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
作者:木爻木大简介:本以为是捡了一个卖废品的无业流民,没想到竟然捡到了本世纪最大的魔头!  苏雾雪一脸懵,这女人我是该要还是扔回垃圾场……  本文未来架空,1V1,HE+轻喜剧=放心看  文有那么一点点的慢热,反正就是慢热啦…  作者一贯风格崇本务实崇尚科学,故而主角不开挂 ******                   ******【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100-108)【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94-99)【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88-93)【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82-87)【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76-81)【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70-75)【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64-69)【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58-63)【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52-57)【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47-51)【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39-46)【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32-38)【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25-31)【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19-24)【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13-18)【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08-12)  第1章楔子  现在是正午时刻,太阳高悬天顶。在强烈的日光下,山顶上的白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山脚下的世界也是凄凉一片,这里没有森林,也看不见动物,只有光秃秃的大地。早在四百年前乃至四千年前这里的一切已是这样了,只是现在的人们已经记不清它叫什么名字,有人说它曾叫帕米尔高原,有人说书上记载它也叫葱岭,在时间的长河里关于它的名字很多,关于它的故事更是灿若星河。  那时的人类主宰着整个地球,他们拥有着这个世界,并且勇敢的朝着宇宙进军,人类聪明的大脑玩弄着各种各样的资源,这让人类的发展突飞猛进。每天天空上都有无数的飞机航行,它们不知劳累的与地球的引力与自转抗衡,电力让城市的夜晚不再黑暗,就算站在月亮上也能看见多姿多彩的光芒。  但在四百年前的某一天,一个小小的感冒,可怕的流感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席卷全球,传播的速度让人害怕,仅需要一个喷嚏就能毁掉整栋楼里所有人的健康。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早已印在了人类的基因里,病毒在社会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这种恐慌变成了暴|乱,但这处暴|乱伴随着的又是无尽的死亡,军队也受到了严重的感染,任何政府对这一切都是无能为力。  死亡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无论平民或是总统,乞丐或是富翁。最终在病毒出现的一百天里,全世界的人口存在不到百分之七,与十六世纪的人口相当。很多人说,历史总是在进步的,可随着人口的锐减,历史开始了真正的退步,生产力下降,资源分配严重不合理,整个社会仿佛也退化到了十六世纪。冷兵器成为了主流武器,冶炼技术、手工艺再次得到极大的重视。  政权和土地被重新划分,有的人称帝,有的人称王,有的人依然维护着现代文明自诩为总统,但无论是怎么样的政治结构,这些统治者的身边总会有一个帮他们处理阴暗事务的人,这样的人被称之为——公爵。  “公爵,我们将在十分钟后着陆。”  一个士兵从驾驶舱内走出,他一身黑色的制服,领口上是一朵银制的花朵纽扣,脚下踏着的黑色皮靴,走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而整个机舱内除了这冰冷的声音,再没有一丝的杂音。  被称作公爵的女子也是同样的黑色制服,但不像其它人把衣服穿的一丝不苟,她的胸前松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了打底的白色衬衣,衬衣上原本应该系着的领带也被扔到了一边,同样被遗弃在领带旁边的还有她的黑色军帽。  虽然装扮随意,可女子举手投足依然是掩不住的贵气,而与之贵气相匹配的还有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不是极致的美丽,也足够让人过目不忘,但在这五官中最为引人注意的,还是她那黑色的双瞳,黑得就像一潭见不到底的湖水,仿佛穿越这湖水,便能见到浩瀚的宇宙。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年轻女子便是这凌云之地的公爵:骆殷。  听到士兵的汇报,骆殷并不着急,反而不紧不慢的将茶机上的黑色墨镜戴在脸上,又轻轻的将她沙发边的窗帘掀开了一角,那强烈的阳光如箭一般刺入了机舱内,将地板上的一处照得黄金一般明亮。  骆殷斜头往窗下看去,白茫茫的雪山之间只有一片小小的红色建筑,她知道那里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了。  合上窗帘,摘下眼镜,骆殷依然保持着刚才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说道:“不急着下去,再盘旋一会。”  骆殷的话让那士兵一愣,但公爵的命令无法违抗,他还是即刻转身将命令下达下去。  “呵,我的公爵大人,这是又想饶他们性命了?”在飞机的角落,一个女子打破了飞机里原有的安静,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裘皮大衣,领口自上而下一直到下摆都是厚重的皮毛,比起骆殷的随意,她仿佛才是最格格不入的一位。  “小姐,他们始终都是你家的子民,恐怕总统阁下也不想随意要他们的性命吧?”骆殷此时才从散漫中专注起精神,她直勾勾的盯着红衣的女子,眼神中竟有些轻蔑。  “穷乡僻壤的地方怕是连飞机都没有见过,一年的税收也供不起首府里一夜的灯钱。”女子放低了声音,翻手看了看手中的戒指,也不再直视骆殷的眼睛。  正如红衣女子所言,这里地处偏僻,四处都是大雪与深山,没人想进去,也没人能那么容易出来。这里同样处于凌云之地,莫说首府,即便是去最近的城市也要走个十天半月,别说火车,在这里活了半辈子恐怕汽车也见不了几次。  骆殷也深知如此,才让飞机在低空徘徊,威慑四里。  当然,直到飞机降落之后骆殷才知道这样的威慑是没有用的,因为不认识武器的人自然也不知道武器是杀人的工具。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骆殷代替总统视察过许多的地方,欢迎的形式各有不同,但被一群穿着破烂校服的孩子举着干草和野花夹道欢迎的,还是她毕生第一次。她横目向眼前扫去,孩子们站在最前方,顶着高原红的脸上是再灿烂不过的笑脸,他们带着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眼神看着骆殷的飞机,而在孩子身后站着的却是表情麻木的成年人,他们脸上的表情不能说好奇,更不能说是高兴,是对骆殷所在世界的不了解。  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大地,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是如此的不同。  “这是什么鬼地方。”红衣女子抱怨了一声又往机舱内跑去,头也没有回。  “大小姐她?”看着跑回去的女子,年轻的士兵有些不知所措。  “不管她。”骆殷道,而她从头至尾也确实没有瞧红衣女子一眼。  既然是奉命而来,执行公务的样子也是不能少,骆殷将帽子扣在头上,又将制服上的扣子系好,带着士兵们朝着村子中心走去,那里有他们要找的人。  “帝国之鹰,主宰之犬,国土永远的……永远的……”老者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左手高高抬起露出自己的掌心,这表示自己的顺从与无害,他嘴里叨叨的背诵着三天前镇长交给他的词语,可惜这老头子已年近八十,牙齿都快掉没了,别说背完那么长的话,就连正常的说话都有问题。  “国土永远的守卫者,地狱的放行人,人民伟大而无私的公爵。”骆殷嘴里也念起她已听过数万次的敬语,在凌云之境即便是一个孩子也能背诵。  “村长,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骆殷站在老头的身前,任由这年迈的老人跪着。要知道在这原始而淳朴的天地间,尊敬老者是最基本的道德,骆殷的无礼自然也招来了人们的低声议论以及埋怨的目光。  “老夫……不知。”老头儿深深的低着头,但同时他又用力的抬起左手,之前镇长交待过,如果骆殷不轻拍他的左手,他便要一直跪着。  骆殷自然的忽视那支孱弱的手臂,她走过老人的身前,轻轻的迈着步,缓慢围绕着老人的身边转了一圈。  “村长,把花给我,你们村的人就可以在附近的城里生活,不用在冰天雪地里过日子。”骆殷她说得诚恳,可她生性冷淡,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像是威逼利诱。  “回大人,这花只是一个传说,老夫真……的不知。”老头儿再一次拒绝道。  “是啊,我们村长说他不知道!你这个人……啊!”人群中一个高大的男子上前半步说道,但话还没有说话便被一个黑衣士兵用枪托狠狠的打在了脸上,其它的士兵也端起了枪。  “你看,村长。”骆殷蹲下身子与老头儿平视:“你把花交出来,大家都没事。”  “大人,这花就是我们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传说,老夫在这里生活了八十年,从来也没见过这花长什么样子,”老头儿见骆殷的人真得下了手,心里怎能不急,他现在哪还在意骆殷让不让他起身,反而是两手按地,不断的磕着头。  “我相信你不知道这花的事,但花就在这山里,”骆殷看着远处的高山,四处都是皑皑的白雪,这雪已积攒了千百年,进了这雪山,也不知道有几人能出来:“如果你给不了我,那我就麻烦你村里的人去帮我……”  骆殷话没说话,便觉得脚下微微震动,在看那远山,看似白茫茫一片但却又有些不同,好似有一层层的浪花激起,随着地面震动的加大,那白色的山顶好像也变得激荡起来,尽然能看到决堤的雪流从山上涌下,震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那雪浪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雪崩了!”  村民之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所有的人恍然大悟,原本忌于黑衣士兵的枪口并未轻举妄动的村民突然间乱成了一片,而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们在这样的大难前也无法恪守岗位,一时之间这小小的村落中惊呼四起……  “快跑啊……!”  “保护公爵,撤退!撤退!“  “找地方躲起来,快!快!”  “带公爵上飞机……”  “天呐,山倒下来了!”  骆殷最终有没有上到飞机,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天这个叫梅朵的村子并没有飞机飞出来,或者说这个叫做梅朵的村子消失在了凌云之境的地图上。这个没有森林,也看不见动物,只有光秃秃的大地的地方就像什么也不有发生过一样,与四百年前、四千年前没有任何的不同。  第2章红铁荒原  红铁荒原字如其景,三万六千平方米的平原上积满了废弃的金属,它们密密麻麻又层层叠叠,没人知道它的前身是怎么样的,为什么这里又会有这么多被废弃掉的金属,如果细细的看,能在这里找到不要的汽车、坦克、保险箱,绞手架,如果运气好甚至还能在这里找到一根没人要的火箭,当然是只剩壳子的火箭。  就这样这些多年来无人问津的金属们组合成了无边无际的荒原,这里铁块堆成了小丘,铁皮搭建了房子,汽车与大型铁制物件的空壳成了孩子的乐园,这里好似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土地和植物,只有快生锈或已快生锈的废铁,它们多数已脱掉了外面的漆露出了氧化发红的肉体,如果这些铁块有着人一般的生命,那这里与乱葬岗已无任何区别,处处都是腐烂的肉生,和寄生于这些肉生而生长的可怜虫们。  “真没想到这里居然生活了这么多人。”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看身高估摸着有一米九的样子,体格健硕,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想来并不年轻,总得来说像是一个沧桑的男人。但可惜这个男人脸上带了一根厚实的围巾,并不能看到他是否真的拥有岁月的痕迹。  “我就来自这样的地方,这没什么好奇怪了。”跟在男人身后的人若无其事的回答道,那人比男人矮小不少,与男人相似的装束,都是三色沙漠服,脸上戴着围巾看不见脸,听声音还是能辨别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以后的事还要多仰仗你呢,雾雪。”男人停下脚步,从腰间掏出水壶大口的喝了起来,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滑落,和他颈间的汗水交杂到了一起。  这个叫雾雪的女人倒没有理会那汉子,只是在附近找了一块背阳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遮阳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挖掘机的铲子,附近还散落了几个斗大的轮胎。  雾雪也拧开自己水壶,放在围巾之下小心的喝了起来,生怕溢出了半滴,接着从腰包里掏出一个怀表模样的仪器,上面显示着经纬度,而在仪器上有一颗红点在他们的西北方闪动。  那汉子也走了过去,他在雾雪身边坐下,斜着眼瞥了瞥仪器,小心的问道:“我们离它还有多远?”  “如果按刚才的脚程走应该还有两小时,我们先休息一会吧,半个小时后再出发。”雾雪说着将那仪器也揣进了怀里。  见雾雪不说话,男子也沉默了起来,这安静也没有持续太久,男子又向雾雪挪了挪身子,还是刚才那种小心翼翼的口气道:“你说咱这一票又不用盗窃也不用杀人,怎么买家就愿意给咱们这么多钱?你说……这是不是有诈呀?”  “托雷,你要害怕可以回去。”女子横着眼看了看那汉子,带着分嘲讽说道。虽然这女子也是看不见脸,但这眉目间却有别样的风情,想来这围兜下并不是一张和她外形一样刚毅的脸。  “没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叫托雷的男子摆摆手:“我能入行还全靠你,赏金猎人也不是谁都能做的,你愿意带我,这都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以后我不问了就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下行了吧。”  雾雪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果托雷不是琼娜的先生,以她现在窘迫的情况,也不愿意带这样一个生手去外出办事。自然的她也不会去接这样不值钱的任务,曾几何时杀一个人换三斤的黄金,现在这找东西的工作只值黄金二两外加三包抗生素,她都不好意思与托雷平分。  “别说了,”雾雪声音放软了些:“你把你的感激留给琼娜吧,我全当还情了,好好休息吧,一会还上路呢。”  “诶。”托雷点点头,他知道雾雪不喜欢他,也就不再插嘴了,只静静的坐着,看着红铁荒原的风行风止。  跟着雾雪来这里之前,托雷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地方还有人生活,这里不通电,没有水,没有土地,城市里的多数的人都以为这里是真正的荒原,没有生命没有灵魂,可这一路走来托尔见到了不少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孩子们骨瘦如柴,不过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可怜,还是拿着不要的废铁在荒原上愉快的玩耍着,车门被当做盾牌被举起,又或拿着者自行车轮比谁滚得远,他们或许没有见过更有意思的玩具,不过脸上都是一副开心的模样,只有在成年人的脸上还能看到了各种绝望,他们不断的清理着废铁中的铜或是电缆,任何有用的东西都能让他们卖上一笔小钱,从而再活上一段时间,托雷想自己一家人算活得差的了,至少也有屋一间,有田几亩,有衣避体,这里的人好像真得什么都没有。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雾雪一语道出了托雷的心事:“我现在给你新的活法,想活好,就别同情他人。”  托雷听出了雾雪话里的意思,忙收起怜悯的目光唯唯点头:“是的,我知道了。”  “别磨蹭了,出发吧,拿到东西晚上再这里住一夜,争取明天能赶到科镇回复任务。”雾雪拍拍托雷的肩,从地上站了起来,阳光再一次打在她的身上,同时迎来的还有那炙热的感觉,雾雪例行检查了衣服与包上的铰扣是否完好,抖擞了精神继续朝着目标的方向走去。  二人向西行着,追赶着太阳却不代表能追上太阳,那原本炙热的火球随着它的西落也变得温柔了起来,刺眼的光芒变得圆润而温暖,看起来像一个鲜红而浑圆的蛋黄,它将整片荒原映成了无边无际的红色,这不禁让人去想,这红铁荒原究竟是以氧化的红锈而命名,还是以这凄凉的景致呢?太阳的西落也意味着一天的停止,在这片钢铁土地的人们也架起了炊烟,伴着这样的烟雾缭绕,眼前荒凉的一切宛然一幅复古油画,暖色调下映和着的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败落。  “没想到这样地方也能看到美丽的一面。”托雷再一次开始了他的自喃:“如果再有谁高歌一首远方的民谣,或许会让这一切显得更为震撼和悲壮吧。”  这次却得到了雾雪的回应,想来这位常在刀口舔血的女人也少有时间静下来驻足眼前的景色:“是的,不过这里注定不会有民谣……”  “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巡了南山我巡北山咯,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小心提防那个孙悟空哪啊,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他有几十种的变化,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特别会变那小苍蝇啊,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  随着风的方向,远方依稀传来这诡异的歌声,雾雪虽然不想承认这是民谣,但她脸上确实有一种被火辣辣的被打脸了的感觉。  “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托雷惺惺说道。  “嗯。”雾雪点点头,又拿出探测仪确认了方向,她拉了拉背包两侧的肩带,让它们与自己的身体更贴合一些,又继续往前走去。  “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巡了南山我巡北山咯……“  随着雾雪离目标的接近,这可笑的歌声也越来越近,雾雪并不是好奇心浓郁的人,但这扎耳朵的歌声让她没办法不改变自己的注意力,雾雪本能的朝着歌声的方向看过去,远远只见一人拉着一个大板车,车上堆了不少东西,想来也是废铁之类的东西,看不见那歌者的面孔,不过听这歌声也能感觉这是个爽朗幸福的人,当时雾雪本想对托雷说,这样的地方是绝对不会有人还有富足的内心去歌唱的,看来真的是她想错了。  “雾雪呐,那人好像在往我们这边过来?”托雷的视线也锁定在那人身上,确实正见到那个拉板车的人正哼着怪异的歌朝着他们而来。  第3章歌者  出于职业习惯,雾雪还是一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她给了托雷一个‘注意’的眼神,也朝着那歌者走去。  看着雾雪与托雷的接近,歌者也停止了那怪异的歌谣,不似雾雪那一般谨慎小心,歌者反而是大大咧咧的跑到他们的跟前,就像一只没见过猎人的小豚猪,对人类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好奇,歌者撇着头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眼神中尽然还能看出点开心的情绪,也正是因为走得如此之近,雾雪才看清这人的模样,从穿着上来看,那是一身破破旧旧的打扮,一个硕大的破旧着的防风斗篷将他的身体罩着,脸上铺着一层白色的灰垢,看不清年龄也看不出性别,不过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倒是特别的显眼.  这显然是一个当地人。  “你们是外面的人吗?”那歌者走到雾雪跟前,她好奇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雾雪。  虽然歌者的身材隐秘在那缝补过无数次的斗篷下,但这声音明显还是来自年轻的女子。  “嗯,我们是外面的……”托雷看这人一副无害的样子,编造了一个谎言说道:“……无意间走到这里的。”  “迷路了?”歌者问道。  “没有,马上回去了。”雾雪瞪了托雷一眼,冷淡的回答道。  “哦,那就好。”歌者的眼神里还是有点担心,她接着说道:“你们朝着西方走,走出这里要一整天的时候,如果你们往北方走,那就快些,只用十八个小时。”  雾雪见这人对红铁之原如此熟悉,而且看样子确实也是本地人,她只客气的说道:“谢谢。”便带着托雷从那歌者身边走过。  雾雪才转身,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死死扣住,而且这力量还并不小,而雾雪哪里容得了他人近身,一个反手就将捉住她的歌者雾雪反手擒住。  突然被按倒的歌者一脸惊恐,雾雪的力气也不小,想必歌者的手现在并不好受。  “饶命啊!别别……别伤害我啊!”歌者告饶着,这只好奇的豚猪总算受到了猎人的制裁。  “你要干什么?!”雾雪呵斥道。  又见这人一点防备也没有,受伤以后马上就倒地求饶,这才稳稳料定不是来抢任务的同行。在这行里抢单的事挺多,一般雇主只会在意结果,并不会在意是谁完成的任务,于是常常会出现同行抢单而厮杀的情况。  那歌者这才揉着自己的肩膀,带着哭腔道:“本来好心说这里天冷让你们去我家过夜,等明天天亮了再走,不过看你这么厉害,也是不缺这过夜的房子了。”  “看来是误会了误会了。”托雷又忙上去,将那歌者拉了起来,嘴里还道着歉。  “算了,好心没好报。”那歌者置气说道,转身回到了板车前。  本以为歌者是准备离开,谁知她又转身在后面的板车上拿了些什么,托雷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两件衣服,不过已破旧发黑,那歌者将衣服往托雷手上一递:“脏是脏了点,将就用,这晚上冷得吓人。”  托雷看着黑得发亮的衣服,又转过头看看雾雪,雾雪不想理会二人,直直的往前走去,把托雷和这歌者扔在了身后。显然她也不需要这衣服,如果连寒冷的夜晚都无法度过,恐怕也不是一个优秀的赏金猎人了。  “好的,谢谢你了朋友。”托雷还是接过衣服:“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事,所以……”托雷看看雾雪的背影:“我得先走了,再次谢谢。”  托雷抓起衣服又向雾雪那跑去,他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习惯这样的日子,那种孤狼一般,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温暖的日子。  雾雪听见托雷跟上来的声音,以她平日处事的方式,能少说话就绝对不浪费唾沫,对于托雷她还是有点不同,毕竟托雷是她姐姐的男人,算起来也能叫一句姐夫,只是这个姐姐不是雾雪的血亲,她们是在贫民窟里一同长大的玩伴,可对于孤儿来讲,往往这样的玩伴才是真正的血亲,更何况雾雪那时在伙伴中年纪最小,如果没有那位姐姐的照顾,怕也很难成人了。  “把衣服扔了,指不定里面还藏了什么。”雾雪提醒道:“做这行,别轻易相信谁。”  托雷一愣脸马上红到了耳根,接着又白了起来。他尴尬的笑了笑,忙点头解释说:“我只是看她不像坏人……”最后托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二人又走了几十米,按之前坐标上的定位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位置,然而当雾雪再次将探测仪拿出来的时候,她都不由的愣了一下,她们要寻找的那个东西竟然以相当缓慢的速度朝着东方移动。  “成……成精了?”托雷看着仪器上的移动的红点,吃惊的说道:“这……不是说找一个黑匣子么?怎么就突然自己飞起来了。”  比起托雷一脸的震惊,雾雪倒是一脸司空见惯的神情,无非就是这次任务真得被人劫了先,她掏出别在腰间的□□,那枪的样子十分精致,通体银色,枪托处没有弹夹只有一个磁片,磁片像一个是能源吸收器,只要在有电波的地方就能进行充电,而摄入电能将转换为激光,这可以说是市面是最为先进和昂贵的武器了。托雷看着这武器不由的吞吞口水,自己也跟着拿出了枪,不过他的枪与雾雪的比起来就差了许多,同样也是银色的,但仅是41mm口径的普通手|枪,对付普通人足够了,但对付赏金猎人怕还是不行。  “要不你别跟来!”雾雪看着唯唯诺诺的托雷一下烦躁了起来,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我去!我去!”托雷大声道,他又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动作太大,马上又怂了下来。  托雷的粗细胞让雾雪皱眉,平日里托雷在从事安保工作,做事也算谨慎,没想到今天各种反常,先是搭理那个收破烂,收了对方给的来历不明的东西,接着连自己的状态都控制不了,居然在这个时刻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跟在我后面。”  简单交待后雾雪开始往红点移动的方向跟进,过来的路上还偶遇人群聚集的村落可以借势掩护,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平原,如果减缓速度也许只会离目标越来越远,雾雪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随着距离的接近,平原上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当雾雪觉得这人影颇为眼熟时,远过多的飘来了一阵同样熟悉的“歌谣”。  “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巡了南山我巡北山咯……“  任谁都没想到拿走那黑匣子的竟然还是那个歌者,雾雪竟是苦笑不得,她刚才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任务目标放在板车上被托走了。  “动……动手吗?”托雷忐忑的看着雾雪,像是等着她带着开枪。  雾雪没有正面回答,但看她把枪放回腰间就能知道这是不打算动手了,真要算起来,雾雪出山杀人,一个人头至少两斤的黄金起价,就连雾雪一枪开出去的成本比托雷的一颗子弹可贵上好几倍,若非遇上同行雾雪基本不会出手。  小跑走到那歌者跟前,雾雪上前将歌者拦住,而托雷即刻扣住那板车,看架势就是准备将板车操翻天的样子。  那歌者是见识过雾雪的厉害,就刚刚那一翻手就将自己擒在了地上,现在见二人一前一后夹着自己那样子,是傻子都知道这是在打劫,不过打劫拾废品的,可能真只有傻子才做得出来。  “大人,饶命啊——!我要钱没有,要命——要命我也不愿意给——!”没等雾雪开口,那歌者就跪在了地上,那嚎啕之声可谓响彻天地。  雾雪看着地上那一身都是戏的歌者,冷冷道:“板车上的东西,你卖吗?”  好像明白了雾雪的来意,那歌者一瞬间便从地上弹了起来,表情从刚才那哭丧脸直接变成了一副喜迎宾客的样子,配合着她脸上那一层厚厚的灰,整个人显得诡异又不失滑稽。  “卖!当然卖。”那歌者说道:“这一板车的东西都卖给大人都可以。”  “找到了。”在那歌者身后托雷从板车上拿出一个橙色的箱子,箱子上赫然写着几个数字:DSWD34,与任务方给到他们的型号一致。  “我就要这个,多少钱?”雾雪道。  “这个啊!”歌者这才回头认真打量了一下个橙色的玩意,她捡到本是觉得够沉,里面估计有不少的铜,现在见这两人像是专程过来找这东西的,心里倒想着敲上对方一笔:“这东西可值钱了!二十万!二十万欧布!“  “好。”雾雪答应的爽快,如果放在十年前二十万欧布确实不是小数目,随着国家之间的经济纷争,逐渐的开始通货膨胀,现在几乎一文不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赏金猎人们才改用黄金结算工作。  “托雷,付钱。”  站在板车旁的托雷却没有听令,反而盯着雾雪一动不动,额前全是汗水,细细看来他双手还不住的颤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完成赏金猎人的工作,心情过于激动了。  “是没带钱在身上吗?”雾雪道。  “带……带了。”托雷颤颤说道:“马……马上给。”  托雷慌乱的将手伸进腰包,歌者的眼神也注视着那双在包里找寻的手,可出人意料的是托雷拿出来的并不是现金,却是那把银色的枪,电光火闪只在一瞬间,只听到托雷的枪口”砰”的两声,歌者猛的躲在了板车下面,而雾雪在她的面前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黑匣子虽然叫黑匣子,但它真的是橙色的,毕竟飞机可能会掉落在任何地方,而橙色的东西是最为显眼的  第4章无赖  雾雪倒地时大脑一片茫然,就在这倒地的瞬间她仔细回想着托雷的种种,无论从哪里看这都不会是一个叛徒。那伤口的疼痛又不得不告诉她这就是实事真相——托雷对着她放了两枪。  作为金冶之国曾经的顶级赏金猎人之一,雾雪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无论是敌人或是同伴,甚至是雇主……  雾雪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才入行的新手打得毫无还击之力!无论托雷本就是神枪无敌,还是他的歪打误撞,总之这两枪一枪打在她身后的铁板上,在反弹后打中了她的后背,而另一个竟不偏不倚的打伤了她的右肘,她连掏枪的力气也没了。  原以为托雷可能会更近一步,雾雪却只听到落荒而逃的声音,她不知道托雷目的如何,不过受伤的自己呆在这里肯定是不安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种传统的子弹伤到了,这感受还是火辣辣的疼,不得不庆幸自己给托雷的是一个小口径手|枪,否则还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下场。  雾雪用力支起身子,开始在自己的腰包里找起了凝血的针剂,作为一个优秀的赏金猎人,无论任务大小她也会装备齐全。  止血药剂在背包夹层第二格的位置,雾雪精准的将它拿了出来,看着这救命的稻草,雾雪总算能喘口气,终于不会死在这里了。忍着身上的疼痛,雾雪把自己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凝血剂见效快就得对着受伤的地方使用,雾雪专注的掀起自己后背上的衣服。  突然身后传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雾雪正准备掏枪却只觉脑袋一阵巨疼,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声,之后便再无意识……  “这位朋友,你可别怪我下手重啊。”只见那歌者放下手中的高压锅盖跪在雾雪身边,她一边麻利的将雾雪捆住,一边给雾雪擦掉额头上的雪,还不忘记为自己解释道:“你们这些外来人我也不知道来做什么,你看你那个朋友吧刚才还好好的,我—去!好家伙说翻脸就翻脸,我本来不想给你这一下的,但我又不知道你会不会突然也给我来一下。”  看着雾雪按在枪上的手,歌者摇摇头继续唠叨道:“看吧,我就知道你要突然要给我来一下吧。”  话毕,歌者用力拉紧捆绑着雾雪的绳子,两三下把雾雪扛起,扔在了板车之上继续唱起那遥远的歌谣……  当雾雪醒来时已不知道是几时几刻,唤醒她的是腰间与手肘得疼痛,当然额头那一块轻微的伤痛也能算进去,这时她才逐渐去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非常清楚的是托雷给了自己两枪,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她就完全不清楚。  定下神来,雾雪环顾着四周,与此同时她的五感也逐渐恢复,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蓝色的天花板,这个天花板充斥着她的整个童年,那是工地里时常会用到的简易屋棚,蓝色的塑料外壳里包裹着的是易燃的泡沫,看起来虽然廉价,但比起工业编制布做的屋顶可就豪华太多,这样的屋顶这在贫民窟都随处可见,当然包括红铁荒原。  或许是有这里的居民把自己送到了这里,雾雪如是想到,而这并不能代表着她是安全的,醒来的雾雪还陷入在相信了托雷的悔意中,曾几何时她已冷酷著称,而今却差点死在自己脆弱的情感里,雾雪习惯性的去寻找腰间的枪,那发现腰上已是空空如野,少的还不止是她的枪,连她的衣服也不见了!  雾雪心里一阵恶寒,但她冷静的也很快,她自己被盖的好好的,手脚也没有被禁锢着,她摸向自己的伤口,不出所料,伤口上缠着绷带,显然有人帮她处理过伤口,想来衣服也是处理伤口时被脱掉的。  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中还回荡着些空响,如果没有判断错她应该是在二楼,随着脚步声音的临近,雾雪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大王叫我来寻山呐……”  又是那迷之歌曲,不用多猜了,救自己的是谁雾雪心里已然清楚,但她仍然选择一动不动的静观其变,毕竟自己一身裸|体,难道还要跳起来裸揍对方一顿吗?  “寻了南山寻北山勒……”歌者哼着歌谣来到雾雪身前,用手摸了摸雾雪的额头,只听她低喃道:“没发烧,还好刚才把她打晕了,她自己去收拾这伤,指不定晚上在哪过夜,啧啧……这些城里人就是傻傻的。”  歌者声音不大,但雾雪可是把那句‘还好刚才把她打晕了’听得明明白白,心里本来就为误信托雷的事而懊恼着,托雷虽跑了,但头上的伤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了,雾雪也不再伪装,一把将歌者放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捉住,紧接着一把将歌者拉到自己跟前另一只手掐在歌者的脖子上。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打我?你还有没有其它的伙伴!”雾雪恶狠狠的对着歌者说道。  出乎雾雪意料的是那歌者脸一下拧在一起,用一种杀猪厂中常听到的嚎叫叫声求饶道:“大——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想帮你啊——但你手里拿着枪——呜..呜..小的不敢靠近呐。”歌者一边说一边哭,眼泪从眼角一颗颗滚了下来,让她那张敷满白灰的脸上变得狼狈不堪,那一团团结块的粉装物让那张本来就看不见的脸更加的让人无法直视了。  这难听的嚎叫加上那难以形容的五官,最后还有歌者贪生怕死的德行,雾雪果断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如果说刚才还处于半晕半醒的状态,那眼前如此刺激的画面已经让她完全的醒来,歌者刚才的嚎叫声已解释的非常清楚,为了救自己又怕自己伤害到她。  就算知道歌者是好心为之,雾雪仍将歌者狠狠的推了回去,没有道歉反而继续咄咄逼人的对着歌者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谁稀罕帮你!”歌者抹掉脸上的眼泪,立即恢复成正常如初的样子:“你先把钱给我!”  “什么钱?我又没求你救我!”雾雪道。  “二十万欧布!”歌者拍着桌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雾雪才想起自己正是让托雷付钱的时候托雷开枪打了自己,现在这人还好意思找自己要钱,而且要得这么理直气壮,如果自己不是一身裸体想必要马上从床上跳起疼揍这人一顿。但雾雪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气氛,像歌者这样的人她从小就见了太多,那些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蝼蚁从来不会在意‘体面’这种东西,只要是有利于自己的,一定会想尽办法去争取。  “好,”雾雪咬咬牙答应,她向歌者道:“先把我的衣服和枪先还我。”  “衣服里没钱,”歌者说道:“包里有三粒生素,四管药,反正,就是没有钱!还有枪,我给你了你打我怎么办!”  “那我现在这样也没办法给你钱呐!”雾雪把被子掀开,怒吼道:“难道要让我裸着上街吗!”  虽然衣服是歌者帮雾雪脱的,包扎也是歌者下手,但雾雪这波涛汹涌的样子还是让歌者一脸尴尬。  “咳……”歌者红着脸清了清嗓子:“你别甩着那两坨到处走,我给你拿衣服就是了。”  雾雪扯过刚才被她掀开的被子,将被子裹在身上紧跟着歌者往外走去,她可不想再出什么妖蛾子,那歌者还算老实,果然从门后拿出了雾雪的衣服,雾雪也不客气一把将歌者手中的衣服和包夺过,三两下就将衣服穿戴整齐,现在的雾雪也不像刚才那样恼怒,她也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补过,上面的血迹也没了,看来这歌者不仅帮她处理了伤口,就连衣服都帮她补好了,此时她的气也算消了大半。  “我的枪呢?”雾雪向歌者问道。  “我的钱呢?”歌者似乎要定了这钱:“你给我钱我就给你枪。”  歌者这样的人雾雪见多了,不用拳头收拾一下对方是不知道痛的,跟着雾雪就一拳朝着那人打去,谁知却被歌者麻溜的躲开了,那歌者见雾雪袭击自己,忙是往后退了几步。  “你要干什么!过河拆桥是不是?”歌者从地上蹦了起来朝着雾雪吼道,再结合她那张无法直视的脸,雾雪简直想一巴掌拍死她。  “找死——”雾雪继续攻击着歌者,过河拆桥又怎么样,反正她已经被同行唾弃为背叛者,所以她今天也活该被人背叛,雾雪两次朝着歌者打去,却都被歌者躲了去,打不到歌者,雾雪火气更大了,这人明明就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现在尽然这么灵活的躲闪着自己。  “别打了!”终于歌者被雾雪一拳打到了背上:“你的枪不在我这,我藏外面了,你要不打死我,要不别想要你的枪了!”  第5章漂亮小屋  “你要不就去站街,要不就看着他们把我打死吧!”这是雾雪记忆中,她的养母最后一次对她说的话。  感谢琼娜,那个开枪打了自己的托雷的老婆。如果没有她自己可能小小年纪被拉去站街,现在兴许还活在那肮脏的贫民窟里。不过她的养母真的被打死了,死在贫民窟的某个角落里,那里充斥着垃圾与污水。雾雪永远忘不了她养母生前那张狰狞的脸与死后那扭曲着的身躯。  雾雪恨着关于贫民窟里的一切,恨着那些势力、猥琐的小人们,她离开家乡之后尽可能的避开与这些人的接触,但歌者今天再一次勾起了她的回忆,雾雪顺手操起一旁桌上的一个物件就朝歌者头上打去,歌者刚才一路闪避,还是躲开了雾雪的几次攻击,雾雪本以为这次歌者也会躲过,结果这一下却是稳稳的打在了歌者的头上,一直叽叽喳喳的人终于安静了。  雾雪见歌者倒地,也立即蹲下去搜身,歌者身上确实没有自己的枪,想必这枪应该在这屋子里。刚才猛烈的动作让雾雪的伤口有些开始发痛,应该是身上的伤口再一次的撕裂了,这让雾雪必须去休息一会。  她来到房间中间的圆桌边的了一个凳子坐下,将口袋里的药注射入自己的体内。好在歌者没有藏匿起她这些东西,药物进入体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雾雪便觉得舒服了很多,这些来自文明世界的东西远比这些土方法来得有用。  雾雪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房子的陈设倒是挺别致,虽然这个板房和她年幼时生活的贫民窟是一个样式,但内部的陈列倒挺精致,桌面上放的是瓷杯,不是什么上好的款式,但杯子非常的干净就像新的一样,干净的不止这些杯子,整个房间都十分整洁一尘不染,临近刚才她休息的那张床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油画,画框看起来有些破旧,画上也沾染了不属于它的颜色,或许是油或许是其它的什么,但不影响它在房间里起到的作用。  雾雪看看地上的歌者,又看看这屋子,想象不出来这是这个丑八怪的房间。其实对于那些连饭都快吃不上的人来讲,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房间是怎么样,在雾雪的记忆中,她所走过的所有贫民窟都是充斥着垃圾与臭味,那里只会是蛆虫们的繁衍地。  雾雪提了提桌上的水壶,壶中有水,雾雪相当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身上的疼痛又缓解了一些,她准备继续翻找一下自己的枪。  “我说了,枪……不在房间里。”  雾雪没有想到歌者这么快就醒来了,想来自己刚才那一下还打得不够重。  “把枪给我。”雾雪道。  “把钱给我。”歌者依然不认输。  雾雪没有想过这蝼蚁居然这么坚持,20万欧布真的不值钱,也就是城里人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及她那把枪的一个配件。再则不是那把枪对雾雪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她其实也不会那么在意。  “好,我给你钱。”雾雪也不想为难歌者,贫穷并不是错误,而且她确实答应了对方用钱来换黑匣子,而东西也确实被托雷拿走了。  “我要回城里去取,”雾雪松了口:“我把钱给你送过来,你把枪还给我。”  “不!”歌者拒绝道:“你要是不要枪,跑了怎么办?”  歌者对钱执着到让雾雪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是换做其它人都能看出那把枪和那些药剂更要值钱一些,可歌者的认知里好像没什么比这钱重要了。正在雾雪纳闷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雾雪本能的操起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东西——一把扫帚。  “十三,你在做什么呢?”这是一个非常嫩气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也的确是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样子不过八、九岁,可能还会大一些,在这些地方长大的孩子面临着的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就像这个孩子一样,面黄肌瘦,穿着破烂,走起路来也是颤颤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好吹倒。  “没什么呢!”歌者刚才严肃的神情立马没了,换成了一副笑脸,虽然是笑着,但还是那么的丑。  “那你为什么头上有血。”那女孩问道,说着她小跑到歌者面前,举起袖子往歌者的伤口上擦,那袖子上全是污渍,歌者也不拒绝,只是笑嬉嬉的接受着帮助。  雾雪看着那孩子,十多年前她也应该是这副模样,瘦小而肮脏,见惯了街道里的暴力,雾雪将扫帚放在了一旁。  “我不小心撞的。”歌者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说道,还不时的给雾雪使眼神,仿佛让她配合一下自己。  “她撞的。”雾雪用谎言证实着歌者的说法。  雾雪的话让那孩子注意到她的存在,那孩子走到雾雪面前睁着大眼睛上下打量着。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呢?”  听这孩子的口气宛若一个大人,刚才直呼歌者为十三,这里又问自己如何称呼,这种装作大人的语气配上那幼稚的脸蛋倒让雾雪觉得这女孩倒是挺可爱。  “姓苏。”即使是小孩但也算是陌生人,雾雪也不想过于亲近,特别是她曾经也生长在这样的地方,小孩子的邪恶并不比大人来得少。  “我叫捡十二。”那女孩拍着胸口介绍着自己。  “好了十二,快回去吧,我和苏小姐还有些事要办。”歌者催促着女孩离开。  “是的,我和……”雾雪反应过来她还不知道歌者的名字,但又想到之前女孩称呼她为十三,顺势说道:“和十三还有事情要办。”  那女孩又好奇的围绕着二人走了一圈,满脸大人气的问道:“是什么样的事要偷偷摸摸的做啊?”  “大人的事你不懂,总之你先回去吧。”歌者说着将女孩往外撵。  “别总来大人两个字来压我。”那女孩嘟了埋怨道:“我来这有正事的。”  “有什么正事一会来说。”歌者虎摸了女孩的头,又瞪向雾雪,歌者想要那二十万,雾雪想要她的枪,十二不走她们俩这笔交易就做不了。  见歌者不耐烦,女孩也不好多留,听话的朝着门口走去,行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转身对歌者说道:“修女说了,大家零零碎碎凑了十万欧布了,这个月的饭钱勉强够了,你要找不到剩下的钱就别勉强自己了,别太累。”  “好好好。”歌者将女孩送出门外,赶紧将门关上。  雾雪忘记“二十万欧布”这句话是今天第几次出现在她的耳中,这次却是唯一一次带着内容的出现,从女孩嘴里短短一句话里雾雪还算是明白了歌者要钱的意图,二十万对她来说真的不算多。  或许因为这里的贫困都勾起了雾雪脑中那些不堪的回忆,也或许是其它的难以言表的原因,雾雪终于在自己的心里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托雷是在背叛自己前与歌者达成的协议,那这笔交易就是成立的。  “好了,我们现在接着说吧,但是!不许动手!。”歌者先抢走雾雪身边的扫帚,但这样的武器对雾雪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雾雪看着跟前一脸狼狈的歌者,这一副好像是为了钱尊严都可以不要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雾雪退回房间里的圆桌旁:“不用说了,明天你和我去城里,我们一手交钱,一手还枪。”  第6章突生怒气  雾雪与歌者达成一致后,歌者也不像刚才那么执着,反而全然换了一副样子,俨然像一只看到粮食的豚鼠,正流着哈拉子看着雾雪,此时的雾雪觉得自己不像一个人了,就像一叠行走的钞票,自己移动到哪里歌者就盯到哪里。  “我说,能别看我了吗?”雾雪坐在圆桌上,非常自觉的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歌者尴尬的笑了笑还搓了搓手:“不看就不看,咱们说好了,明天给钱。”  雾雪朝歌者甩了一个白眼:“不会少你一分。”  歌者“诶”了一声音,满意的傻笑了一声就安静了下来,虽然没有再看雾雪,但她还是死守在雾雪的身边一动不动。  “你能去做点别得吗?”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雾雪本已经心情低落,真心有些烦这个又丑又黏人的家伙。  歌者支着下巴想了想,但好像也实在想不出来,她反问道:“你说我应该做什么呢?”  “你不是收废品的吗?你拉着你的板车去干活呀?”雾雪又强调到:“我不会跑!”  歌者一下就乐了,这让才雾雪才是一头雾水。  “你笑什么?”雾雪道。  “你说,我收废品是为了啥?”歌者再一次的向雾雪反问道。  “钱……”雾雪突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得罪了哪路神仙,且不说自己从一个顶级赏金猎人变成了这种接小活儿的吊车尾,昨天居然还被一个新手给暗算了,今天更惨的是居然还被一个拾废品的坐在房间里守了一整天。  雾雪顿时又觉得气不打不处来,反手就给了歌者一巴掌。  “你打我干啥!”歌者可是傻了,怎么就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呢?刚刚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丑!”雾雪说道,她想不出其它的原因。  “我……”说着歌者就跑到房间的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这样子是有点丑,本来脸上就一层灰了,现在可好,左边脸上还多了一个巴掌印,刚好把自己的脸露了出来。  “我丑又不是我的错。”歌者捂着脸,诺诺说道。  “那你不知道收拾吗?!”雾雪吼道,她不知为何越看歌者越是生气。  她想起了那个偷袭自己的托雷,也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还有刚才那副见钱如命的样子,真的让自己感到了深深的恶心,或许是幼时那些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亦或近些年发生的事情让她无处发泄。  现在眼前的这个歌者,不仅成为了她童年里所有不堪的形象的集合,同时还在她自认为最倒霉的时间点出现,雾雪心头所有的委屈堆积在一起,此时软弱的歌者竟然变成了她最好的发泄对象。  “你就心甘情愿这样邋遢?!明明有些身手,为什么就不知道努力离开这里呢?你看看你的样子!又脏又卑微,20万欧布,才20万欧布你就乐成了这样,值得吗!你知道我那把枪值多少黄金吗?!你完全可以杀了我把枪拿去卖了啊!那些药、那些衣服,都比你那20万欧布值钱,那么想发财,你也像托雷一样杀了我去换钱呀。偏要像一只苍蝇一样守在我的身边,你这样的人,真的让我觉得:无—药—可—救!”  雾雪说完这话以后却突然愣住了,她都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自己的嘴里。  她觉得刚才的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明明可以活得那么的骄傲,而今却像回到了最初的那个生活在贫民窟的小女孩,充满了戾气与仇恨。  那一年,苏雾雪九岁……  “雾雪!家里没面粉了,去隔壁霍克家要点!”妇人拉着嗓子大吼着,这声音从雾雪家的破棚子一直传到了大街上,怕是没有这一声吼隔壁的霍克也能知道苏家的人又要来借面了。  “你个死小孩没听懂么!”见雾雪不动,妇人走上前去用力拧起雾雪的耳朵。  “我不去!你自己去。”雾雪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扯下来了,可她心里却清楚着呢,昨天夜里霍克去了后母的房间,只要雾雪在他的房间里呆一晚,他就会给雾雪家里十斤面粉。  “你不去!你是成心想饿死你那死鬼老爸吧?”妇人拉着声音说话,这声音就像是一只快死了的乌鸦。  “你不是早想他死了吗?”雾雪毫不示弱的瞪向妇人。  妇人哪里接受这样的挑衅,随手操起一根棍子就朝着雾雪打去,每一棍子下去就是一条血楞子。  “你倒是去不去!去不去……”  “就是死,我也不去!”雾雪挣脱开妇人的控制,空隙间还不忘朝着妇人猛踢一脚。  接着的事在雾雪的记忆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只记得自己跑得越来越快,跑到了琼娜的家里,琼娜给她递上了一杯水……  “水、水……”雾雪的心头一阵心慌,那些翻起的记忆让她无比难受。  “喏,水。”说话的人自然是歌者了。  “谢谢。”接过水杯,那是一杯茶,只是那种发霉的茶味比劣质的酒更加呛人。  歌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着水壶等着雾雪将水喝完。而雾雪的心中感到了一丝羞愧,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雾雪心里也十分明白,让她恶心的,从头到尾只是自己罢了。  “对不起……”雾雪没有抬头,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歌者的表情,只听到她脚步声音急促的离开了房间。  雾雪坐了下来趴在圆桌上,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无比的疲惫,她的内心非常的清楚,之所以带着托雷来到这里,是因为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接更好的任务了,因为两个月前的一个单子她在赏金猎人的世界里失去了自己的威望,她杀掉了自己的顾主,这注定让她无法回到曾经位置上,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让人唾弃的过街老鼠,和曾经的自己没有任何的分别。  “我觉得的你有点累了,要不早点睡吧?”脚步声的进入,说话的人是歌者。  “嗯。”雾雪简单应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抬头,歌者的大度让她更加羞愧:“谢谢。”  “没事,这里啊……”歌者一副老成的口气:“常常有人这样,像突然疯了一样,只是有的人疯了就回不去了,有的人还能像你这样要一杯水喝。”  雾雪知道越是贫困的地方人就越是疯狂,歌者大概也是司空见惯了。  “床只有这一张,肯定也没有镇子里的干净,你别嫌弃,今晚挤挤吧。”歌者说着整理着被褥轻描淡写的说道:“也就这一晚,反正你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歌者其实没有那么讨厌,雾雪只是情绪使然才会觉得对她各种不顺眼,除开她有些无赖和贪财,歌者还是极为普通的一个人。  “钱不会少你的。”雾雪说着就准备起身梳洗,歌者说得没错,明天一切就结束了,她会回到城里,找到托雷狠狠的揍他一顿,然后继续一个人的生活。可雾雪一抬头却马上又愣住了。  “你是……十三?”雾雪好不容易回想起这个名字,这人和刚才的歌者真得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脸。  这张脸真是漂亮极了,她的双瞳黑的像看不见底的深湖,眉毛虽然因为疏于打理而显得杂乱也挡不住她眉型如柳,褪下涂在脸上厚重的那层白色粉末,歌者的脸色由于营养不良有些蜡黄,自然的脸型也是极为消瘦,如此骨感分明之下,反而显得她有种颓废这美,这倒真与今日那厚颜无耻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的感觉。  “对啊。”歌者拍打着被子好让床铺更柔软:“有问题?”  雾雪还被那张脸吸引着,心里竟然涌现出了一丝的讽刺,歌者真的一点也不丑。  “你叫十三?”可能是歌者给了雾雪太大的意外,这倒让雾雪对歌者多了一份好奇。  “落十三。”歌者给出了一个完整的答案。  “你姓落?哪国人?”雾雪问道,她行动世界很多地方,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姓。  “姓落,”十三道:“这名字是教堂里的修女取的,因为她说我是从天上掉落下来的,又是第十三个被收养的,所以就叫落十三,今天你看到的那个小女孩,比我早一年,是修女从马路边捡回来的,就是叫捡十二,还有别人悄悄送到教学门口的,他们就姓赠,像老八,老七都是别人送来的。”  “……”雾雪有些想笑,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能想到这么神奇取名方式。  “喏,床铺好了,休息吧。”十三自己跳上了床,努力把自己挤到靠墙的角落里,她转过身面对墙壁好像不愿再说话了。  雾雪也上了床,而这床并不像歌者说的‘有点脏’,反而床上透着一股香气,有传说那是太阳曝晒后螨虫尸体的味道,但对雾雪来说,那就是温暖。  第7章科镇  红铁荒原每周都会有一场饕餮盛宴,那些来自城市里运送废铁的垃圾车将从四面八方而来,新的废铁将产生新的收益,意味着这将是忙碌一周的开始。平静的荒原一时间也喧哗了起来,金属摩擦而发出的刺耳声在此时已是平常,对于那些看起来值钱的东西,也是奇货可居,人们大大出手争吵之声音也贯穿在平原之间。  一时之间货车发动的声音、吵闹的声音、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极了一道铃声。雾雪猛然睁开双眼,眼光恰好投在她的眼上,本能的雾雪抬手挡住光芒,恢复正常视觉的雾雪扫视了一房间,房间里摆放了一个老旧的钟,上面写着08:24。  “你醒了?”说话的是落十三,她不说话雾雪根本没有发现也蹲在一个角落里。  “嗯。”雾雪点头,穿起放在床头的上外套,她下床往落十三那里走去,想看看这个人在那里做什么,走近之后却见落十三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样子,满脸刷着白灰,一套黑得发亮的衣服套在外面。  “怎么又穿成这样了?”雾雪低声自语道。  “这不抢废铁吗?”落十三往外指了指,雾雪看过去,板车上已经堆了小山高的东西,雾雪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落十三的手劲这么有力,而在板车周围几个孩子正在一旁卸货。  “那你在干嘛?”雾雪问道,自己则去拿昨天放在桌上的背包,看看里面的针剂和装备有没有少。  “拿钱。”落十三实诚的笑笑:“难得进城。”  “哦。”此事与自己无关,雾雪只应了一声音,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落十三道起身,脸上不带一丝的犹豫,或者写满了对钱的渴望:“现在就出发。”  这个行程大概108公里,大概需要18个小时才能走到红铁荒原外最近的那个小镇,小镇名叫卡尼亚皮斯科,简称为科镇,按雾雪原本的计划他与托雷将在这里把货交给顾主,他们的交易时间在明天中午,只要落十三不拖累她那最快凌晨就可以到科镇。  雾雪心里正盘算着,却只听见耳边“突突”的轰鸣声,雾雪回头,落十三正坐在一个巨大的黄色拖拉机之上,她咧开一张嘴对才雾雪一笑,说道:“走,上车,咱们进城了。”  看着那驾两人高的拖拉机,轰隆隆响着并且冒着阵阵黑烟,雾雪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拖拉机行驶的声音又大又难听,柴油的味道也难闻异常,雾雪心里满满装着别的事,周遭这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倏尔间拖拉机上响起了一阵有力而悠扬的曲子,这次的落十三换了一支歌曲:大王叫我来巡山哟……  太阳升起然后又落下,月亮也从地平面上升起,雾雪从颠簸中睡着又睡醒,落十三也没有哼她那些奇怪的曲子,长时间驾驶让人极为疲惫,不知道这车开了多久,终于二人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的科镇已经是人烟稀少,除了镇里唯一的酒馆所有的商铺自然都关了门,银行自然也不例外。  安排了落十三去停那笨重的拖拉机,雾雪则支身往酒馆里走去,还有什么地方的消息能比酒馆里来得灵通呢?  这是个典型的小镇酒馆,作为镇里唯一的夜生活区域这里也算人声鼎沸,不大的地方里挤满了各色的人,有的聚在一起玩着□□,有几个年轻的在舞池边调戏着小姑娘,而舞池中央投射出的全息脱衣舞娘正妖娆的扔下最后的一件衣服。  雾雪职业的扫视了一圈,就在这里至少有她的两个同行,一个正在酒吧喝着闷酒,他领口上的齿轮纹章能看出他来自某个猎人组织,而另一个络腮胡子,正带着一种猥琐的笑脸上下打量着雾雪。  “斯考克,别来无恙啊。”雾雪从吧台拿了一杯苏打,大大方方的走到大胡子跟前。  “亲爱的苏,我自然过得不错了,”斯考克伸手摸向雾雪的肩,却被雾雪打了回来,他依然笑着道:“倒是你过得不怎么样吧?被排挤的感觉应该不好受吧?”  雾雪的脸一沉:“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斯考克保持着他的猥琐,打量着雾雪,咧嘴露出他的大金牙说道:“那你过来只是为了给我打个招呼吗?”  斯考克是个老狐狸,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了,他的收费不便宜,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亲自出马,除非斯考克的目标是自己,但如果真有人高价买自己的脑袋,这里的赏金猎人就不止两个了,想来应该是与自己无关。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黑匣子。”雾雪不想与老狐狸有太多纠葛,她扔了两粒阿莫西林给斯考克。  赏金猎人的世界无非就是等价交换,要信息也得有代价。  “你是说那个新人吗?”斯考克将把药放进自己的背包:“他怎么你了?”  “你不需要知道。”雾雪有些不耐烦:“他在哪里?”  “别那么严肃嘛苏,”斯考克摸着他油腻的大胡子道:“那人在镇口的旅馆里,那是个很破的房子。”  得到了有效信息,雾雪更不想和那老狐狸纠缠,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可没走上几步就又被斯考克叫住了。  “苏,我这有笔生意你接吗?分你半斤狗头(狗头既黄金)。”  如果是在以前雾雪可能头也不会回,可现在她情况接生意并不会像以前那样容易了,半斤的黄金也不是小数目。  雾雪转过身,人总会为五斗米低头。  “说吧,我考虑考虑。”雾雪抄着手,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但老狐狸知道,这个回头已经算成我了。  “帮我找个七八个漂亮姑娘,单纯点,愿意远走铁锤堡。”斯考克露着大金牙,那笑让人恶心。  雾雪一听,眉头挤在了一起,赏金猎人虽然给钱就办事,但还是各有底线,而斯考克正在挑战雾雪的底线。  “人口买卖?”  “别说得那么难听。”斯考克笑道:“只是解决劳务问题。”  看雾雪一脸难看,斯考克接着道:“苏,你杀了你的雇主,名声在圈子里早就臭得不行了,我要不是另有活儿在身上,也不会把这买卖转让给你,现在的你难道还有资格挑儿活做吗?”  “不好意思,姑奶奶就是挑活做。”雾雪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活,我不接。”  可在斯考克却大笑了起来,他看着往外走的雾雪放声说道:“你今天不接,总有一天会接的!实在混不下去了,我还可以带你去铁锤堡……哈哈哈。”  斯考克的笑声像针一般刺在雾雪的心头,她当上赏金猎人是琼娜最大的期盼,她绝对不能让琼娜失望,只是现在还需对付人更为麻烦了。  伤害她的托雷,是和琼娜结发十年的男人!  雾雪走出酒馆,只见落十三蹲在街对面,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像猎豹的双眼一般的明亮,看见雾雪出来后,落十三一个面米快步冲到雾雪跟前。  “我以为你跑了!”落十三说话直接了当:“但我没钱又不敢进那里去找你。已经到镇上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钱。”  才受了气的雾雪脸色可不好看,她也不看落十三,只直直的朝着镇口的旅馆走去,嘴里说道:“明天。”  “明!明天!”歌者眼睛睁得老大,特别是在她一脸白沫的衬托下:“我还没有吃饭,晚上我还得找地方住,我没钱,我不管,你得包我吃住!”  “那我要不要再帮你养个老,送个终?”雾雪觉得自己根本不想和落十三多说,对方真是掉进钱眼子里了,这人要是当了赏金猎人一定和斯考克一副德行,什么没有底线的活都接。  “这个还是不要了,我就要你欠我的20欧布,你不还我,我就只有跟着你了。”落十三说得这话的时候一身正气,在她的眼里就是苏雾雪欠她钱。  “我现在去杀人,你还跟着?”苏雾雪一脸好气。  “你杀人,我也跟着!”落十三存步不让。  真是屋漏偏缝连夜雨,不要命的碰上不要脸的也是一种无奈。  “随便你!”雾雪不再多说,朝着镇口走去。  月亮被乌云挡住,科镇的夜更加的黑暗,其实这无从监管的小镇和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市没有太大的区别,黑夜之下一定隐藏着罪恶。赏金猎人们不一定是邪恶的人,却一定是罪恶的代言人。  雾雪的影子隐没在黑暗中,她一步步踏上旅店木质的阶梯,手里的枪已经打开了保险子弹随时都会射向她的敌人,托雷的房间灯还没有关,雾雪像猫一样走到门口,她微微侧耳准备聆听自己猎物死前在做什么。  “水凉些了,来,把药吃了吧。”托雷的声音变得温柔:“琼娜。”贴主:吻眼泪于2023_06_14 0:27:37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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