入而亡? 但是尚无明确证据,也不敢断定爱孙之死确实是「噬魂鬼婆」吴嬷嬷所为? 而且「幽冥鬼府」乃是武林黑白两道之外独树一帜「神宫、鬼府、毒谷」三大秘门之一,其府主「幽冥仙姬」的武功高深难测,属下尚有功比一门之主的「双判」「四方鬼婆」还有「八大鬼使」以及数百名功力高达一流之境的鬼卒,其威势甚为庞大并非好惹的。 因此父子两人虽然皆猜测,可能是「噬魂鬼婆」吴嬷嬷暗施「幽冥鬼刺」害死了爱孙、爱子,但是并无真凭实据,因此只能暂且忍下待以后再详查了。 可是爱孙、爱子被杀的起因,乃是因为一个不知何等来历的外地少年,以及绿林小贼「莽张飞」张大合两人所引起的,因此他们两人乃是罪魁祸首,又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于是,父子两人立即仗恃辈分及名声,分请城中及附近的同道好友,开始在附近追寻两名罪魁祸首的去向下落。 如此一来,城中的两门弟子,以及各门各派的同道好友,虽不知内情如何? 但是为了长辈或是为了同道道义,皆毫不犹豫的应允代为追查缉捕「莽张飞」张大合,以及只凭一张司马玉虎的画像,便在各处追查两人的下落了。 然而白道之方如此劳师动众之举,竟然仅是为了追拿一名三流独行小盗,以及一名年仅十四、五岁,不知身分及来历的瘦弱少年? 因此此事也立即引起黑道、绿林的注意,并且逐渐广传各方。 再加上黑白两道原本便属敌对之方,当然已有甚多人幸灾乐祸的准备看好戏,甚而已有人…… 于是…… 第二章 孤身远行江湖道 茫茫尘世归何乡 孤身夜难眠,吟虫相唧唧。低泣无涕洟,秋露为滴沥。 惶惶心中境,来衰纷似织。触绪无新心,丛悲有馀忆。 司马玉虎匆忙中逃出「汴京城」甚麽也没带,尚幸「莽张飞」张大合,将身上仅有的十馀两银全部硬塞给了他,才有了暂可度日的盘缠。 但是不多的盘缠总有罄竭之时,往後的日子要如何度过?因此司马玉虎便凭着师父所授,先在荒山之中寻找草药,熬炼成丹丸及膏药,然後备妥行头,摇身一变已成为一个小「推拿师」了。 但是,瘦弱如十三、四岁的少年,会是个「推拿师」岂不令人深觉怪异?在城邑中的百姓又有多少人会相信,他真有本事能为人推拿筋骨及诊治外伤?因此,宁肯相信一些花拳绣腿的膏药师,也少有人愿花费银钱,请他推拿。 尚幸司马玉虎凭着往昔与师父行道江湖的经验,早有自知之明及体认,再加上原本便是欲逃避陈小霸王的亲朋好友追寻,因此心知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入大城邑之中,只能在乡镇小村间走动。 如此果然让他走对门路了!因为乡间百姓多属贫苦的渔耕百姓,以及出卖劳力的苦力脚夫,甚易遭至筋骨外伤。 但是乡间百姓多属贫苦之人,纵然身躯有何疼痛,皆舍不得花费银钱求医诊治,皆是自行疗伤或是强忍疼痛,或是任由伤处缓缓自行复元,但是年轻时尚不觉如何,到老时便旧疾复发更为疼痛,但是依然舍不得,甚或无多馀的银钱可入城求医诊治。 司马玉虎虽然年轻瘦弱,但是相貌俊秀不凡且改穿长衫後,已然有种清秀学子的气质。 再加上诊金需求低廉,因此行走乡间时,已有人愿意嚐试求诊,终於开始有了收入。 自己原本便是浪迹江湖的苦人,当然也能体会乡间贫困百姓的疾苦,再加上存有悲天悯人之心,因此每每皆是尽心尽力为人诊治,且收取不多的铜钱。 有时遇有甚为贫困者,也尽心尽力诊治不取分文,仅是能求一餐也足愿,纵若遇有非能力所及之时,也会详问病情且劝告尽早至城邑诊疾,因此甚获好评。 所以初至某一村之时,只要头一个求诊者的病痛,有了起色或减轻了痛楚,尔後便能逐渐传扬开来,便能增加後续的求诊者。 因此每到一村便至少会停留旬日左右,当然也逐渐增加了不少盘缠足可度日了。 如此过了月馀时光後,司马玉虎竟然尚未曾远离豫境,依然停留在嵩山山缘一个「三姓村」的小村内,住在一家农户内已有十馀日,每日入山摘采草药,为日日求诊的村民调制对症草药。 一日,司马玉虎前往一家贫户,正为一名双膝疼痛难移,已然病缠床榻数年的老妇,更换拔除湿寒膏药之时,突然听见屋外有一些叫嚷之声传至,接而便有人闯入屋内,并且沉声问道:「小子!你转身让大爷我看看!」司马玉虎闻声立时回首望去,只见房门口站着一名年约四旬左右的壮汉,手中尚拿着一张画有人像的纸张,紧随後方的一名壮农则是老妇的长子,正神色惶恐的朝自己连施眼色。 此时那名壮汉双目紧紧盯着他面目,并且不停的望着手中纸画像,突然欣喜的一把抓住他衣襟,并且朝屋外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老爷子,就是这个小郎中!」 接而便听屋外有苍老之声说道:「嗯!甚好!快将他抓出来!」司马玉虎此时也已恍悟此壮汉及屋外之人,必然是「汴京城」陈家的友人,因此已毫不犹豫的双手齐扬,左手骤然伸手震开抓住衣襟的手臂,右手如刀劲疾拍向对方额头。 但是那名壮汉也非泛泛之辈,身躯骤往後仰并且右脚顺势踢向他胯间,并且怒叱道:「小子找死!」 然而司马玉虎意在脱身,因此双手齐出後已然身形暴退欲逃,但是那壮汉冷「哼」一声,右腿骤然落地身躯前扑,双手已疾伸扣向司马玉虎双肩「肩井穴」并且阴森森的叱道:「小子还想逃?留下来吧……」但是司马玉虎心中只有及早脱身之意,又岂会与他纠缠自陷危境?因此也是上身後仰避开壮汉双掌,并且右脚猛然踢向壮汉小腹,逼得壮汉身躯迅疾暴退攻势顿止。 也就在此短暂的刹那间,司马玉虎的左脚急朝地面暴蹬,霎时身躯往後方暴窜,已然迅疾窜至後窗之前翻身窜出,并且朝村後之方,荒草及胸的荒草原中狂奔,迅疾奔向早已熟悉,且只有三十馀丈之外的小河之方。 而此时站在房门口的壮农,竟然似无意却有意的冲入房内,正巧与骤然暴退,但双足尚未站稳的壮汉撞在一起,顿时撞得两人皆立身不稳踉跄数步,而壮农竟然又慌急叫嚷着:「娘……娘……您还好吧?有没有吓着您?」那名壮汉被撞得踉跄数步险些倒地,因此愤怒的双目一瞪便欲怒斥,但是那名壮农又已大叫道:「你……你想干甚麽?大根哥……水来哥……生旺哥……你们快来呀!这个恶汉要打人了……」 此时在屋外围聚着一大群人,内有村正、五名长者,以及三十馀名粗壮村民,皆手执镰刀、犁叉、扁担及粗长铁锄,正围着一名年约五旬的雄伟老者,以及三名壮汉,不知在谈些甚麽?当耳闻屋内屋内响起怒喝叱骂的打斗声,接而又听有老妇的惊骇哀哼声,以及壮农的惊惶大叫声,因此立即引起屋外村民的一阵哗然,并且已有数名手执镰刀、犁叉的壮农,神色愤怒的应声相继奔入屋内。 那名五旬老者闻声也是一怔!但是眼见数名孔武有力的壮农相继奔入屋内,顿时心知不妙,唯恐入屋的壮汉吃亏,因此也立即随後掠入屋内。 此时在屋外的数十名粗壮村民,皆已听见屋内连连传出的声音,因此俱都面浮怒色的执着镰刀、犁叉、扁担及粗长铁锄,同时围逼向三名壮汉,并且连连呼叫村正往县府报官,使得三名壮汉的处境甚为危急。 尚幸村正及数名长者也相继步入屋内,不到片刻便已见那名雄伟老者与先前入屋的壮汉,皆满面怒容的冲出屋外,并且连声道歉的急忙为三名壮汉解危後,立即率着四名壮汉迅疾往屋後荒原中疾掠而去。 而此时的司马玉虎,早已奔至由深山内冲流而下的湍急溪畔,并且毫不犹豫的跳入溪流内顺流而下,不到片刻已随着溪水流出六十馀丈之外。 因此当那名雄伟老者与四名壮汉迅疾掠至溪畔时,虽然已发现在溪水中随波逐流的少年,但是早已远流上百丈之外,因此又立即掠返小村,一一骑上高大骏马,沿着溪畔紧追不舍。 尚幸溪畔地势曲折起伏不定,而且棱岩、杂草、林木甚多,不适马匹奔驰追逐,故而双方的距离愈来愈远,不到两刻终於相互不见对方何在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後,司马玉虎已在一处浅滩爬上另一侧的溪岸,并且迅疾往荒野中狂奔远离,以免遭那个老者及四名壮汉策骑涉水追至。 而且知晓行踪已露,对方必然会聚众大肆搜索追逐,因此不敢心存侥幸,已日夜急行的往西方连夜远离。 虽然武林中人大多阅历甚丰,且懂得循迹追踪之术,但是司马玉虎随师浪迹江湖也有十年之久,多少也懂得一些隐遁行踪之技,况且前逃之人可毫无定向的随心意迅速远离,而尾随在後的人则须探明窜逃之人的蛛丝马迹,才能正确的尾随追逐不离,因此一追一逃中便要各凭本事了。 数日後||「汴京」往「汝州」的官道中,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司马玉虎,眼见前方现出一大片楼宇瓦房,乃是一个三条官道衔接,往来行旅必经之地,颇为兴盛的「三叉镇」因此心中欣喜的加快脚步进入镇内,准备找一家可用餐裹腹的饭馆茶楼。 但是,刚行入大街尚不到二十丈,突然由一间茶馆内奔出三名壮汉,并且听其中一个莽汉喝叫道:「呔!小子!你可是那个专在各地小村为人推拿筋骨的小「推拿师」?」 司马玉虎闻声顿知不妙,因此心思疾转後,已迅疾窜入另一方的一条小巷弄内,放足狂奔,并且大呼道:「恶汉欺负小孩啦……恶汉欺负小孩啦……」如此一来,当然引得巷弄内的住家人,一一循声出门外望,立使窄小的巷弄内,出现了许多的好奇的老弱妇孺,因此在後尾随追逐的三名壮汉,怎敢放足奔行急追?半个时辰後,司马玉虎已是有惊无险的远离小镇,只好在荒郊野地中寻找可食之物,或是打些飞鸟野雉烤食。 两日後,又行至「黄河」畔的一个「老河镇」但是此时司马玉虎巳然心有警惕的不敢贸然入镇,仅是在镇外的一片小树林之前观望,似欲入镇却又心畏得踌躇不前。 此时由镇内断续行出的一些行旅中,有一名年约六旬,身躯枯瘦如竹,手执一支哭丧棒,神色阴森的老者,远远的便望见树林之前,有一个衣衫褴褛恍如叫化子的十馀岁少年,突然神色一怔的盯望着司马玉虎,并且缓缓回头望向镇内。 阴森枯瘦老者边行边盯望着他,接而面浮笑意的似乎有了心意,刚行至站立树林边缘,心存警戒之意的注视着,往来行旅的司马玉虎身前时,突然一伸手中哭丧棒,疾如迅电的压在他肩颈之处。 司马玉虎见状顿时心中一惊的急退数步,神色警觉的盯望着枯瘦老者,然而枯瘦如竹手执哭丧棒的阴森老者,在他慌急退身欲避开自己的哭丧棒时,依然轻易的将哭丧棒贴至他肩颈处,使他无法逃出棒下。 但是仅在如此刹那间,阴森老者已然查知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娃儿,仅是个略有武技的雏儿而已,为何会与白道中颇负名声的「霸拳」结仇?而且值得如此劳师动众追寻他?枯瘦如竹的阴森老者,内心中虽百思不解,但是已阴森森的说道:「娃儿,你可是在「汴城」得罪了「霸拳」陈老匹夫的娃儿?」司马玉虎被哭丧棒轻易的搭至肩颈处,脱也脱不开,因此已是心中骇然的目浮仇视目光,紧盯着枯瘦如竹的阴森老者,待耳闻老者之言顿时心中一惊!并且毫不思索的立即转身奔逃,但是恍如鬼魅的身影,如影随形的一晃即至,已然拦在欲往树林内窜入的司马玉虎身前,并且发出尖锐刺耳的尖笑声说道:「!!! 娃儿别慌,老夫若想伤你谅你也逃不了,如果你就是陈老匹夫欲寻的娃儿,那就莫要入镇且快快离去吧,因为镇内已有不少追寻你的人在打尖,你若进入镇内岂不是自投虎口内?」 司马玉虎眼见枯瘦老者的身形疾如迅电,已知对方乃是武功甚高的武林人,自己绝难逃出老者的棒下,因此心中更是惊急惶恐,不知该如何才能逃离对方的掌控?但是耳闻枯瘦老者之言,发觉枯瘦老者似乎对「霸拳」甚为不敬,而且似是有意帮助自己?因此心中惶恐之意略消,但是依然紧张的说道:「是……是……晚辈确实曾在……但是您老人家……」 枯瘦阴森的老者闻言顿时面浮一丝笑意,并且低声说道:「!!娃儿你别怕,老夫不会害你的,而且还会助你避开那些杂碎的耳目,你且随老夫来。」此时司马玉虎的心中已然镇定不少,当耳闻枯瘦老者之言後,更是心中大定,并且毫不犹豫的转身跟随在老者身後,远离小镇。 半个时辰後,在小镇左方数里外的一片树林内,司马玉虎狼吞虎咽的啃食着一只肥大烤兔,耳中听着枯瘦老者的询问且逐一回答,未几便听枯瘦老者阴森森的冷笑说道:「!!!原来如此……陈老匹夫,你们全是自命清高的白道侠义,但是……哼!如此甚好!娃儿你别怕,依老夫之意你大可……不行!你的武功仅在二、三流,尚无些许作为时恐怕便已遭他们擒住……」枯瘦阴森的老者话声突顿,沉思一会後续又说道:「娃儿,老夫江湖人称「枯竹追魂」房广清,老夫虽然甚为不耻陈老匹夫他们的所为,但是老夫乃是名声甚差的黑道邪魔,甚难助你在江湖武林中,伸张冤屈讨回公道,而且也无能凭一己之力,助你拦挡那些杂碎,因此老夫仅能将独门轻功「枯叶飘飞」传授你,尔後你或可依此,较易逃避那些杂碎的追逐,但不知娃儿你可愿学?」司马玉虎闻言顿时一怔!因为知晓武林中人的独门武技,若非亲人或徒弟绝不外传,但是这位「枯竹追魂」房广清与自己仅是萍水相逢,而且仅听信自己的一面之词,便甚为义愤的要将独门轻功传授予自己,为的仅是有益自己能逃避追逐的人?如此的义助之情……因此司马玉虎心中激动得怔望着老者,接而便屈膝叩首说道:「老人家,您与晚辈仅是萍水相篷,便欲将独门轻功传授晚辈?如此的情意已使晚辈刻骨铭心,晚辈又岂会故作矫情的不肯接受?尔後只要晚辈尚能活在人世,若有能力定当报答您的恩情!」 「!!!娃儿你……唉!老夫纵横江湖已然三十馀年,双手沾染无数血腥皆毫无愧意,而且独断独行何曾与人如此多言过?但是却对你……一个半大孩子……大概是老夫与你有缘吧?也罢!好人作到底,老夫再多传你一手「枯竹爪」万一与追逐你的人交手时或可抵挡一番!」 於是「枯竹追魂」房广清便在树林内,将两种独门武技耐心的传授,且详细解说口诀,并且仔细教导如何施展及指正错处。 尚幸司马玉虎原本便已有了武技根基,况且天智聪慧灵敏过人,不到两个时辰便已将「枯叶飘飞」轻功习成且逐渐熟练。 至於「枯竹爪」十八式却只耗费了一个时辰便已习成,因此使得「枯竹追魂」房广清又惊又喜的连连赞赏不止。 因为「枯竹爪」十八式乃是甚为怪异阴险的擒拿爪招,出手部位俱是出人意料之外难以防范的方位「枯竹追魂」房广清拜师习艺时,费时数年馀才逐渐入悟,因此当然甚为惊异司马玉虎的资质了。 其实司马玉虎的师父,原本便是以一套「擒龙手」二十四招为根基,为人拿筋捉脉讨生活,而司马玉虎当然也早已深习入悟了,因此拿筋捉脉及点穴之技,较拳脚功夫更精湛。 而「擒龙手」及「枯竹爪」皆同属擒拿爪指之技,凝劲、出劲及抓、点之法相差不多,仅差出手部位大为不同而已。 因此司马玉虎凭着早已有的根基,再习练相似的爪指功夫自然事半功倍,只要熟练出手方式便可入悟了。 因此司马玉虎的功力虽然低弱,但是也已能将「枯竹爪」十八式习练入悟,施展得有模有样,若是功力高深必然可施展出精髓了。 因此在旁细观的「枯竹追魂」房广清,双目怔望着逐一习练施展爪招的年轻娃儿,内心中则是惊喜无比,半晌後突然由怀中掏出一只小褡裢抛向司马玉虎,并且狂笑数声便身形疾掠而去。 正在习练「枯竹爪」的司马玉虎惊望一物击至,立时爪势一变疾抓入掌,续又听狂笑声逐渐远去,因此已慌急的呼叫道:「老人家……老人家……您到哪儿去?」 但是却听「枯竹追魂」房广清的尖声笑语传至:「!!!娃儿,老夫若再不走恐怕待会更舍不得走了,到时一身所学不被你挖光才怪?!!娃儿,你好自为之吧!且千万要小心那些名为正道,但却猪狗不如的匹夫!走矣……走矣……」司马玉虎闻声顿时怔愣伫立,但内心中知晓「枯竹追魂」房广清乃是真情流露的关怀之言,因此内心激动得将他容貌深记在心,往後自己若能安然无恙,而且只要有能力,必然会报答他的恩情。 再望向手中褡裢,指尖触及一些硬物,迅疾倒出观望,竟是一些小锭金银,其中还有一粒雪亮的珍珠,因此眼见之下已是双目泛红泪光闪烁。 谁敢说白道之人皆仁义善德?谁敢说黑道之人皆邪恶凶残?司马玉虎随师行道江湖十年馀,再加上这两个月来的亲身经历,已然是刻骨铭心的有了深重的体会,而此时的内心中更是激动得难以形容,终於仰首狂呼呐喊的发泄心中闷气,并且大喊着:「啊……啊……天哪!茫茫尘世之中何谓善?何为恶?何谓白道? 何谓黑道?人定?天定?虽是恶人但却不隐讳为恶事迹,敢为敢当之人尚可谅,且自有天理公义为惩,而自认正道,却恃势为恶或暗中为恶的人,较恶人更可恶! 将由何人惩罚?我指天为誓,尔後我司马玉虎若能侥幸存活人世且有能力,我必然秉承天道为旨,杀尽天下伪善为恶之人,使人世间善恶分明……」正自激动得呐喊呼叫之时,倏听右方林木中传至人声:「噫?胡老哥,初时似是听见那个房老邪的尖笑声,尔後又听见稚清的悲愤狂笑声,然而竟是个十来岁的年轻小娃儿?而且还狂妄的指天为誓,大言不惭的要杀尽天下假善为恶的人?」「邱兄,这位小哥儿虽然口气甚大,可是……听他方才隐含凄凉的悲愤狂呼声,似乎身负何等难以伸张的冤屈?以致悲愤得心生偏激,虽然言词中似乎并无黑白之别,却有善恶之分,而且也仅是要杀尽天下伪善实恶的人,却无为恶之意,因此他心性当属善良。」 司马玉虎闻声骤然一惊!没想到自己有感而发的悲愤狂呼呐喊声,竟然引起旁人前来?因此立即心生警戒的转身回望。 只见身後树林内相继步出一名身穿青色长衫,满面长髯两鬓灰白,双目精光闪烁威棱有神,一张国字脸的面貌上,有一股威仪神光浮现,年约六旬左右的魁梧老者。 另一人则是童山濯濯,一张圆脸上慈眉善目,身穿富贵团花锦袍的矮胖六旬老者。 此时那名青衫长髯老者已含笑问道:「这位小哥儿,方才听你含愤呼喊,莫非有何悲愤冤屈难伸?小哥儿若无难言之隐,可否道出容老朽两人听听?」司马玉虎虽非武林人,却是走南闯北见识甚广,眼见两名老者之後,已知可能俱是武林高手,而且甚有可能也是追寻自己的白道中人,因此心生警戒的缓缓退至一株大树旁,并且沉声说道:「方才晚生仅是在胡乱呼叫呐喊,疏解胸中闷气而已,因此不劳两位老人家关怀,恕晚生告辞了!」两名老者眼见他神色警戒的缓缓退身,似是对自己两人心存敌意?因此闻言後顿时互望一眼,矮胖的圆脸老者便呵呵笑说道:「呵!呵!呵!小哥儿年纪轻轻似乎便心隐难忍悲愤,故而有感而发的呐喊泄愤,而且还指天立誓要杀尽天下假善为恶之人,莫非……噫?莫非小哥儿便是在汴京……」司马玉虎闻言及此再也不能拖延,立即转身往树林深处狂奔,如此一来立即使两名老者确定了眼前年轻人的身分,因此不约而同的身形疾掠追去。 两名老者俱是白道侠义中名声鼎盛的高手,凭司马玉虎的肤浅身手,又岂能逃得出两人的眼下?因此眨眼间已被两名老者追及身後。 司马玉虎虽不知两名老者是甚麽人?两人的心意如何?但是又岂肯轻易的被两人擒住?因此立即交错施展出师传的「飘萍步」身法,以及初学而成的「枯叶飘飞」轻功,狂急的在杂林中东奔西窜。 而且也因为身材瘦小甚易在窄隙中穿梭,又无须顾忌甚麽名声,因此身形忽伏、忽滚、忽爬、忽窜,使在後尾随追逐的两名老者,难以掌握他的动向,并且连连被密实的树林及草丛所阻,因此约有片刻尚未曾捉住他。 但是这也仅是短暂的幸运而已,终於被那名青衫长髯老者追及身後,疾如迅电的抓扣住他左肩,并且听老者笑说道:「哈!哈!哈!老夫已然年有甲子之上,小哥儿竟然尚要逗弄老夫两人捉迷藏呀?咦?」长髯老者哈哈笑语时,司马玉虎已惊急的施展出「擒龙手」反手抓向老者扣住左肩的手腕……在武林中两个名声鼎盛的成名人物,合力追逐一个年仅十三、四岁,且武功仅只二、三流的少年,已然是有损名声了。 而且在武林中施招拚斗时,且不说内家功力的高低,双方以招互攻中,若被对方拍抓中身躯便算输招了,然而青衫长髯老者乃是一个成名人物,虽然抓扣住一个功仅三流的少年,但是依然能被对方反击成功,那麽也可算是输招了。 因此青衫长髯老者眼见少年反手扣向自己腕脉时,顿时又哈哈笑道:「哈! 哈!哈!你与老夫家中那两个小淘气一样不服输。好!就让你一次,容你再出手试试!」 青衫长髯老者哈哈笑说中,已然松手放了司马玉虎,但是另一名矮胖的圆脸老者已然追至,且站立一侧呵呵笑说道:「呵!呵!呵!胡老哥别逗了,方才他的身法中虽然有正道的步法,但也曾施展出房老邪的「枯叶飘飞」身法,因此且先拿下他问明白再说!」 青衫长髯的胡姓老者闻言,却又哈哈笑说道:「哈!哈!哈!邱兄,这位小哥儿方才虽然曾施展出房老邪的独门轻功,但是却甚为生疏似是初学乍练,倒是所施展的衡山派「飘萍步」则甚为道地,若无五、六年之上的时光,难以习至如此成果,况且他方才又施展出「擒龙手」可见与衡山派甚有关连,可是老夫却不知彭老弟门下,何时有了这麽一个年仅十多岁,便已有如此精湛身手的门人弟子? 因此老夫才想再试试他!既然邱兄你……噫?房老邪的「枯竹爪」?」青衫长髯的胡姓老者笑说时,左掌轻松的逐一化解了眼前少年所施展的「擒龙手」但是倏见爪势突变,竟然又施展出自己两人追寻数日,黑道邪魔「枯竹追魂」房广清的独门「枯竹爪」因此双眉一皱掌势疾变,恍如灵蛇出洞的穿入爪势内,轻而易举的便紧紧扣住司马玉虎右腕。 司马玉虎右腕骤然被对方抓扣住,顿时惊急得左爪急扣向抓握自己右腕的手臂,但是倏觉一股热气劲疾透入右臂顺脉逆行,霎时全身酸麻发软,左手也已无力软垂。 长髯胡姓老者扣住司马玉虎右腕後,神色威棱的盯望着他,但是司马玉虎也毫不畏惧,且双目大睁面有怒色的盯望着胡姓老者,两人便如此互盯不眨的静立着。 半晌才听胡姓老者沉声说道:「小兄弟,你的内功心法竟然也是衡山派的「日月心法」?莫非你乃是衡山派门下?」 司马玉虎随师习艺十年馀,但是从未曾听师父说过出身何门何派?而且师父也常告诫自己,非万不得已不可施展出所学,纵然被人看出招式询问时,也仅能说获得一名垂死之人所传,但又不知那人姓名来历。 因此司马玉虎耳闻胡姓老者之言,心思疾转後便立即说道:「哼!在下自幼便是双亲皆逝,浪迹江湖的孤雏,尔後曾缘遇一名重伤垂危之人,传授在下一些武技,而且十馀年中的足迹从未曾踏至江西、江南一步,又岂会是甚麽衡山派的门人?因此老丈莫要张冠李戴为在下胡乱冠上师门,至於……在下方才所施展的「枯叶飘飞」轻功及「枯竹爪」乃是之前经由一位房老丈善心传授用以自卫,习练尚不到两个时辰而已,因此在下至今依然是浪迹江湖讨生活的人,并非是武林人。」 「哦?」 长髯胡姓老者及矮胖慈颜的邱姓老者闻言,顿时默默的互望一眼,而邱姓老者也立即接口问道:「娃儿,你说方才那个黑道邪魔房老鬼传授你武技?他……」但是话未说完,司马玉虎已神色不悦的抢口说道:「两位老丈,在下并非武林人,也不知武林中以何等尺度分野黑白两道?更不知武林中何人是侠义?何者为邪魔?在下尚年幼自是比不上常走江湖的年长之人,但是在下自幼浪迹江湖十馀年,历经了不少的人间冷暖,也见过了不少的善恶黑白,心中早已有了一把尺,两位老丈说房老丈乃是邪魔,但是在下与房老丈在途中缘遇,并未遭欺凌也未曾危害在下,而且在听过在下的遭遇後,竟然毫无所求的传授在下武技用以防身,甚而赠予在下不少盘缠,反观……」 司马玉虎说及此处顿了顿口,神色愤怒的望了望两人,才又继续说道:「哼! 据说是白道中名声鼎盛的「霸拳」及「铁掌无敌」父子两人,竟然纵容其孙、其子陈小霸王为恶「汴州城」百姓而不曾告诫惩治,至於其他自命侠义白道的人……便说两位老丈吧!两位可知晓陈小霸王鱼肉「汴州城」百姓的所为?可曾以白道侠义之名规劝或惩诫?若无,那麽两位老丈又如何能以白道侠义的身分,妄自将他人冠上黑道邪魔?又将以何等身分行公理正义?在下仅是一个沧海一粟浪迹江湖的平凡之人,难以对抗那些危害百姓的恶霸,所以只能逃。逃……但是,天下中竟然尚有更多不明是非之人,仅凭着相互奉承高捧的交情,便应允一个明善暗恶之人的请托,也不深究内情是非如何,便在江湖中大肆追逐在下,哼!天理何在?正义何在?两位长者何以教我?」 司马玉虎慷慨激昂且悲愤的一番话,竟然使胡、邱两名老者为之动容,且甚为惭愧,因此胡姓老者已不自觉的松开了他的手腕,而邱姓老者则是缓缓退开数步,仰首望天。 就在此时,突然听左方的树林内,响起了一阵略带凄凉的狂笑声,并且悲愤的说道:「嘿……嘿……嘿……小娃儿说得好,虽然你是个年仅十馀岁的少年,也非武林人,却敢在两个自命清高,名声响亮的白道顶尖高手面前,慷慨激昂侃侃而谈,道尽武林中的不平,也为千万心存不平之人出了口气!虽然黑道之中确实有甚多令人发指之事,但也确实有不少明公理讲道义的血性之人,只不过是因心性孤介,行事所为不符自命清高之人的心意,因此被冠为邪魔歪道,但是披着白道之名为恶乡里的人,也是多不胜数,却因相互包庇袒护而不曾受惩,纵若有同为白道之人出手惩治,十之五六必遭指责甚或被排挤在外,成为亦正亦邪黑白两道皆不容的怪杰,胡老儿、邱老儿,你两若未能查明原由,便盲从附合的擒捉这位小娃儿,而将他送交陈老匹夫手中,那麽老夫必会将此事昭告江湖武林,并且保证你俩的名声定将扫地!」 随声只见左方林内步出一名秃头白须,身材矮小枯瘦,一身破布衣肮脏不堪,脸上浮着一副阴森冷酷神色,双目锐利如鹰,年约七旬的老者。 「噫?「冷面阎罗」关武?」 「啊?是关老儿?」 胡、邱两名老者眼见来人,俱是心中一惊的脱口惊呼,而「冷面阎罗」关武行至三人两丈之距便停步,并且朝司马玉虎说道:「小娃儿,老夫与你无亲无故,原本也不知林内竟然有你这麽一个不畏强权的可怜娃儿,仅是方才途经此地时,听见林内有笑叱追逐之声,才好奇的进入林内一探,既然已有两位鼎鼎大名的白道侠义在此,老夫也不便插手过问,以免又遭白道之人诬指老夫协助恶人,但是娃儿你且记清了,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潭州紫云山庄」的庄主「美髯飞云」胡天长,一个是武林中最富有的「富贵笑翁」邱钱,你且看他们如何对你,凭的是公理正义?还是凭自命清高的名声及武功?娃儿你且放心,老夫自此时开始会随行在侧,倒要看看他们两人如何对你?」 「冷面阎罗」关武的褒损之言,顿令「美髯飞云」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神色尴尬得面有愧色,立听两人相继解说道:「关兄,小弟方才仅是好奇这位小哥儿,竟然同时身具衡山派及「枯竹追魂」房广清的绝学,因此想仔细询问一番,又何曾说过要擒捉这位小哥儿送交「霸拳」陈兄之处?」「关老儿莫要胡言乱语诋毁老夫,老夫与胡兄乃是追逐「枯竹追魂」房老儿数百里地,却在此巧遇这位小哥儿而已,并且已猜测出「霸拳」陈兄广请同道协寻杀害其孙之人,可能与这位小哥儿有关,因此……」「哦?嘿……嘿……嘿……原来如此……」 「冷面阎罗」关武神色冷然且音调怪异的应声轻「哦」但是胡、邱两人已然听出他声中含讽之意,正欲开口时,突又听他笑说道:「既然两位大侠仅是偶遇,也非不明是非便欲擒人的盲从之辈,那也是这位小娃儿的福气了。娃儿,你还不快谢谢这两位「大侠」然後尽早离去?」 司马玉虎眼见「冷面阎罗」关武现身之後,言词之间咄咄逼人,且以理扣往胡、邱两人,使得两人又羞又急得不便再对自己有何不利之举,因此立即应声躬身抱拳揖礼说道:「关老人家、两位大侠,晚生仅是一个自幼失亲的孤雏,为了生存日日浪迹江湖讨生活,有何能更有何胆敢招惹武林人?尤其是名声鼎盛的「侠义」?然而为恶乡里欺压外乡人的恶人遭至天谴时,竟然要迁怒遭欺遭辱的外乡人?晚生不知两位「大侠」为何要追逐房老丈?是为公理?还是为正义?既然两位心存公理正义,且有为天下伸张不平之心,那麽,晚生愿随两位前往「汴京」请两位大侠明察秋毫,若晚生确有为恶之证,那麽!晚生愿以命偿罪,否则尚请两位代晚生向陈大侠讨回公道!」 「美髯飞云」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先前追逐这个少年时,便已发觉他仅有二、三流的武功,当然也怀疑他岂有能力与「霸拳」陈定中为敌?再加上先前曾听他悲愤的呐喊之言,已然猜测其中必有隐情。 再加上早有风闻「霸拳」陈定中纵容其孙,时时仗势家门名声威势,与岳家恶奴欺压百姓之事,因此更是断定其中内情十之八九错在陈家。 现在,又耳闻他似褒似贬的激愤之言,而且大有拚着一死之心,要与自己两人同往「汴京」无非是想藉自己两人的名声,稳住众多追寻他的人,并且由自己两人察明内情,代其讨还公道!然而两人此时虽然皆已断定,少年必是身含冤屈,可是自己两人真能为了这少年的冤屈前往「汴京」?而且万一察明真相确实错在陈家,自己两人真能秉持公理向「霸拳」陈定中讨公道吗?真能为了此事而与「霸拳」陈定中交恶吗?因此两人默默相觑一会「富贵笑翁」邱钱已正色说道:「这位小兄弟,老夫及胡大侠虽与「霸拳」陈定中同为白道中人,但是我俩乃是江南江西武林,与江东同道少有往来,且与「霸拳」陈定中并无深交,也不知小兄弟与陈大侠之间的恩怨如何?再者我两人渡江数日,旨在追寻「枯竹追魂」房广清,查明数起命案,因此暂时无暇代小兄弟向陈大侠寻求公道,如果小兄弟看得起老夫两人,老夫或可请托同道详察内情,为小兄弟求取公道如何?」「美髯飞云」胡天长耳闻「富贵笑翁」邱钱之言,虽然心有愧意,但是也已接口笑说道:「小兄弟,邱大侠所言甚是,老夫两人渡江已有数日,虽然也曾听同道提及陈大侠广托同道寻找小兄弟之事,但是据老夫听闻传言後判断,应是错不在你,因此又岂会盲从捉拿你讨好陈大侠?只因老夫与邱大侠身负追查三件命案之责,实在无暇代小兄弟向陈大侠讨取公道,不过老夫应允只待身负之责已了,必定为小兄弟之事专程前往「汴京」一行如何?再者……此位「冷面阎罗」关武关大侠,乃是江湖武林中黑白两道皆敬畏的怪杰,也专管江湖武林不平之事,因此若有关大侠出面,相信较老夫两人更为适合,小兄弟何不请托关大侠……」但是「美髯飞云」胡天长话未说完,站立数丈外的「冷面阎罗」关武已冷声讥讽说道:「哼……哼……哼……胡老儿、邱老儿,你两人真不愧是白道侠义呀? 为了数条人命重案,竟肯不辞辛劳风餐露宿,远行数百里追凶?小兄弟,如果你是遭黑道之人欺凌,相信定然有人愿助你讨还公道的,奈何……谁叫你是惹上了白道中的大侠?看来也只有由老夫自不量力的代为接下了,两位请吧!」此时司马玉虎已然听清三人之言,心中也已知晓胡、邱两人口中说得好听,实则也仅是推拖之言,并不愿为了自己之事,与那个白道大侠「霸拳」起冲突而交恶,因此耳闻「冷面阎罗」关武之言後,仅是面浮冷默之色的望了望「美髯飞云」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一眼。 「美髯飞云」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被司马玉虎的目光盯望一眼时,只觉那目光中,似乎包含了讥讽与不屑,又像含有对公理正义的失望,但是又有一种坚毅不屈的涵意,因此心中有愧的互望一眼後「美髯飞云」胡天长又正色说道:「小兄弟,并非老夫无意助你,确实是事有轻重急缓,如果小兄弟肯耐心等候……小兄弟可先前往老夫家中等候,待老夫此事一了之後,定然为你寻求公道。嗯……此乃老夫信物,如果途中遇有追寻你之人时,大可出示此信物,相信或可助小兄弟减少一些困扰!」 司马玉虎眼见「美髯飞云」胡天长面含真诚之色的正色说着,并且由怀内取出一片悬有流苏的紫色玉佩,递入掌内,正欲推辞时,突听「冷面阎罗」关武惊异说道:「噫?「紫云佩」?嘿……嘿……嘿……胡老儿,你竟肯将「紫云佩」交付这娃儿?看来老夫方才之言有误了,尔後也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了。娃儿你且收下吧,有了这片「紫云佩」可比老夫还有用呢!」但是司马玉虎并无意接受,正欲开口推辞时,却又见「富贵笑翁」邱钱也迅疾取出一物塞入手中,并且默不吭声的便与「美髯飞云」胡天长暴掠而去。 「啊?胡……胡老丈……邱老丈……」 司马玉虎惊急呼唤暴掠而去的两人时「冷面阎罗」关武已激动的说道:「娃儿你别叫了,他们两人竟然肯将「紫云佩」及「金钱符」交付你收存,便表示已愿意为你的冤屈讨取公道了,尔後若有白道之人欲对你出手时,你只要将其中之一取出,十之八九皆会看在佩、符所代表之人的面子,不再对你纠缠,因此老夫大可放心的送你上道了。还有,你只要凭着这片「金钱符」便可在各地悬有相同标记的银楼或钱庄,索取无限的银两,可见他们两人对娃儿你别有关爱,往昔老夫似乎错看他们了。哈!哈!哈!娃儿,老夫也走了!」司马玉虎闻言心中一急,但是「冷面阎罗」关武的身影,已然疾如迅电的消失在林木枝叶之中,只留下满腹温馨的司马玉虎愣立荒林中。 天色阴暗且下着如珠暴雨。 往「洛阳」的官道中,司马玉虎双手各执两片野芋阔叶遮雨,但是身上衣衫早已湿透贴身甚为狼狈,奈何漫长无尽头的官道两侧,虽有无数的大树,但是枝叶上滴落的雨水如串更甚暴雨,毫无一处可避雨之处,因此只得冒雨赶路。 尚幸老天有眼,在前方一株巨榕下有一座小土地庙,并且由庙门内映射出闪烁火光,似乎早已有人在庙内避雨了?可是小土地庙仅有不到一人高且浅窄,大慨只能容下两三人蹲坐,如果内里早已挤坐无隙,岂不是依然要在外淋雨?司马玉虎内心欣喜但又躭忧的急步前行,倏然两片闪烁精光之物由庙内暴射而出,并有两道身影随之窜出,顿时吓得司马玉虎惊叫一声慌急退身……「啊……」「咦?是个小孩?」 「他奶奶的,吓了老子一跳!」 司马玉虎看似十三、四岁,实则年已十八,而且常年浪迹江湖见识甚广且胆大,再加上也曾历经一些风浪,故而较镇定沉着,当惊见竟是两个满面乱发神态凶狠,手执明晃晃大刀的壮汉,顿时心知是遇见了拦路打劫的劫匪!「呔!小子乖乖站着莫走,否则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老二别吓他了,只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 「哼!老大,这儿离前後两方的村镇,至少皆有二、三十里地,若是村镇内的娃儿,又岂会冒着大雨单身至此?若是外地人便更加可疑,因此绝不能轻放他,而使咱们两人的行迹暴露,否则……」 「嗯……说得也是,那些老匹夫绝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喂!小子!你是何人?为何即将入夜尚冒雨至此?快从实招来,否则一刀要你去见阎老五!」司马玉虎虽非武林人,但是也已身具十年之上的功力,以及二、三流之间的身手。 再加上缘得「枯竹追魂」房广清传授独门武技「枯竹爪」十八式及「枯叶飘飞」身法,在途中勤习不断并且与师传「飘萍步」「十方拳」「擒龙手」互补其中优劣,因此身手已然增进甚多。 乍见两名凶狠的执刀壮汉,由庙中窜出时虽然心中一惊!但是立即心中镇静的盯望着两人,当耳闻两人之言後立即说道:「两位大爷,在下乃是浪迹江湖讨生活的人,只因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却又遇着大雨,故而只想寻找避雨之地而已,绝无对两位大爷不利之心。」 「哦?浪迹江湖讨生活的人?呔!小子你才多大年纪……」「好小子!你当大爷两人容易唬弄的呀?大爷若非见你是个小子,否则早就将你一刀砍了,快乖乖过来让大爷搜寻一番!」司马玉虎闻言顿知两人不相信自己之言,而且方才他们所言,似乎也是在逃避甚麽人的追逐?因此续又说道:「两位大爷,在下仅是一个浪迹江湖为人调理筋骨师傅的小徒,只因得罪了武林人以致遭人追逐,故而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出城邑,只敢在乡间走动,并且趁夜赶路,所以才……」「噫?小子你是说……」 「哼!老大,你别听这小子胡言乱……啊?莫非……莫非……小子!你叫甚麽名字?难不成你就是张大哥说的小子?」 「哦?老二你是说……这小子可能是「莽张飞」张大哥说的小子?」司马玉虎耳闻两人提起「莽张飞」顿时心知他们相识,因此立即欣喜的前行两步,并且急声问道:「啊?莫非两位大爷认识张大合大爷?而且张大爷之前曾与两位相见,且曾提及在下不成?」 两名满面乱发的壮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并且听那位老大哈哈笑说道:「哈! 哈!哈!原来你小子真是司马小哥儿呀?想不到月馀前……噫?司马小哥儿,据张老二所言你与他分手已有两个多月了,怎麽你至今尚在豫境?」但是却又见那位老二神色怪异的冷声说道:「嘿!嘿!小哥儿,咱们虽是初次见面,但是却因你之事,惹得张老二及我们弟兄两人连窝都待不下去了!今日见到你……嘿……嘿……」 司马玉虎闻言一怔!尚不知那位老二之言是何意时?那位老大已不悦的朝老二说道:「二弟,凭咱们与张大哥的交情,他的事也就是咱们哥俩的事,便是卖了命也不足惜,况且这是咱们哥俩与张大哥之事,又干司马小哥儿何事?因此你别胡言乱语!」 司马玉虎常走江湖,因此耳闻兄弟两人的对话,心思疾转後已然猜出那位老二的言中之意,可能是因为自己之事,已使「莽张飞」张大合遭人追寻得无法在出没之地存身。 甚而连眼前这两位,也可能便是因为与张大合相识,且因交情甚好而受牵连遭人追逐,而无法在居地存身,怪不得方才两人会有顾虑行踪泄露之言?司马玉虎思忖及此,已然心中激动得面浮悲愤之色,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那些人真卑鄙无耻!俱是……哼!大多是披着白道之名,却毫无心存公理正义之心,竟然连毫无关连的局外人也牵扯入内?哼!只要我有能力……若能学得高明武功,定然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此时那位老大又已笑说着:「哈!哈!哈!司马小兄弟,雨势不小且先入庙避雨再详谈如何?」 司马玉虎闻言立即躬身谢道:「是!是!为了在下之事牵累了两位大爷,实乃在下之罪,现又累及两位暴露雨中以致全身淋湿……」然而那位老大却正色说道:「哈!哈!哈!这是甚麽话?司马小哥儿,张大哥月前到了我兄弟的狗窝时,便已详说内情,此乃江湖公理道义之争,与小哥儿无关,换了他人也是如此,因此小哥儿不必为此心生愧意,来来来!先进庙再说吧!」 於是三人立即躬身钻入小庙内,并且也有了卤味、乾粮供司马玉虎裹腹。 当然,尔後司马玉虎也已知晓两人乃是出没「洛水」的水贼,名为「洛水双鱼」费公豪及甘常明,另外尚有几个同夥并未同行,依然留在「洛水」畔的小破屋内。 当「洛水双鱼」费公豪及甘常明兄弟两人,耳闻司马玉虎述说途中曾获黑道前辈「枯竹追魂」房广清义助传技。 又获黑白两道皆敬畏的「冷面阎罗」关武出面拦事,使得白道侠义「美髯飞云」胡天长及「富贵笑翁」邱钱两人,无颜出手擒捉他,因此甚为惊异且兴奋的祝贺他逃过一劫。 尔後费公豪及甘常明兄弟两人,左一言右一语的详说附近地势,及较不易遭人拦查的偏僻乡间小道,并且要他放心的休歇入睡,由兄弟两人轮替警戒,到了翌日清晨,又陪着司马玉虎西行数里後才分手。 司马玉虎再度感受到义气相助,毫无所求的温情,内心激动的与两人分手续行上道,但内心中已然暗中立誓,只要自己以後若有安然无恙且有能力,有朝一日定将报答他们义助之情。 但是自己真能在茫茫江湖中,避开众多搜寻自己的武林人而无恙吗?万一不敌之下而遭人擒住,那麽自己要如何自救? 第三章 身陷危境入森罗 洞天府中获众宝 万丈险崖壑谷深,阴风飒飒寒雾涌;三魂七魄若离躯,身不着地虚空浮。 耳畔不闻兽鸟噪,腥风扑鼻味钻心,眼前鬼影随风飘,莫非魂断奈何路? 一个万里晴空的晌午时分,在「熊耳山」山区边缘的一个小村中。 司马玉虎嘴角溢血,手中尚紧抓着一只包着干粮、卤味的纸包,施展全身功力慌急的狂奔出村,而后方则有两名锦衣青年及五个下人打扮的大汉紧追不舍。 「快追!这小子果然就是杀了师叔祖长孙的凶手之一……」「大哥,他已被我掌劲击伤,料他逃不远的,快追……」「小子别逃……」「快快停步!否则追到你时定然不饶……」司马玉虎忍着胸口内的抽痛狂急飞奔,眼见前方乃是一片苍翠山林,顿时心中大喜,只要进入山林中便易于隐秘身躯,避开他们的追逐,于是顺着小山道往山区中狂奔。 果然在半个多时辰后,已然藉着浓密的林木杂草摆脱了追逐之人,仅能听见后方怒喝叫骂之声响不绝耳,因此立即折转远离山间小道往荒山中深入,顺利的远离了追逐之人。 星空万点皎月当空,大地已笼罩在银色光华下,山林鸟雀止鸣,只余虫鸣唧唧,使得夜色有种安宁祥和的清幽感。 但是在黝黑无光山风阴寒的深山中,远在里外之地尚能见到一片火光闪烁,在黝暗的山区中格外明亮。 只见林木稀疏的一片棱岩地中,在一片斜岩壁的一个小岩洞前,一堆枯枝燃生着熊熊火焰,顺着火光望去,岩洞内有一个抱膝倚壁斜坐的身躯,正是逃入深山中的司马玉虎。 司马玉虎双目发直的怔望着火堆,神色深思的不知在想些甚么?片刻后突然喃喃低语的说道:「嗯……他们甚有可能还停留在山区外,或许又唤来更多的人入山搜寻……若是被他们寻到必将陷入危境,因此暂时不能下山,或是只能由别处寻找路途下山。」自语声突又断止沉寂,一会儿续又自语着:「如果避开这些人离开山区后,又将时时刻刻日日夜夜耽心遭人查出身分,且不知何时又将遭突如其来的人追逐?但是在这个人烟绝迹的深山中,则可无忧无虑甚为安稳,若是继续留在山中……嗯!不如先寻个可避蛇兽的安全之处落足存身,至于吃食……山中野味无数,足可度日,只要过了一两年时光,相信追寻之人将逐渐淡忘,到时再离开山区或许便可放心了!」有了决定之后,果然不再耽忧身陷荒山之中何时才能下山了,于是安心的闭目逐渐入睡。 直到东方鱼白渐升,大地暗色已然逐渐消逝,雀鸟再度穿林吱鸣,又是一天的开始了。 然而此时司马玉虎早已清醒起身,并且以随身短刀,削下一根粗约儿臂长有五尺的树枝,将短刀紧系在前端,成为一根粗简长矛用以防身,在人烟绝迹已无樵猎山道可行的荒山之中,毫无目的地的在山林草丛中逐渐深入,寻找心目中可存身的安全之地。 晌午过后,即将夕阳西下的时分,司马玉虎已行过数处险峻峰峦,又沿着一边是高耸峭壁,一边是深崖绝壑且有雾气上涌,地面则是棱岩碎石满布肥厚青苔的凶险之路,小心翼翼的逐渐深入蛮荒之中。 顺着峭壁绝壑间的起伏岩地,小心翼翼前行,刚行至高耸峭壁间的一道窄小岩隙处,侧首望去只见岩隙之外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平地! 而高耸峭壁隔绝的平地上,乃是怪石奇松散布,且有数十株参天古柏林立,形势幽奇的胜境美景,再加上映射夕阳霞光的数片彩云,使人望之精舒神爽心旷神怡,虽然看不见两侧尚有何等美景?但已与此方高耸峭壁隔绝,深崖绝壑且有雾气上涌的阴森之地,真有如天壤之别。 正当司马玉虎怔望岩隙外的美景之时,倏然耳闻身后传来些许难以察觉的异声,猛然回身张望顿时大吃一惊!只见身后来处十余丈之距,竟然有一只一人多长的花斑大豹尾随接近,并且低伏身躯正欲扑窜。 司马玉虎惊见之下立即缓缓斜移身躯贴岩站立,紧握手中长矛朝向花豹,心中惶恐的紧盯不眨,并且思忖应如何对抗如此凶猛的巨兽? 「噢唔……吼……」但是哪有时间容他多想?花斑大豹已骤然暴吼一声,身躯疾窜数步,凌空纵扑而至,血盆巨口大张中的森森利齿已咬向肩颈之处。 司马玉虎心中虽惊,但是常年行道江湖阅历甚丰,久而久之后已较同龄之人胆大心细,再加上身习内功武技,身手自是较常人敏捷迅疾,因此眼见花豹疾扑而至,立即不退反进的身躯急伏前窜,手中长矛则朝上方豹腹狠刺。 (注:一般在山中的狩猎者,除了靠弓箭远射奔兽飞禽外,尚有山叉大刀可搏杀凶兽,更有孔武有力经验丰富的猎人,只凭短刀便可搏杀虎豹熊狼之类的凶兽。) 「噢唔……」霎时只听花豹一声悲鸣,已见一片血雨随着花豹扑窜的身躯飞洒青苔之上,并且花豹身躯扑落之时,竟在湿滑的青苔上立足不稳,身躯斜滑冲撞向岩壁。 待花豹四足挣扎的站起身躯后,立即转身盯望向司马玉虎,似乎已有了之前的警惕,竟然在低吼一声后,迅又贴地疾窜扑咬向司马玉虎。 司马玉虎并未因初次反击,便轻易伤及花豹而有心喜大意之心,反而心知伤兽必然更为凶厉,因此尚未待花豹窜至,已然移身避至一块半人多高的巨岩后,眼见花豹身躯疾窜之势未止,正由巨岩旁冲过时,手中长矛再度疾狠的刺向花豹身躯。 「噢唔……」花豹再度遭创痛鸣,但是矛尖短刃仅剌入豹身两寸余,因此仅有伤势并无性命之危,反而更激起花豹的凶性,立即止住窜势再度转身扑向司马玉虎。 司马玉虎惊急的后退时,手中长矛已连连刺向花豹,再度使在豹面颊及双爪遭创,已使花豹知晓那根长树枝前端,闪烁着亮光之物甚为可怕,因此不敢凶厉冲扑,仅是咆哮连连的来回走动,且不时伺机扑窜,当长矛刺至时迅又退却。 如此一来,一人一豹俱都相互畏惧,警戒相对的僵持不下,而司马玉虎也已缓缓退至两块一人多高的巨岩间,在两人多宽的岩隙中,恃岩与花豹正面相对。 突然!花豹竟退出岩隙由岩角消失不见了?司马玉虎见状顿时心中惊疑的盯望前方且细听动静时,倏听后方传至异声,慌急的转身时,只见花豹竟然迂回至身后,正欲转入岩隙内,因此立即再度执矛相对,解消了遭花豹由身后偷袭的危机。 花豹眼见偷袭无果,竟又转身消失不见,司马玉虎心急中知晓躲在岩隙中似乎也不安全,因此手执长矛缓缓前行,且不时回首转望身后。 突然又听些许异声由顶端响起,惊急仰望时,已见花豹在丈余外的岩顶上方探首下望,并且迅疾窜往自己立身之处,因此立即惊急的退出岩隙。 就在此时,花豹已咆哮一声由岩顶上疾跃而下,双爪前探巨口大张的凌空扑咬向司马玉虎。 司马玉虎惊急中立即身躯弯蹲窜向岩壁,且迅疾将手中长矛,又疾又猛的刺向凌空下扑的花豹身躯,矛尖短刃已深深刺入豹腹内,但是疾扑而下的冲势,竟然将长矛带得脱出双掌,使得司马玉虎手中已无防身之物了。 花豹身躯落地时四肢发软的仆趺倒地,且冲滑数尺撞及棱岩才止住滑势,哀吼数声后才挣扎起身,双目中的凶光已然大消,无神的盯望着司马玉虎,腹下尚插着长矛,血水顺着矛杆滴流不止。 但是花豹眼见司马玉虎手中的利器已失,似乎又涌生起凶性,欲在垂死之前噬咬伤及自己的「人」因此又四肢弯屈低吼咆哮的缓缓前行。 司马玉虎手中长矛已失,又见花豹逐渐逼近,因此心中惊急的立即提气行功戒备,并且盯望着花豹缓缓退身。 「吼……」倏然!花豹暴吼一声,四肢骤弹身躯暴窜而起凌空扑击,掌爪伸张尖森利齿大张的同时抓咬向司马玉虎胸首。 司马玉虎眼见花豹扑至,立时施出「飘萍步」身形朝左疾掠,双手迅疾施展出「十方拳」劲疾击向豹首右颊及颈项。 但是双拳击中豹身之时,倏觉左脚踩空身躯不稳,再加上拳及豹身的反震之力,顿时身躯再退,竟然连右脚也往下坠滑,这才想起早已忘了身处绝崖边缘,也忘了地面棱岩俱是厚覆湿滑青苔。 毫不思索的立即双手抓抱岩块,但是身躯迅疾的坠势,再加上手触之处又湿又滑无处着力,霎时便听惊骇惶恐万念俱灰的惨叫声,随着司马玉虎疾坠而下的身躯,逐渐深沉消失…… 「啊……」「噢唔……噢……唔……」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 司马玉虎倏然被一阵悲鸣巨吼声,以及身躯的急剧震抖惊吓而醒,并且由昏沉中逐渐清醒,感觉身躯有如在波浪之中,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双目骤睁惶急张望后,却见眼前浓雾滚滚触体生寒,仔细回想前事景况,感觉除了双臂及手掌甚为疼痛外,身躯各处并无不适或痛楚。 想到此处,难道自己由绝崖坠落并未摔死?顿时慌急得便欲起身察看,但是却觉全身竟然无法动弹,双手双脚及后背的衣衫似是皆被拉扯住? 心中惊急得转首侧望,却发觉身躯似是平躺在一片粗有拇指,且闪闪发光的银亮大网上?而身周全是翻腾滚涌的浓雾,难道……霎时惊骇的脱口叫道:「啊? ……天哪!莫非是……是一片蛛……蛛网?」司马玉虎骇然惊叫后,在即将入夜的微弱天光中再仔细观望,果然发现身下银亮的巨网由窄而阔,不是蛛网是甚么? 突然巨网再度剧烈抖动,这才发觉尚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沁入鼻端! 就在此时,眼角感觉左侧靠网心之方有物晃动?尽力扭首上望后,才发现有数根乌黑且毛茸茸,粗有大腿的长爪偶或移动着,另外尚有一条花斑长物也不停的抖动着。 司马玉虎凝目细望后……天!花斑长物竟是先前那只花豹的长尾,而数根偶或移动的毛茸茸组长尖爪,竟然是一只巨蜘蛛的长脚尖,莫非……司马玉虎虽然看不见头顶上方的景况,但是已然由花豹身上传出的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巨蛛长爪的移动之状,猜测必定是巨蛛正在噬食花豹的身躯,那么不知再过多久?自己的下场岂不是也将…… 思忖及此,司马玉虎顿时心中悲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也心知此时绝不可惶恐挣扎惊动巨蛛,否则引起它注意,爬至噬咬自己时定将命丧! 倏然!只觉蛛网急剧抖动,使得他身躯也随着蛛网狂抖起伏,并且听见尖锐刺耳的嘶啸声逐渐远去,惊愕不解的仰首后望,已见一个庞大如小山的乌黑巨蛛,八爪移走迅疾的顺着一条粗蛛丝,往右方浓雾中似是岩壁之处消失不见。 未几,只听远方约有二、三十丈之处,传来一阵阵尖锐嘶啸声,以及另一种较粗沉的嘶啸声,接而便见浓雾滚涌如涛,并且听见下方有岩石坠撞的巨声传至,似乎是巨蛛正与不知模样的异兽在拚斗?而使不少岩块坠落下方地面撞击。 虽然天色逐渐黝黑且有浓雾阻隔,看不见四周及上方是何等景况?但是在此绝崖之间有如此巨大的蛮荒巨蛛,数十里方圆之地理当难有他物生存,然而此时竟然尚会有其他异物出现与巨蛛拚斗?由此可见那个不知何等模样的异物,想必也甚为庞大? 司马玉虎惊异的聆耳细听,听见两种嘶啸声俱都甚为急剧,而且抓爬碰撞声甚为凌厉狂乱,似乎激斗之况甚为剧烈?因此心中大喜且祈望巨蛛败亡,或是两败俱伤……最好是双双俱亡,才能使自己有活命的机会! 突然听见另一只粗沉嘶啸声的异兽,竟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嘶啸声,似乎是那只异兽遭创了?接而又有爪足狂乱爬抓岩石,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之声传入耳内,以及巨物在岩石上滑动之声,还有下方连连响起的坠岩撞击声。 片刻后,一切声音皆已息止,浓雾也不再翻腾滚涌了,一场激斗似乎已然消止,是巨蛛或是另一只异物得胜?或是不分胜负各自退走?还是两败俱伤俱亡? 司马玉虎正在猜测时,耳中听见一些似是绳索紧绷震抖的嗡鸣啸声连响,接而又听似是绳索紧绷断裂的咻咻啸声骤响,尚不知是怎么回事时,迅又听下方传至巨物坠撞的轰然巨响及轰然回音,并且使得浓雾有如巨涛狂涌翻腾,未几便涌生起令人心恶欲昏,又腥又臭的浓重血腥味! 「咦?莫非……巨蛛或是另一物斗败坠落崖下了?老天保佑,最好是巨蛛坠亡……」司马玉虎内心惊喜无比的祈祷上苍,但是令人心恶欲昏的腥臭之味,随着滚涌浓雾不断上涌,使全身无法动弹难以掩避的司马玉虎,无能抗拒的吸入了甚多的异味,终于逐渐昏迷的沉睡不醒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司马玉虎突然被一阵急骤大雨淋醒,全身又湿又冷且又饿,但是身躯被蛛网沾黏得无法动弹又奈何? 不过也因大雨的冲淋,使得四周浓雾逐渐消散,已然看清右前方是一片高不见顶的耸陡岩壁,而左方陡峭的岩壁上方,约有五、六十丈的高处便逐渐斜突伸出,与右方岩壁愈来愈相近的接合为一,使顶端已然与右方的陡峭岩壁连成为一片岩顶。 虽然看不见身躯后方的岩隙内是何等景况?但是左右两片耸陡岩壁,在前方约二、三十丈之外,便逐渐成八字形的往两方逐渐延伸,成为不知有多宽阔的山谷?已可望见远方青翠的山峦。 由此可知身下的巨大蛛网,便是平张在足有十余丈宽阔,两座耸陡岩壁夹峙的山谷底端岩隙内,而巨大蛛网的八条粗丝,分别缠在两侧岩壁上的突岩上。 司马玉虎此时最耽心的则是那只巨蜘蛛的生死?因此急忙顺着昨日巨蛛离去之方望去,只见右方的陡峭岩壁间寸草不生,但是却有不少突岩及岩隙,并且在七、八文之处有一块约有三、四丈宽阔的突岩,而突岩下方尚垂着有一条闪闪发光的丝索随风飘抖着,莫非巨蛛及另一只不知何物的异兽,由那块突岩上坠落下方不成? 司马玉虎怔愕沉思时,天际乌云已迅疾远飘,暴雨也逐渐停止,天际也逐渐现出晴朗蓝天,而谷隙深处的岩隙之中竟然又逐渐涌出雾气,且逐渐滚涌至前方峡谷中,使得峡谷中再度逐渐迷漫着浓雾。 但是在浓雾上涌至蛛网之际,司马玉虎却嗅得一丝不知由何而来的清香味? 引得他饥肠辘辘咕咕乍响,不由自主的伸舌舔了舔嘴唇。 「唔……许久未见到巨蛛返回网上,看来巨蛛纵然未死也可能重伤难移,若不趁此时机脱身……嗯……」想到此处立即心生求生意志,于是在蛛网上挣扎四肢,但是蛛网黏性甚强,再加上随着身躯的挣扎使蛛网抖晃不止,因此历时刻余后尚无法挣脱。 司马玉虎气喘连连且心中焦急的挣扎中,直到将右袖拉扯破裂,使得右臂已可略微转动时,这才灵光一现的面浮喜色。 身躯尽力往左斜侧,使右手由袖中缓缓抽出之后,终于使右手可自由挥动了,于是急忙将胸扣及腰带解开,使身躯及左手也活动自如后,再解开裤带。 片刻后,司马玉虎身穿中衣盘坐外衣之上,欣喜的凝目四望,依稀望见下方是至少尚有六、七十丈深的棱岩地,而后方的岩壁则是逐渐并合为一的死谷。 再观望两侧陡壁的景况后,发觉左方的岩壁虽然比右方岩壁矮,上方数十丈也逐渐上斜,但是岩壁间却少有突岩及岩隙,因此略微思忖之后,便决定出右方岩壁脱身。 于是司马玉虎将尚未遭蛛网黏住的外衫前胸撕裂,然后铺黏在数尺外的蛛网上,虽然由如此方式前移数尺,但是距岩壁尚有将近两丈之距,纵然将中衣也褪除,依然无法移至岩壁处,岂不是徒劳无功? 但是司马玉虎心思疾转后又将中衣褪下,然后撕成二十余片长条布,盯望蛛网仔细的默算之后,又将身上仅有的亵裤,由大腿之处撕下,再撕成九片布条。 调息刻余后,将布条悬在头上然后躬身前爬,将一条条的布条贴黏缠裹在横丝上,如此便不会黏住身躯了,于是逐一往前移动,终于移至蛛网边缘了! 但是望着缠黏在突岩上的直丝尚有丈余长,而颈上的布条仅余四条,然而为了性命尚有何羞耻的顾虑?因此一咬牙,又将身上仅有的半截亵裤脱下,使得全身赤裸无遮,但也因此不到片刻,终于脱离了蛛网攀至突岩之上。 内心欣喜无比且激动得蹦跳如鹿,突然发觉先前曾嗅闻的清香味更浓,使得心胸舒爽无比,而且使疲累之意消除不少,因此甚为惊异的猛嗅不止,已然发觉香味是由右方,也就是之前巨蛛逝去之方传来的。 怔愕的思索一会后,心中已有了决定,于是凭着先前观望岩壁时的记忆,在可抓握及踏脚的突岩、小岩隙间,逐渐攀爬向那块甚大的突岩处。 小心翼翼的缓缓攀爬时,清香味愈来愈浓,使得司马玉虎更是饥肠辘辘,也更坚定的要查个明白,或许便可有裹腹之物了。 费时两刻余,终于安全的攀上了那块足有三、四丈宽阔的突岩上,并且立即嗅出尚有浓重的腥臭味,心惊中,未曾休歇便仔细观望突岩上的景况,发现突岩上有许多凌乱的爪痕,还有一些未干的腥臭红、绿液水。 「咦?这些是……莫非是巨蛛及另外一只异兽,在激烈拚斗时受伤流出的血水?嗯……应该没错!咦?好香……」身躯骤转的盯望着岩壁,只见岩壁间有一道岩缝,而更浓重的清香味,便是由岩缝中飘出的,欣喜的近前观望,只见岩缝仅有三尺左右宽阔,而且内里岩壁上有不少爪痕,似乎是巨蛛或是其他异兽,因身躯庞大无法进入,仅能伸爪抓挖而留下的痕迹,再往内里则是突棱不平的岩隙,而且内里愈来愈窄已然只有尺余宽高。 司马玉虎贴靠岩缝时,不断的吸嗅清香味,竟然使神清气爽且疲累全消,但是更便肠胃蠕绞得咕噜噜连响,饥意已生,因此往内观望一会,便毅然侧身往岩缝内钻入。 司马玉虎自幼便身患阳脉萎缩的恶疾,因此年已十八却瘦弱得如同十三、四岁的少年,但也因此而能轻易的钻入岩缝内,若是一般同龄的正常身躯,则无法钻入仅有尺余宽窄的小岩缝内,除非是猿猴及蛇鸟方能入内。 但是在此两片陡壁夹峙,有如一线天的狭窄岩谷中,有一只如同小山的巨大的蜘蛛结网为巢,以及另一只巢穴不知在何方的异兽存身,因此尚有何等鸟兽能到达此处? 然而司马玉虎却在人烟绝迹,数百丈高的绝崖顶端,为了生存而与花豹有番拚斗,却不小心的坠落崖下,巧之又巧的竟然坠至巨蛛网中被蛛丝沾黏住,更巧的是巨蛛察觉另有异兽攀爬至此突岩上,似要获取岩缝内散溢出清香味的异物,于是引生出一场激斗,虽不知两兽的胜负如何?但是已知两兽同时坠落突岩下,不知死活? 在如此诸多的巧合之下,才使司马玉虎有了绝境存活的一线生机,也幸运的脱身到达了此突岩上,再加上他身躯甚为瘦弱,竟然可轻易的钻入小岩缝内,如此的巧合又岂是可预料的? 司马玉虎钻入小岩缝内,在棱岩突显起伏不定的岩缝中,仅爬行不到两丈,虽然黝黑得只能摸索前行,但是双手触摸岩壁时,竟然发觉已愈来愈宽阔得可躬身而行,并且逐渐往下斜行中,已然成为一条双手伸张也难触及岩壁的宽阔岩洞。 在曲折起伏不定的洞道中摸索前行,不知已行有多深?发觉洞道全是右转,似是圆形回旋下行的岩洞,虽然愈往内里深入清香味愈浓,但是竟然也愈来愈热? 连赤身裸体的身躯也已渗出汗水! 忽然眼见前方有些微弱的亮光,使得久处黝黑之中的双目如遇明灯,因此使司马玉虎欣喜无比的加快脚步,而光线也愈来愈明亮得有如皎月映照,已可望清岩洞中的景况,当然更有利加快行速。 终于发现前方豁然开朗,竟然到了一个高有数丈宽阔约有七、八丈的大山腹中,可是山腹中甚为火热,已使司马玉虎汗如雨下,尚幸还能忍耐得住。 只见大山腹中除了在四周岩壁前,有数块巨石、石笋外,便空荡荡的别无异物,但是山腹顶端有一个不知是甚么怪异之物?竟然映射出耀眼刺目的精亮光线,使得山腹中甚为明亮。 另外在正中的岩地上,竟然尚有一个约有两丈宽阔的大圆洞,而浓重的清香味便是由洞内溢出的。 司马玉虎好奇的前行欲望时,发觉圆洞内竟然有火烫热气涌升?因此更是又奇又疑的行至洞缘探首下望,才发现大圆洞约有尺余深,而内里竟然是一片淡黄色的怪异液水,水中长满了圆形赤叶且有细长金丝的怪草。 更怪异的是大半的怪草心内,皆长有一根根挺直的金色花梗,每枝花梗上皆长有数粒不等,有如鸟蛋大小,色分白、乳白、淡黄、深黄,以及有如黄金一般闪闪生光的金色果子,众多果子中以白色及乳白色居多,而池面上尚漂浮着数粒半腐的金黄色果子。 「咦?这是甚么怪水怪草?且长有甚多的怪果子?但又溢出如此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难道……啊!记得曾听师父说过,天地之中有甚多洞天灵穴,孕生着少有人知的灵草异果,或是甚么奇珍异宝,或是灵异虫兽,莫非这池水及池内的怪草异果……」司马玉虎惊异的脱口喃喃自语后,怔立默思片刻,终于又自语着:「嗯!虽然不知这是甚么怪水怪草?也不知这些金色果子是否有毒?但是只凭散溢出的清香味,便可断定是天地灵气所孕生出的异草灵果!如果……反正我已难在江湖存身,一条贱命还怕甚么?若是老天爷要绝我之命,早在花豹或巨蛛的毒吻之下便命丧了,况且在此山腹中尚能有其他之物可裹腹吗?嗯!下去摘些果子一试便知!」司马玉虎自语之后,已毫不犹豫的伏卧地面紧贴洞缘,看准紧倚洞璧的一株金色花梗,伸手下探欲折下花梗,但是竟然触手生热?而且花梗甚为柔韧,猛力拉扯尚难折断,因此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摘下一粒乳白色,一粒深黄色,以及两粒金黄色的四粒果子。 然而原本触手生热的果子,却在一离花梗后迅疾转凉,而且乳白色的果子迅疾转白发黑,而深黄色的果子则逐渐转为淡黄,甚为亮丽的金黄色果子虽然并未转变,但是原有的清香味却逐渐淡薄。 司马玉虎眼见之下甚为好奇,细望的观望手中四粒鸟蛋大小的果子,但是却见果子的颜色逐渐暗淡不说,竟然已开始逐渐枯缩出皱纹?原为乳白色的已缩如豆大的枯黑之物,而深黄色的那粒已转为乳白色,且开始转白泛黑,而两粒金黄色的果子颜色虽然未变,但是却逐渐皱缩中! 「噫?怎么会如此?啊!我明白了,这些果子大概是靠着这一池怪异的淡黄池水滋养孕生,白色的……可能是初生者,然后逐渐成熟,由白色逐渐熟成乳白、淡黄、深黄及至金黄色,熟透之后却又自行坠入池水腐烂,然后孕生出新的怪草。 但是熟透坠池之前摘下,应立即食用,否则灵效大失……嗯……定然是如此了! 那么我应摘取金黄色的果子且立即吃食才对!」司马玉虎详思无误,且知晓洞内池水及怪草怪果皆是天地奇珍后,再加上此时的腹内更为饥饿,因此立即将手中四粒枯果抛入池内,然后又摘采了两粒金黄色的果子,毫不犹豫的塞入口内嚼食。 果皮一破,霎时便有一股清凉果液充斥口内,而且有一股清香味迅疾上涌脑内下沉胸腹,使得脑中神清胸口气爽甚为舒适,在口内的清凉果液吞咽入喉之时,竟然逐渐生热且愈来愈热,尚未到达胸腹之内时,已然化为灸热之气迅疾扩散。 「噫?怎么……啊……好烫好难受……」司马玉虎没想到果液尚未入腹的刹那之间,竟然已化为一股热气在胸口处迅疾扩散,而且愈来愈热得成为火炙之气,往内腑五脏之内散布,使得胸腹之中灸烧得痛楚不堪,因此心中惊骇惶恐得立即就地趺坐,迅疾运行「日月神功」循行丹田真气消减体内的不适。 真气一经循行之后,初时尚无功效,但是在任督双脉循行十余小周天之后,原本在任督双脉中乱窜的灸热之气,已然有部分被丹田真气逐渐吸纳融合为一,不但减消些许灸热的痛楚,也使真气无形中增强不少。 丹田真气逐渐增强后逐渐循行大周天,于是又开始吸纳在全身经络中四处散窜的灸热之气,并且逐渐融合归为真气,如此一来周而复始的逐渐吸纳融合,约莫一个时辰之久,司马玉虎已将丹田真气已然循行了十余大周天,终于将体内散窜的炙热之气,近伴皆吸纳融合入真气中,使得体内再无炙烧的痛楚。 但是司马玉虎此时已然心神合一与身外隔绝,依然行功循行不断毫无止功之状,将尚在散窜的炎热灵气不断的吸纳融合,并且同时淬炼已融入真气内的异果灵气。 (注:在武侠小说中,常有行功多少大、小周天,行功多少时刻之说,前愚着中也曾解说行功周天之意,但是此刻有再解说之必要,行功一小周天乃是真气循行任督双脉一周,行功全身经脉一周则是一大周天,而行功一刻称为一刻周天,行功一个时辰称为一时周天,还有一日周天,因此行功一刻、一时,或是行功多少小周天或多少大周天。若是两者并提者,便是指某一人的功力真气,能在一刻时光循行多少大小周天。 但是行功一刻、一个时辰或一日,能循行多少大小周天,则毫无定数,功力薄弱者真气循行缓慢,一刻时光或许只循行三周天或五周天,但是真气盛旺功力高深者,真气循行迅疾,一刻时光便有可能循行十余周天甚或更多。 还有,各门各派的心法各有不同,除了任督双脉皆须循行外,各因心法的不同而循行某些不同的奇经异脉,因此也甚难以此作为功力深浅的比较,在前着「双绝奇侠」中,曾有分析功力高低的解说,或许较易受人接受。)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司马玉虎终于缓缓息功醒来,面浮笑意的睁目之后,已然欣喜无比的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太好了!果然是天地奇珍中的灵草异果,不但使饥意全消,甚而已将灵气融合而使真气暴增不少,无形中已使功力增进近倍,真是太好了!如此不但不怕会饥渴而亡,而且可……咦?」但是话声突顿且神色怔愕的望着右方岩壁,只见一座两人多高的巨岩后方,似乎有光线射出,再凝目细望才发现似有一个被巨岩半遮掩的岩洞? 司马玉虎张口结舌,怔愕的盯望着巨岩后方的岩洞,缓缓起身行往那块巨岩处,愈接近巨岩光线愈亮,终于发现巨岩后面果然是一个岩洞,而且还是一个经由人工凿修过,但是尚突棱不平的略圆洞道,而内里丈余深的洞顶上,尚嵌镶着一粒映射出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因此又脱口说道:「啊?这……这……方才因好奇及腹中饥饿,只注意着地面岩洞内的灵草异果,却未细查这山腹中的景况……唔……对了!方才进入山腹之处只能望见四周岩石,但看不见岩石后的景况,当然不知巨岩后方尚有一条经由人工凿修过的洞道,而且竟然是用夜明珠为光……啊这里有人?糟了!莫非这些灵草异果都是人家种养的?」司马玉虎见到人工凿修过的洞道后,心知早已有人居住此地,而这些灵草异果当然便属此方主人种养的,可是自己竟然不查之下偷吃了灵果,因此心中惶恐不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默默的转首望向进入山腹的来处岩洞,心口蹦跳如鹿且内心挣扎着,但是终于一咬牙,立即返身狂急奔逃,欲由原处逃离山腹外! 但是奔入洞内尚仅十余丈,突然又停步自语着:「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离去!如此行为已属偷盗宵小之辈,若是如此离去,那么我以后岂能再论及他人的是非善恶?如何再能愤恨入世间的不平?不行!大丈夫敢做敢当,纵然遭此间主人惩罚也无悔!」司马玉虎心思已定,立即仰头挺胸跨大步行返山腹,毅然行入那条人工凿修过的洞道中,并且呼唤着:「请问有人在内吗?贵居亭主人可在? 在下司马玉虎冒昧闯入贵府,且误食贵府灵果,故特来受惩……」司马玉虎顺着洞道缓缓前行且连连呼唤,但是只闻自己呼唤的回响声,却无人回应,刚转过一个弯角,只见前方已然无路,近前仔细观望,才发现竟是一扇闭合的石门,于是伸手轻推,石门已轻易的朝右张开一道门缝。 由门缝朝内望去,只见门缝内里的石壁,也是经由人工凿修,虽不平滑但也甚为平整,并且在石壁上凿有一片格橱,橱内石格中皆放置有十余只小瓶,石橱前的地面尚有一张石榻,但是看不见石门遮挡的别处是何景况? 于是再推开石门且跨步入内,这才发现内里是个两丈宽阔的石室,除了格橱、石榻外,尚有一张矮长几,一片七尺宽长,高有尺余的平岩台,平台上面放着一柄云白色长剑,以及一柄尺余长的折扇,而平台上方岩壁以及另一面岩壁上,皆有一片削磨光滑的五尺宽窄石壁,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知写些甚么? 石门右方的另一面石壁处,则是另有一扇半开的石门,再回身望去,只见进入石室的石门上,乃是一整片松鹤延年的雕画,在门缘四周则雕有如框花纹,若不仔细察看,只是一幅松鹤雕画而已,又岂知是进入另一处天地中的一扇石门? 司马玉虎环目四望之后,不敢触动任何一物,于是行往另一扇半开的石门处,却见石门内竟是一条下行的石阶梯洞道,内里顶端也镶有夜明珠,于是便跨步下行。 阶梯甚为陡斜,且每隔两尺左右才有一阶,似是利用一个曲折陡斜的岩洞鏧出岩阶以利通行。 下行约有两百多级,概略估算已下行有四十丈深,终于又到达了底端的一扇木门前,伸手前推,倏然木门散坠地面,立使司马玉虎惊吓得连连倒退数步,原来木门早已腐朽只是尚未倒坠而已。 但是并非因腐朽木门倒坠而吓得司马玉虎倒退数多,而是因木门散坠之时,倏然有一片怪异彩光射入双目,顿时惊得他慌急退身闪避,且双掌迅疾提至胸口行功戒备,可是半晌也毫无一丝凶险异状发生? 片刻后,司马玉虎已然消除惊异且定下心神探首内望,刚探首入门张望,竟然使司马玉虎惊震得目瞪口呆,愕立半晌尚未跨出一步。 原来石门内竟是一个未曾凿修过,比上方石室尚小的小山洞,但是在山洞岩壁四周,凌乱的堆置着无数金银珍宝,并且在顶端夜明珠珠光的映照下,闪烁出五光十色的彩光,恍如置身在光怪陆离的虚幻之境中。 司马玉虎怔立门前环目四望,内心中惊异得甚为激动,莫说洞内全部的金银珍宝,便是仅有十数之一,便可成为一位家缠万贯的富豪了,更何况是眼中所见的? 司马玉虎内心中虽然甚为惊喜,但是却没忘记此间之一切,皆是有主之物,也没忘记自己深入此间乃是欲求主人惩罚,可是……「奇怪了?这一切皆明示是有主之物,可是为甚么此间主人任由方才那扇木门腐朽,却未曾拆换新门?而且看样子似是数年……不……至少也有百年之上木门才会腐朽,由此可知至少已有百年左右未曾有人进出!莫非此间主人远行未归? 或是在外骤遭异变未能返回?」在难以数计的众多金银珍宝前,挑取观望一会,发觉件件俱是价值不菲的上品珍宝,而且多得富可敌国,却不知此间主人皆从何而来? 虽然众多珍宝令人惊异,但是司马玉虎却毫无贪念的一一放回原处,默思一会后,突然由原路迅疾返回上方石室中,站立在刻有字迹的石壁前细阅。 观阅梯道左侧岩壁上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余师天萍子晋青川人。研天地干坤变化得天地之妙。天道无所不在无所不通。以周易爻卦为本天地人三才为用创六龙之功。吾随师三十载习成行道神州。结友甚众且缘交丹士获道门异学。儒、道、释三门各有所长。皆以天道天理为师。以乾坤之道为用。修心悟道飞升仙班。 故归返洞府隐修研炼。 通悟三教共奉天道。尔后研修金丹大道有成。神悟仙道须尸解飞升。故再入世随缘兵解。薄学遗室巨岩封洞留赠有缘。后洞金龙灵穴金丹玉液滋孕金兰芝果。 功清裨益气利丹道。习功有成,善行天道,方可入道。慎之慎之。 长风子司马玉虎观罢字迹,这才恍悟此间主人乃是七百多年前的古晋之人,因修炼仙道入悟,故而远离洞府入世兵解飞升,并将所学遗于室中留赠有缘人,因此喃喃自语说道:「啊?此位「长风子」因修悟仙道后,离开此处入世兵解后便未曾归返,加之因有巨石封住洞口,因此数百年中尚无人能进入此石室,可是自己……」司马玉虎喃喃低语之后,突然又脱口嗤笑说道:「嗤!嗤!想必此间主人「长风子」万万也未料到会有我这个身躯瘦若如猴的人,并非是由巨石之外的洞道进入此室,而是由后洞灵穴外的微小岩隙内进入吧?可见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应属天缘而入,也就是能缘得此洞府众多奇珍异宝的有缘人啰?那么自己先前吃了两粒……「金兰芝果」便非偷食了?哈!哈!哈!太好了!」司马玉虎思忖及此顿时欣喜无比的笑出声来,并且又行至平台处,观望另一片字迹,而此面石壁上刻着:「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地云行雨施。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世。终日干干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至哉坤元万物资生。 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台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司马玉虎观至此处,已知是易经乾坤彖卦之释,但又与内功心法有何关连?因此好奇的续又细阅后段字义,乃是一段口诀。 人之三才精气神。精满气生神为用。炼精化气守丹田。入静虚无神意通。 神意归一引丹气。上通泥丸下涌泉。引透三关过九窍。充盈周身脉络循。气如潜龙隐丹田。龙跃于渊行任督。见龙在田泽脏腑。飞龙在天乾坤腾。亢龙有悔归丹田。龙在于野势如涛。」观及此处,司马玉虎突然颔首自语说道:「哦……原来所谓的「六龙神功」乃是将隐伏丹田的真气称为「潜龙」循行任督称「龙跃」循行五脏六腑称「龙在田」循行全身经络脉穴称为「飞龙」气返丹田称「亢龙」至于「龙在于野」……莫非是意指与人交手时……不!前五龙皆内含于体,因此……可能是将真气布在肌肤处?嗯!甚有可能,续看便知!」于是再往下详阅,果然后面字义便是一段详解行功之法,也是众所熟知,如何入静清明灵合、意守丹田神入虚无、炼谷化精、炼精化气的入门之功。 尔后则是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灵合清明、心生意、意生气、以意引气、气随意动、心通意合、神意相通,以意引丹田之气循行任督小周天之法,再后便是气行全身奇经异脉,充盈脉络的大周天行功之法,将真气密布全身及至肌肤。 但是司马玉虎续阅之后,甚为惊异「六龙心法」的玄奥,因为曾听师父说过,人体全身中,除了三阳三阴十二经脉外,另外尚有任、督、冲、带、阳蹻、阴蹻、阳维、阴维奇经八脉,而每一经脉皆各有数目不等的旁支络脉,并以奇经八脉为体统,率三阴三阳十二经脉为用,循行全身各经络,以利血脉中的气血盈亏。 然而所有的内功心法,除了定然循行任、督二脉外,其余的经脉则因心法的不同,而贯通不同的经脉及络脉循行真气,从未听过有某一门派的独门心法,能将全身经络全然贯通循行。 可是此篇「六龙神功」的行功心法,竟然是要将全身各经络全然贯通,使真气密布全身各处经络,且须炼至连毛孔皆能透出真气方属练成。 怪不得方才在石门旁壁上所观「长风子」随师三十年后,才将此「六龙心法」习成,可见自己若想将此「六龙心法」习成,岂不是至少要耗费半甲子之上的时光?直到习成之时,岂不是已然迈入花发之龄了? 司马玉虎怔愕沉思之时,目光又望见「六龙心法」后面,另外尚有一段字迹未阅,于是再继续观阅,后段写着:余归隐洞府重修金丹。佐以道门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之学。岁过三甲有余。 修道入悟神通虚无。昔武林功技如稚子。招如车轭式如辙迹。受束受限有脉可循。故以神为本意为用。神为招意为式。意者。目视意起。触之意起。觉之意起。心应意起。神应意起。意起身动是为神意之技……」司马玉虎观至此处顿时怔怔沉思,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喃喃说道:「往昔师父曾说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前辈高人,皆身具高深内功及玄奥精妙的招式,功强招妙方能纵横武林久负盛名;次者以内功为主,招式为辅以功取胜;再次者以招为主,内功为辅以招取胜;更次者两者皆弱,仅能以胆大心细眼明手快及招出如风取胜,而这位「长风子」却认为招式恍如车轭受拘束,要以神为招意为式?也就是说这「神意之技」毫无招式可言,仅是以眼至、心至、招至之理随意出招?」但是突又灵光一现的笑说道:「唔……其实也并非无理,记得在「汴京」与那七个壮汉拚斗时,并未施展师父传授的拳法,仅是随手出拳便能击中他们……因此便是以功取胜,至于此位「长风子」已然功达极顶修得金丹仙道,故而随手挥扬又迅又疾,自是可化腐朽为神奇,当然再也无须习练有规有矩束手束脚的招式了,总归而言是要修得高深内功方能施展「神意心法」之技,但是功力不足时便枉然了!否则万一遇到功力高深技高一筹者,便只有败亡之途了!」有了恍悟涵意的认知之后,便继续往后详阅,而后面的字义全是详解如何习练心、神、意,如何与身躯动作相契合的道理义意。 司马玉虎一时之间又如何能悟解其中涵意?因此再度将「六龙心法」及「神意心法」重阅数遍,已然能熟记无误后才观望别处。 目光转望向在平台上,那柄云白色且雕有两条盘龙的三尺长剑,以及一柄尺余长的折扇,好奇的将长剑执在手中,只见云白色的剑鞘,竟是用不知何等巨骨磨制成的?同质的剑锷护手乃是两只仰天龙首,正好与剑鞘上两条盘龙的身躯相合为一,而盘卷在剑鞘上的两条龙身间隙中,左右两面各有三个古文「潜龙剑」而龙尾则延伸至剑鞘尖端相合为一。 在剑柄把手尾端的环孔上,有一条黄色光泽鲜亮毫无腐状,不知是用何等异丝编成的剑穗?且串有一粒闪烁出亮丽紫红光彩的如泪坠珠。 按下剑鞘上的卡扣抽出剑身,霎时只见一泓银月般的银光,闪烁出有如水雾般的蒙蒙光泽,并且有森森寒气溢出,一看便知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在剑叶左右两面,与剑鞘一样,皆雕有一条四爪伸张的龙纹,而每一条龙颈又各与剑锷护手上的一个仰天龙首衔接,成为一体的龙形宝剑。 至于那柄尺余长的折扇,乃是触手温热的玉质扇骨,而扇面则是银亮细丝编织成的,而且在银白无物的扇面上,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图案显现,再仔细的望向扇面,竟然是一条巨口大张四爪伸张的天龙,在云层中翻滚飞腾,可见定然是织功甚高的巧匠所织制成的。 司马玉虎细观剑、扇之后,甚为欣喜得爱不释手,但是依然归放原位,便又行至那面石橱前,只见花格内的十余只玉瓶上皆雕有字迹,全属名称相同功可益气疗伤的「妙灵丹」。 由橱内逐一取出观看,但是发觉其中有七瓶已空,仅有六瓶中尚存有满瓶的药丸,将一瓶内里的药丸倒出,只见皆是一粒粒约有拇指大小,且皆用白蜡密封的药丸,伸指掐破一粒欲望……霎时一股清香味由蜡缝中溢出,而且香味有些熟悉,才恍悟是与「金兰芝果」相同的香味,想必是用「金兰芝果」与其他药材熬炼成的灵丹。 再行往他处仔细查望,约莫一个时辰后,已然将整个山腹石室察看清楚,除了先前所见之物外,再无他物或其他的隐秘之地,于是又返回石室趺坐沉思,终于喃喃自语的说道:「嗯……我原本便有心要在山区中寻找可供居宿的安全之地,此处不就是现成的?而且比想像中更安全且更妙的洞天福地吗?唯一顾虑的是下方堆放众多珍宝的石洞,乃是个死洞,仅有陡璧间的岩隙是出口……嗯……此地虽安全,可惜出口太小了,以后要想办法挖大一些才行!」于是司马玉虎安心的在有如洞天福地山洞中,暂时存身,每日除了习功之外,便是用那柄削铁如泥的锋利「潜龙剑」缓缓削挖岩隙内突棱不平的突石,以利以后进出的方便。
贴主:麻酥于2024_11_04 20:22:14编辑Visited 1 times, 1 visit(s) to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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