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血主
  作者:cherry百分百
【武汉血主】(32-34)【武汉血主】(31)【武汉血主】(26-30)【武汉血主】(22-25)【武汉血主】(19-21)【武汉血主】(16-18)【武汉血主】(14-15)【武汉血主】(12-13)【武汉血主】(10-11)【武汉血主】(7-9)【武汉血主】(5-6)siz>
  第一章 性,暴力   楚曦不知道她是不是被骚扰了,他远远看着,或许她只是和两个老外闹着玩儿吧。
  此刻已是凌晨两点,他从汉口文化体育中心过来,一路往南走,在建设银行大楼右拐,走进一座湖边公园。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花园道附近。
  花园道就是酒吧街,楚曦听过,但没去过。室友说那里有很多豪车,漂亮女人到处都是,还有些老外,但他随后又补充到:「和成都比差远了。」楚曦向他们走去,看到她已经站住,正和两个老外说话,于是他想,那就不是骚扰。
  她好漂亮,大约一米七四的身高,穿着一条黑色紧身长裤,裤子有种丝绸光泽,上身是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领口开得很低。她的腿超长,屁股大小刚好,非常翘,翘得都挺起来了,她的裤子很紧,能隐约看到臀沟,让人控制不住地会对她产生关于性的欲望。
  现在距离太远,天色太暗,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长发像缎子一样滑,垂在她的肩和背上,随着她的脚步而滑动。
  过了一会儿,她向两个老外伸出手掌,就像在拒绝他们。
  楚曦摸不着头脑,他知道PUA里面有一招叫「拉扯」,就是说男女之间的事情要若即若离,所以耍流氓和谈恋爱其实就在一线之间。
  所以说……是「拉扯」吗?
  两个老外看起来是北非人,就是摩洛哥、阿尔及利亚那种地方的人,有着棕色的皮肤和卷曲的黑头发。他们两个都很高,有一米八五,看起来有些帅,其中一个是短发,另一个是油头,倒三角身材,五官立体,留着络腮胡子的胡茬。
  可又过了一会儿,女孩儿开始远离他们,并不断摇手拒绝。
  而他们两个追了过去。
  呃,这到底是要搞什么?楚曦拿出手机向他们走去,准备报警或者拍摄留证据。现在公园里没别人,又黑漆漆的,他们三个应该都没看到自己。
  接着两个老外就开始拉女孩儿的手了,女孩儿拼命甩手,并小跑起来。可那个短发老外大步跑到她面前,用胸口把她挡住,油头老外的手摸到她腰上,慢慢往她屁股上滑。
  楚曦心想这可不像男女朋友之间的感情纠纷,这应该是性骚扰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不要犯病,不要打架。
  他这么说,是因为他怀疑自己有暴力症,他在高中的一个晚自习上用中性笔刺伤同学,还威胁要挖出他的眼睛。
  「宁愿懦弱。」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争那口气,没意义。」接着他小跑过去,大声说道:「那个!两位那个……外国朋友,干什么呢?!」油头的下体已经贴到女孩儿身上,女孩听到楚曦的声音,趁机甩开短发的手,向楚曦喊道:「我不认识他们!」楚曦心想,要机灵一点。他点开手机的摄像,同时笑嘻嘻道:「她说不认识你们,两位朋友别为难女孩子啊。」也不知他们听没听懂,那个油头老外脸色变得凶狠,像豹子般露出上牙,向楚曦大骂了一声。楚曦没听清楚,只觉得他可能是说的「fuck off!矮子。」还是什么的,fuck off是什么意思大学英语课也不教,反正那个fuck是肯定没听错。
  就那么一瞬间,他无法再控制自己,明明刚才说好的,「宁愿懦弱」,就这么短短几秒之后,他只想杀人。
  有一股力量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让楚曦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可以干成任何事情。
  他冲过去,像一辆装满超载钢卷的卡车。
  油头有些惊讶,看着这家伙冲到跟前,用全身的重量将肩膀撞到他胸口上。
  那一下太重,任谁都顶不住,油头喝了不少酒,只觉得天地一颠,就倒在了地上,随后胸口才感觉到痛。
  短发去抓楚曦,却发现他灵活得像只猴子,他半蹲着,双手抱住短发的左大腿往怀里提,同时用左肩顶在他胸口往前推。短发觉得胸口很痛,左脚又被强行离地,一秒之后就坐到了地上。
  楚曦兴奋得出奇,就像那天的晚自习一样,愤怒和战斗让他脑袋里爆发出快感,在那种感觉的驱使下他忘了一切的原则,扭动着腰部,将半个身体的肌肉力量爆发出来,让自己右手肘打在短发的额头上。
  一下之后是第二下,接着第三、第四,到第五下时,短发已经躺倒在地上,他便扑上去,用身体重量压下去肘击那外国人的面门。
  「死!」他咬着牙齿这么喊出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油头刚站起来,看着楚曦疯狂的动作却有些吓到,他不明白这个中国人发什么疯要突然袭击他们,而且完全是要至他们于死地。
  可就在他惊恐的时候,却听到那个女孩儿在叫,他初时以为她在呼救,接着却意识到她是在用中文大喊:「他起来了!后面!」随后就看到楚曦以狗一样的速度转身向他冲过来。
  这个中国人既没有他高,应该也没有他重,刚才只是被他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他摆开拳击的架势,在楚曦冲到跟前的那一刻向侧面横闪,同时一拳打向楚曦的脑袋。他打中了,但这个中国人没有倒下,也没有停,他弯着腰冲到油头跟前,右手掏进他胯下,抓住了他的睾丸。接着就是以全部力量握紧手,玩命地捏。
  老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他,在惊恐中一手伸到胯下阻止他,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往他颈椎上打。但只打了两拳,就感到这家伙又开始用肩膀顶自己胸口,胯下的剧痛让他腿软,他再一次被顶翻,楚曦立刻扑上去,埋在他胸口肘击他的肋骨。
  「我日你妈你fuck是吧?!日你妈你fuck是吧?!」楚曦一边肘击一边用左手去抠老外的眼睛,逼得那老外双手护眼,他就继续毫无阻挡地肘击。「日你妈你fuck!我日你妈你fuck!你要fuck!你fuck!我日你妈你要fuck!」直到油头老外痛得失去反抗,楚曦爬上去肘击他的脸,他的手肘划过老外的牙齿,皮被打破,不住飙出血来。
  「我日你妈你fuck!……你要fuck!……我日你妈你要fuck!你fuck我日你妈!」腰上的肌肉痛得厉害,他右臂酸软就用左臂去打,但腰上的肌肉还是痛得厉害。
  油头到最后都没被他打晕过去,但他是真的累了,即便在肾上腺素驱使下,全身也软得不行。他站起来,到这时身体才开始发抖。
  短发老外像要死了一样扑腾,嘴里吐血,双脚挺直了上下拍打,后来慢慢地开始移动四肢,但坐不起来,可能是脑震荡了。
  而油头在抽泣,像说梦话一样不停说着可能是法语的语言。
  楚曦脑袋是懵的,下意识地去找自己的手机,发现它落在地上屏幕还亮着。
  捡起来,进入桌面,他按下通话图标,然后拨下了「110」。
  「你干什么?」是那女孩儿在问她。
  他转过头,看清了她的脸。
  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了。
  她和自己一样,也就十八九岁吧?满脸震惊和恐慌,眼睛睁得大大的,艳丽的妆容掩盖不住她容颜的清纯,那惊人的美丽让楚曦呼吸停滞了一秒,然后他说:
  「我报警。」
  「不行。」女孩摇头,她的眼睛大而迷人,紧张地盯着他:「你看他们。」油头正在呕吐,而且连坐都坐不起来,他肋骨可能骨折了,也可能被伤到了肝或者胆。
  「他们刚才骚扰你。」楚曦说。
  「没用的。警察来不会帮你的。」
  是啊,如果有人骚扰女孩儿,你可以报警但不能冲过去把他打一顿,楚曦对自己国家的法律还是有最低限度的了解。
  一旦冷静下来,就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楚曦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会被拘留,所以明天没法去上课了,但接着却想,根本不是被拘留这么简单,自己会坐牢,因为故意伤害而坐牢。大学读不了了,公务员也考不了了,如果自己将来有孩子的话,那他们也没法考公务员了。自己全家一辈子的前途好像已经被锁死,就因为自己现在发疯打了两个老外。
  突然一种极端的愤怒压住了一切的理智,他把手机收到包里,抓住油头的头发,一耳光接一耳光往他脸上扇。
  「我日你妈!日你妈!日你妈!日你妈!」他的牙齿咬紧,每一耳光都打得自己的手掌感到尖锐刺痛。
  油头不停用法语说着什么,接着被扇到了下颌,突然脑震荡,脸上的肌肉松掉,嘴都闭不上。楚曦抓着他的脑袋在他耳边咬着牙说:「你敢给警察说我,我就杀你,我保证杀你。」「够了,警察来了!」女孩在喊。
  楚曦听到远远传来警笛,但看不到警灯。他心想自己完了,只能留下来自首,但女孩突然说了一句:「跑啊!」他本能地站起来就想跑,但又猛地意识到:跑什么?跑得掉吗?
  女孩慌张道:「跟我来!」
  她说完就跑,楚曦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犯傻,反正就跟在女孩身后快步逃离现场。
  他们往青年路花园道的方向跑,跑进满是酒吧的小巷子里,假装无事地快步走。女孩掏出一个车钥匙,接着路边一辆咖啡色玛莎拉蒂跑车闪起了灯。
  「上车。」她说。
  楚曦坐进副驾驶位,女孩发动汽车快速离开,透过挡风玻璃看出去,一个穿着绿色连衣短裙的女人在大哭着打电话,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
  凌晨的街道上没几辆车,他们似乎一直在往西方跑,速度很快。楚曦觉得已经跑进了蔡甸区,又觉得是进了东西湖区。
  渐渐的路边的房屋越来越低矮,路灯昏暗稀疏,偶尔也有他们这样的夜游者,楚曦看到有一辆保时捷在狂飙,接着又有几辆杜卡迪摩托车追上去。
  飙车的,他心里这么想。
  继续跑了一段时间,已能看到农田,寂静的夜拥抱着江汉平原,在无数胡泊的上空,伸展着星光柔和的天穹。
  肾上腺素在退潮,让楚曦有些难受,他不断回忆着刚才打斗时的场景,那个油头老外有没有被打破脾脏?他在呕吐,他们会不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和血呛死?
  警察会及时找到他们吧?附近有多少摄像头?他们两个有没有记住自己的长相?
  他的手肘很痛,已经出血了,血肯定留在现场,成了抓捕他的证据。
  我跑不掉的,他想,跑不掉的,还是得自首。
  正想叫女孩儿送他回去,女孩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她关上车灯,然后熄火,整个世界突然陷入寂静的黑暗。
  「这是哪里?」楚曦问。
  「我不知道,」女孩儿摇摇头:「我只是一直在开。」「我们得回去。」
  「嗯。」女孩点点头,突然解开安全带,越过中控台,向他靠了过来。
  他不知道女孩要干什么,全身僵着不敢动,接着女孩就亲到了他脸上。他的思维猛地停滞,摒住呼吸,心脏咚咚咚地跳,闻到她香水中梅子的酸甜和汗水性感的肉欲味道。
  然后女孩翻了过来,骑到他身上,她捧着他的脸亲吻他,初时不住地用嘴唇啄吻,随后却张开口将舌头伸了出来。楚曦抱住她,也张嘴与她交合,舌头上感觉到湿润、温暖、清甜和柔软,自己的舌头就和她纠缠在了一起。
  阴茎飞快地勃起,女孩将自己的裆部骑上去,一边与他激吻,一边扭动着胯部和他摩擦着。
  车厢有些狭小,女孩就打开了门,她解开扣子将衬衫脱掉,楚曦看着她黑色的文胸和挺拔白皙的乳房,整个人都傻了。他的手在女孩身体上乱摸,抱着她,亲吻他能亲到的每一寸皮肤。她的身体好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肉体香味,她的皮肤好滑,有着难以置信的细腻。
  「啊~」女孩从深喉处发出性感的喘息。楚曦自己也喘不过气来,他的手向下摸到女孩的大腿上,隔着裤子在她的腿上揉摸。
  他们的嘴唇紧紧结合在一起,用力吮吸对方,直到两人都开始颤抖,女孩抓住他的手,送到自己胯下。楚曦明白了她想要什么,他的手掌按到她的裆部,用力揉捏、搓动。
  「啊!~~」女孩贴着他、抱紧他,耸动着胯部和他的手摩擦。她那里热得惊人,透过裤子都能感觉到湿润。
  就这样摸了一分多钟,女孩整个人都在往楚曦身上凑,似乎想就这样融进他身体里。楚曦既是处男,也没有谈过恋爱,在真的看到漂亮女孩的时候,他也会胆怯,会懦弱,会躲开。
  而现在,他竟然和一个明星般美貌的女孩缠绵在一起,让他觉得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女孩儿的激情感染着他,让他变得大胆,他伸手去解女孩的裤子,女孩立起身子,在他面前自己解开扣子,拉开拉链,然后背靠他,坐在他身上把鞋踢掉,然后将裤子脱了扔到驾驶位上。接着她犹豫了片刻,又脱掉了自己的内裤和文胸。
  看着她赤裸的身体,楚曦只觉得天旋地转,根本无法判断这是真是梦。女孩去解他的裤子,他也伸手去帮忙,将自己裤子连着内裤脱到膝盖上。
  接着女孩骑了上来,急不可耐,扶着他的阴茎对准自己的阴道口,坐了下去。
  「啊……」女孩只微弱地叫了半声,眼睛睁大了,红唇张成O形,接着浑身颤抖,皱紧眉头满脸痛苦神色,就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楚曦觉得阴茎上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女孩的阴道太紧窄,自己插进去的时候就像是在把粘连在一起的粘膜生生地撕开!
  而且他总有个感觉,感觉好像是刺穿了女孩的处女膜,但他的理智告诉他那肯定不是处女膜,这个女孩子也肯定不是处女,不然她怎么可能把第一次在车上稀里糊涂地给了他呢?
  她眉头紧锁,像一口气回不过来。楚曦情不自禁抱紧她,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脖颈间,等着她的颤抖变得温和。
  她里面热得发烫,又湿又滑不住地收缩,楚曦的阴茎兴奋得自己一下一下地弹动,等她似乎回过气来了,他就缓缓耸动起来。女孩也随他而动,舒爽的感觉随着耸动而越发强烈,很快他们就停不下来了。
  身体的晃动传到汽车悬挂上,让这辆跑车跟着摇晃起来,他们一直动,一直动,并不是抽插,而是深深交合在一起互相揉,女孩的阴蒂勃起到极限,从阴蒂包皮内翘出来,硬得像石子。女孩深深地往下坐,让自己的阴蒂能按压在楚曦的耻骨上,和他顶按摩擦。
  楚曦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他亲吻她的头发,闻着她的香味,手在她背上摩擦,随着她的节奏往上顶。
  不知道这样做了多久,只感到女孩的阴道猛烈握紧,同时发出「咦——!」的一声凄惨呻吟,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大量淫水从她阴道深处涌出,冲击在楚曦的龟头上,然后蔓延过他整根阴茎。
  哪怕他是处男,也能知道这是女孩高潮了,在心理和生理双重刺激下,他把阴茎往女孩深处顶,一股巨大的东西涌向胯下,他在女孩体内射了出来。
  两人死死抱紧彼此,生殖器没有一丝间隙地贴合在一起,他们都觉得要和对方融化在一起了,就好像能体验到对方高潮时的感觉。那感受太惊人,和自慰完全不同,两个人都拼命地自我释放,一次又一次地抽搐,泄出自己的液体。
  当一切结束,楚曦的脑子仍然很懵,这是他的第一次,和一个完美的女孩在车上做,而四周是夜色下一望无际的平原,这让他觉得有些奇幻。
  她穿好衣服,从手套箱里取出水和一个小盒子,打开车内的顶灯,楚曦才看清那小盒子是一盒避孕药。
  她果然不是处女,处女不可能随时在车上准备着紧急避孕药。
  她两颗药片一起吞下,什么也没说,踩下油门往回开。
  两人沉默了好久,直到楚曦试探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对了,我叫楚曦。」「楚曦,曦是哪个字?」她问。
  「一个日字旁,一个王羲之的羲。意思是早晨的阳光。」「这样吗?这个名字不太好。」
  「不太好?」楚曦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名字平庸,但若说不好的话,这个名字怎么都算不上不好。
  女孩又说:「你别在意,只是我自己不喜欢。」楚曦心想她好直白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和她做了,只觉得她什么都好,哪怕她正在批评自己的名字,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女孩想了很久,似乎在纠结要不要给他说。
  楚曦等不及了,就问:「你不想给我说真名?」「不想。」
  「那我就叫你……嗯……叫你妮可吧。」
  女孩儿「哼哼」笑道:「你给我取的名字吗?」「对,我觉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那个谁』吧。」「妮可?」
  「我觉得很酷,就像妮可·罗宾。」
  「妮可·罗宾……」
  「《海贼王》里的一个人物。」
  「我看过。」
  女孩将车开上了高速,路上已经有不少车在行驶了,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城市就像灰色背景下黑色的剪影。
  妮可问他:「我把你送去哪里?」
  「武汉大学。」
  「你是武汉大学的?」妮可有些惊讶。
  「对,我是……你呢?」
  「我……」
  「你不会是我同学吧?!」楚曦道。
  「不,不是,我读的专科。」
  「大专?职业技术学院?」
  「职高,我读了中专就没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就出来工作了。」可是做什么工作能让一个中专生买得起玛莎拉蒂呢?她在网上带货吗?她是模特儿?楚曦正想着怎么问,妮可却说道:「我们最好别再聊下去了。」接着就再也不说话。
  一路开到学校门口,楚曦正一只脚踏出车门,妮可叫住他:「楚曦!」「怎么了?喔,对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人是我打的。我只希望……我只希望你能把他们骚扰你的事情给警察说,就实话实说。还有,你没有帮我逃跑,是我自己跑的,到时候你给他们这么说就行了。」「我不是说这个。」
  「你是说……」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妮可已经做过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很激动,我那时候脑子有点不好使。」「我是想给你说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真的?你叫什么?」
  「我叫程子晴。」
  「程子晴。」
  「对,孩子的子,晴天的晴。」
  「我记住了。」
  「别忘了。」
  「不会,我记住了,程子晴,我不会忘的。所以……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我是说……」
  「不,」程子晴摇摇头:「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你是这么想的吗?也对,我昨天晚上闯祸了。」「闯祸的不是你。」
  「不是我?是我啊,反正警察要抓的是我。」
  她还是摇摇头:「警察不会来找你,他们管不了你。」「怎么会管不了我?我又没有后台。」
  「是我闯祸了。」她说得就像自言自语。
  楚曦坐回车里,关上车门,看着她认真问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是说我打了那两个老外吗?那是我自己想……」「不,」她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楚曦实在想不明白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
  「请下车吧。」
  楚曦心想,这都是因为刚才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她心里很乱才会说些难懂的话。都怪自己那么冲动,这肯定是暴力症造成的,如果自己被刑事起诉就去做精神鉴定。
  他下车关上门,她却又打开了副驾驶位的窗户,楚曦弯下腰去看着她,此刻的太阳只露出一个角,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楚曦突然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现在的容颜。
  她犹豫道:「我……」
  「我记得,你叫程子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刚说完这句话,跑车的发动机突然轰鸣起来,它以很快的加速度驶上八一路,消失在车流中。
  楚曦走进校门,走进寝室,走进厕所,打开花洒,却发现自己的阴茎上带着血。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命根子受了伤,用水冲干净仔细检查一番,才突然明白那不是自己的血。
  他心想是不是程子晴在月经,再或者,是不是做得太激烈,把她下面弄破皮了?想到自己和那样美的女孩儿做过了,心里就有些振奋。
  他一夜没睡,走出厕所的时候一阵晕头转向,只好爬上床倒头就睡。他猜自己会做恶梦,只是希望那梦里能有程子晴,但没有,既没有程子晴,也没有恶梦。
  在梦里他只是骑着马驰骋在森林里,跑出那片林地便是大海,他跳上船,忽而惊涛骇浪,巨大的海蛇从海中钻出来,他一剑刺向海蛇的脖子,它喷出血,把白色的风帆染成黑色。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梦里别的东西都记不住了,只有杀死海蛇的部分记得清清楚楚,它的血在帆布上扩散,让白帆看起来就像黑帆。
  楚曦觉得头晕乎乎的,在穿衣镜前看了看,发现自己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
  「感觉睡了就像没睡。」
  他身高还不到一米八,只有一米七九点五,昨天晚上,那个油头老外叫他「矮子」。
  「操!」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在脑袋里一遍一遍梳理整件事,觉得以中国公安的水平,24小时之内必定抓到自己。
  这一切值得吗?
  肯定不啊。你只是暴力症发作,或者你把自己在别的什么地方受的气全在他们身上发泄出来了而已。
  是这样吗?
  但明知道自己会被抓,他心里还是有些轻松,甚至有些高兴,因为他和程子晴做过了。
  如果没打那两个老外他能和程子晴做吗?
  应该不能吧?可能连她的名字也没法知道。
  他走到食堂吃饭,胃口很差,第一次没有把米饭吃光。走出食堂,心里想着程子晴对他说的话,她说「警察不会来找你,他们管不了你。」,他不知道程子晴为什么这么说,但他觉得那个女孩一定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因为她是那么的让人琢磨不透,所以他打算相信她。说不定她就是有什么办法,就像魔法一样,让警察不会来找自己呢。
  就这么想着,一辆警车停在了他前方,警察走下车,询问了他的名字之后,把他叫上了车。   第二章:乌鸦与血主   楚曦被关在拘留室里,这里看起来就像监狱,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警察一直没有来提审他,他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反复地想着要如何向警察解释,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罪责降到最低。
  又过了好久,警察还是没来。他就开始想哪些部分该说,哪些部分可以不说,接着又开始幻想起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应该会被剃光头发吧?还要穿上一件橙黄色的马甲,手上戴着手铐,坐到一个有防弹玻璃的小房间里被单独问话。
  他会声泪俱下、悔恨不已吗?
  应该会,因为的确挺让他后悔的。当然,除了和程子晴做的那部分。
  然后呢?要求做精神鉴定?因为自己的暴力天性确实有些异常。
  接下来几乎没什么可想的了,但警察还没来,他就开始思考,为程子晴坐牢值不值。
  肯定值!他知道很多女孩遇到这种事会跑掉,会撇清自己和事件的关系,将见义勇为者扔在那里。
  但是程子晴没有跑,还带自己逃离了现场,甚至和自己做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在牢房的铁栏杆外放了一张椅子,然后坐了上去。楚曦看见他没有穿警服,心想他是不是律师。不管他是谁,自己都得表现好一点,他站起来,走到栏杆边,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个男人是个外国人,有着棕色的头发和高鼻梁,他穿着看起来就很贵的灰色西装,戴着眼镜,的确像个律师。
  “你是谁?”楚曦问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警察呢?”
  “你好,”那外国男人开口道:“你可以叫我白先生,我来问你几件事情。
  ”他的普通话几乎没有口音,比大多数中国南方人说得好多了。
  “你是做什么的?警察呢?”
  “我是做什么的并不重要,我现在来见你是经过警察允许的,完全合法,我只有几个简单问题,你如实回答,然后就可以走了。”他的语言非常平静,简直像在给人催眠。
  楚曦隐隐觉得自己被出卖了,而出卖他的不是别人,就是警察。
  他思考着,他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打了两个外国人,现在自己面前又坐着一个像律师的老外,这绝对不是巧合。他脑袋里飞快地胡思乱想起来,他暗想,自己打的两个老外不是普通流氓,他们八成是某个垃圾小国的高官的儿子,甚至有可能是某个石油富国的皇亲国戚,因为他们看起来有些像世界杯上出现的那些卡塔尔观众。
  “楚曦。”那外国人问:“你是叫楚曦吧?”
  “去你的。”
  老外摇摇头笑了。
  楚曦突然很愤怒,因为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在中国却被卖给了外国人,警察怎么审他都没问题,但他没法接受这个外国人问他的话。
  心底里那种兽性又冲到脑门上,他突然大步走过去,猛拍铁栏杆,怒吼道:“警察呢?!你他妈是谁?来问我的话?!”
  “请别这么激动。”老外还是那么平静:“我说了,你可以叫我白先生,或者叫我怀特,我以个人身份问你几个小问题,你如实回答,立刻就可以离开,如果你不回答我们也可以耗着。”
  “那就耗着。”楚曦走来走去同时直视着他,活像动物园里的老虎。
  老外微笑道:“不如这样,我先把问题问出来,你看看你愿不愿意回答。”
  楚曦的确很好奇他想问什么,但并没有开口同意,那老外也不等他同意,自顾自说道:“在今天凌晨大约两点半左右,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程子晴的19岁女子?”
  这个问题让楚曦心里咔嗒停顿了一下,心想:他在问什么?他不问我打人的事情,反倒在问程子晴,为什么?这是个策略吗?
  他没有回答,老外继续问:“如果你见过她,我说如果,我想知道你和她相处了多久?”
  又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楚曦很想扑上去怒骂“这他妈关你什么事?!”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就变相承认自己见过程子晴了吗?
  他仍然不答,那老外这次没停下来等他,继续问道:“你和她发生性关系了吗?”
  这回楚曦控制不住了,他凶狠地直直盯着老外,以至于那老外低头看笔记本,避开了他的眼睛,他走到栏杆前,以极度压抑的冷静语气说道:“那两个傻逼是谁?”
  “什么?”老外不解地问。
  “那两个傻逼,那两个骚扰女孩的傻逼老外,他们是谁?他们是哪个逼的儿子?”
  他面前的外国人恍然大悟:“喔,你说的是被你殴打的那两个北非人吧?我不关心他们。怎么?你想报复他们吗?呵呵,就我所知,他们是山东大学的留学生,来你们这里玩儿的,你知道,大学要有一定的留学生比例才能提高国际排名,所以你们中国的大学都喜欢花钱求我们这些老外来读书。别误会,别误会,我无意侮辱你,我只是想说,我根本不想知道你把他们两个揍出屎来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和程子晴,发生性关系了吗?”
  耐心听完他的话,楚曦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他和程子晴做爱,比狠揍两个老外更严重吗?他在心里给自己说,一定要放聪明点,多两个心思,别被他套路了。
  于是他什么都不说,那外国人继续道:“我再问得更具体一点,你有在不戴避孕套的情况下,插入那个叫程子晴的女子体内吗?当然,我说的是插入阴道。
  ”
  到这里楚曦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在故意侮辱自己,他正要发怒,那外国人又补充道:“你插入她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处女膜?做完之后她有没有流血?好了,这就是我的全部问题,你实话回答完,就可以走了。”
  楚曦听着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竟然怎么都气不起来,心里只有一种很怪的感觉。他走回去,坐到墙边的长椅上,然后平静地说道:“我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个什么女的,没见过,不知道,不认识。”
  外国人盯着他,这次他没有逃避楚曦的眼神,接着他笑笑,点点头:“好,我去给警察说一声,你可以走了。对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您现在能想起来您是谁吗?”
  “你他妈觉得我是谁?”
  “谢谢。”
  楚曦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过了马路回头往派出所看,看到那个外国人正好走出大门,紧接着一辆加长的宾利豪华轿车停到他面前,他敏捷地打开门跳上车,那辆车就开走了。楚曦心想,那车至少得卖四五百万吧?自己是不是真的惹错人了?他很想跑回警察局质问他们为什么把自己交给外国人,但想了想,他连该质问谁都不知道。
  他想起了高中时的军训,那时候隔壁几个班的同学想要杀了他,但他们全住在训练营里,被管得很严,没机会。直到隔壁班那几个男生去找教官说了些什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那晚的管理放松了,有三十多个人晚上溜出来,进入楚曦所在的那个区域,然后冲进寝室要在一片漆黑中殴打他。
  很容易就会被打死,会被打到脖子或者内脏,然后大小便失禁,拉到医院嘴里插根管子,但最后还是救不活。
  但最后,大小便失禁的不是他楚曦。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他知道又到了开战的时候,现在对他来说,派出所是最安全的地方,之所以把他放出来,就是为了让那些坐豪车的老外能下黑手。
  湖北每年有多少人失踪?有多少外地人?有多少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没钱没势的大学生莫名其妙地就失联了?家长怎么哭也找不到。
  多他楚曦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他拿出手机,电还有百分之二十五。他跑进一间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然后把它装在包装壳里,塞在衣服里面。他心里盘算着,那些外国人是赌他不敢把事情闹大,所以他一定要把事情闹得能上热搜。
  走在人行道上,他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特别是那些公路上跑的汽车。他总是在左边的人行道走,车是从前方来的,无法从后方接近暗算他。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辆SUV在前面掉了个头,然后它开到路边,缓缓向他驶来。
  那是一辆白色路虎揽胜,他把手伸进怀里握住刀柄,那车刚好停在他旁边,副驾驶位的玻璃降了下去,一个好美的女人正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他。
  初时他以为这个女人是想问路,却见她开口道:“楚曦,我是你老师,你认识我吧?”
  “啊??”他突然愣住,仔细去看那女人,接着出于兽性本能而转头观察四周,确定这不是一个陷阱。
  花坛里没人,人行道上仅有的几个男人都埋着头在走路。楚曦再去看那女人,发现她是自己学校很有名的美女教授。
  她叫什么呢?对了,她叫戴若希。一个三十多岁的博士生导师,身高有1米78,美得像个超级模特儿,她上课的照片好几次上微博热搜。一开始网民看她美成这样,就想当然地说她是潜规则上位,后来那些公众号又说她在《Nature Biotechnology》上发过好几篇论文,网上又开始吹她是超智商女神。反正已经闹得整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她了。
  楚曦对她说道:“戴老师我从来没和你说过话,我们也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大美人道:“楚同学,我很想直接给你说‘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如果是昨天我就上车了,今天情况有点不一样。”
  “我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惹上了什么麻烦?”
  “我用最好理解的方式给你说,但会有点不准确。”
  “请说吧。”
  “你感染了一种传染病。”
  “什么?!”楚曦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内容,又突然想到她好像是生命科学学院的,她们是不是在做病原追溯一类的工作?他立刻问:“我感染新冠了吗?”
  “不是,不是新冠,新冠已经乙类乙管了啊。简单说,你最近有过不安全性行为吧?你感染了一种通过性传播的传染病。”
  “艾滋?!!”楚曦惊叫道。
  “不,不是艾滋,别怕别怕,放心,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但是你现在要立刻上车,我带你去接受治疗。”
  楚曦思维混乱,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骗局,但看着面前的美人,总觉得可以相信她。
  戴若希又催促道:“上车吧,时间来不及了,我们不能让感染扩大。”
  楚曦也不知该怎么抉择,只能凭着直觉打开车门,确定后座没人之后,坐了上去。
  车加速得很快,戴若希全程超速,但她没有往大学开,反而开出了武昌,一路往西南,往长江上游的方向跑。
  楚曦问:“我们去哪里?”
  “隔离,你可以理解吧?”
  “那我需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不行,抱歉不行。”
  “为什么?”一系列疑惑在楚曦脑子里爆出来,他不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才还在派出所,有一个外国人,白人,像个律师,他也在问我……那个……不安全性行为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戴若希却反问道:“有一个白人先见过你了吗?他对你说了什么?请你回忆一下,一些你觉得不重要的细节也不要遗漏。”
  “说了什么?”楚曦回忆道:“没什么,就是不安全性行为的事情,还有……怎么说呢……呵……我昨天和人打架了,深夜……我以为他来问我那件事情,结果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就不停问我有没有和人发生性关系。”
  “还有呢?他还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没有了。只是他最后问了一句‘您想得起来得您是谁吗?’之类的,我说‘你他妈以为我是谁?’不好意思我说脏话了。”
  “这样……”戴若希把着方向盘,若有所思,也不再说话。
  楚曦等了很久,直到他们驶上高速,开出了城区,他才又问:“戴老师,我们现在有时间,您就给我解释清楚一点吧。”
  戴若希说:“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您代表谁来接我?接我去哪里?”
  “啊,对了,问得好,我现在代表五七民族团结促进会来见你。”
  “什么?你说的什么组织?”
  “五七民族团结促进会,我们是……呃……简单说,我们是政协的第九个民主党派。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
  “我没听过。”
  “对,我们是一个暂时没法公之于众的党派。”
  “为什么?”
  戴若希摇摇头:“因为我们都和你感染的传染病有关。贸然公布会引起公众恐慌。”
  楚曦到这里已经完全懵逼了,问也不知道怎么问,只是反复想着她说的那个名字“五七民族团结促进会”,他突然问道:“五七是什么?”
  “第五十七个民族。”
  “什么的第五十七个民族?”
  “中国,中国的第五十七个民族。”
  “不,中国没有五十七个民族,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
  “还有一个,其实还有一个。”
  “是什么?”
  戴若希右转下了匝道,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驶入一条宽阔的普通道路中,这里车很少,路灯开一半关一半。
  她说道:“血族。”
  楚曦的大脑高速运转,想着她刚才说的什么。她是说的雪族吗?还是穴族?
  接着却突然听到戴若希的声音惊慌起来:“不不不,他们来了。”
  楚曦通过后视镜向后方观察,发现在他们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车队,一共有大约五六辆车,而奇怪的是,那些车全部没开车灯,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发现它们。
  在夜里只依靠微弱的路灯行驶吗?怎么可能?
  戴若希有些慌乱,她将蓝牙耳机戴到耳朵上,打通电话道:“你们知道我的位置吧?墓碑部队到了吗?我车上有个稚儿。乌鸦在哪里?喂?……喂?喂?……能听到吗?”
  楚曦拿出手机,看到电量所剩无几,而信号已经为0。他忽然察觉到前方的空中有什么东西,透过挡风玻璃仔细看,隐隐看到夜空中有一架小型四轴无人机。
  “那无人机在看我们!”楚曦开窗向后看,看见后方的车队以非常快的速度追了上来:“他们追上来了!戴老师!他们追上来了!”
  听到楚曦的话,戴若希猛踩下油门踏板,这辆SUV发狂冲刺起来,楚曦感觉到座位在推背,车速在数秒内攀上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两旁的路灯飞快掠过,他心里有些慌,但紧接着就听到一阵非常浑厚的轰鸣,两辆兰博基尼跑车从两侧超过了他们,在超车的一瞬间,两个水气球从兰博基尼上扔出来,打在挡风玻璃上,前方立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啊!”戴若希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去踩刹车,车飞快地减速,接着她打开车窗,企图不用挡风玻璃继续行驶。就在这时,一辆大车趁机追上了他们,它超车之后将车尾对准他们车头。楚曦看到空气中映出刹车灯的红光,接着感到一阵重击,他们撞上了。
  他身体向前倒,被安全带拉住,又摔回座位里。他看到戴若希在飞快地旋转方向盘,车掉了个头,却又被一辆大型suv迎头截住。戴若希打倒档,靠着后视摄像头倒着开,却忽地感到一股巨大冲击从左侧袭来,一阵天旋地转,他们整辆车侧翻到了地上。
  楚曦觉得耳鸣,以至于什么都听不到了。可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脑震荡,既能够正常思考,四肢动作也没有受到影响。他转头去看戴若希,那位大美人除了紧张似乎没什么问题。她卷曲身体,用修长的双腿踹向挡风玻璃,将它整个踢掉,随后解开安全带,快速爬了出去。楚曦也学着她爬出去,却看到她又伸手进驾驶室,拿出一个蓝色的包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黑色手枪。
  只听“嘭!嘭!嘭!”三声枪响,楚曦忽地又一阵耳鸣,他看到戴若希站在马路上,高高举着手枪,大喊道:“银弹!我用的银弹!”
  随后就听到一阵怪异的狂笑,一辆黑色仰望U8开到他们面前,后门打开,一个高大而肥胖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显然是个白人,身高至少有190厘米,身材可以用痴肥来形容,肚子又大又下垂,颈部叠了几层赘肉,以至于看不到脖子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留着一头卷曲长发,穿着孔雀羽毛颜色的精致西装,他左手拿一根银色手杖支撑着肥大的身体,右手拿着一把很大的银色手枪。
  “咯咯咯咯咯咯……”原来那种奇怪的尖锐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变得很细,就像一条深黑色的线。他用中文向戴若希说道:“宝贝儿,你可真狠啊,直接用银弹,我可没有你这么狠,你看,”他将巨大的银色手枪举起来:“我用的铅弹。”说着他扣下扳机,随着枪火一闪,一发子弹打在戴若希的小腹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击倒在地,子弹穿过她的身体,让一股鲜血从她身后喷射出来。
  “你看!我没骗你吧?!”巨大的胖子笑道:“我射到你子宫了吧?抱歉,我本来想射你阴道的宝贝儿。”
  楚曦冲到戴若希身边,抱起她,看到她脸色苍白,身体疯狂地痉挛颤抖,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惊恐。赤红的血从她小腹上涌出,楚曦用手去捂,但怎么都捂不住。
  大胖子“嘻——!”一声尖笑,说道:“‘薄血’就是不耐肏,你们看看,一发铅弹就把她打成这个样子,像要死了一样,她也太夸张了吧?哈——哈哈哈哈!”
  楚曦环顾四周,看到十几个人围了过来,他们当中有亚洲人,但也有黑人和白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的人穿着西装,有的人穿着皮衣,要么时髦,要么怪异。
  但他没空管他们,径自脱掉外套,然后按在戴若希的伤口上,却惊讶地发现她的血已经不流了。他再去看她的脸,见她虽然虚弱,却仍然保持着意识。
  她开口对那大胖子说:“墓碑突击队……马上……就到……”
  胖子“嘻嘻嘻”一阵狂笑,用拿枪的手猛拍着大腿说:“你们的战狼还在天上,刚飞进湖北,我们用卫星一直盯着!我笑死了!宝贝儿你以为这么一句话就能把我们吓走吗还是怎么?我们在这里把你轮奸一遍也没人来救你啊宝贝儿!”
  戴若希又说:“乌鸦……你也知道乌鸦……在哪里?……吗?”
  “乌鸦。”大胖子点点头:“乌鸦。”他张开双臂,目光扫视自己的手下,“这婊子刚才说乌鸦,她想用乌鸦来吓我你们懂吗?啊?她想说乌鸦要来,叫我赶快滚蛋你们懂吗?”他眼神变得凶狠,张口露出猩红的牙齿,盯住戴若希,突然爆发怒吼道:“小婊子你他妈是觉得我怕啰?!”
  说着他抬手就是一枪,这次子弹打在了戴若希裆部,她仰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双被肉色丝袜包裹的美腿在地上胡乱地蹬,把高跟鞋也踢掉了。
  “喔!我射中这小婊子的骚逼了!你这回爽透了吧?!啊?!”胖子举起枪,对准戴若希双腿中间又要打,楚曦立刻捡起戴若希落在地上的手枪,指向胖子,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胖子向右闪避,同时对着楚曦就是一枪,楚曦射出的银弹没有打中胖子,胖子的铅弹却准确地打中了他的胸口。
  “哈哈!”胖子大笑道:“好稚儿!”
  楚曦被打得翻倒在地,在剧痛中身体收缩成了一团,惊恐中他的思维却变得飞快,就那么一瞬间大量的信息和逻辑在心里闪过,他心想那胖子绝不可能是躲过了子弹,他只是在自己举起枪的一瞬间预判了自己的行动,但他的运动速度太快了,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
  而他已经被子弹打中胸口,脑袋里蹦出来一句话——“我死定了。”
  拼死立起身子,他举起手枪又要打,胖子却在他开枪前连开三枪,把他再次击翻。
  “好稚儿,你们看到了吗?是个健康的稚儿,他很暴躁!”
  胖子的手下嘻笑起来,他们围上去,踢开楚曦的手枪,两个男人架起他,往一辆suv走去。
  而胖子走到戴若希身边,看着她蓝色的及膝裙被鲜血染成深色。他扔开拐杖,费力地蹲下去,抓住她的脖子,像拿起一件衣服一样把她提起来,接着随手往她小腹又射一枪,打得戴若希疯狂抽搐,赤红的血不住从她一双丝袜美足间滴落。
  “你看看你宝贝儿,我刚才打中你膀胱了吧?你他妈现在都血尿齐流了吧?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乌鸦?你是觉得能用乌鸦吓到我吗?啊?你觉得我会怕吗?
  你看看我,你觉得我会怕吗?啊?看看我,看看我。”胖子抓着她的脖子把她像块布一样摇晃:“你觉得我怕了吗?你觉得你说了乌鸦我就不敢动你吗?不,不不不,你错了宝贝儿,你他妈错大了,你说了乌鸦才搞得你自己这么惨,我不但不怕,我还要杀了你。”
  胖子把枪口对准戴若希美丽的脸,说道:“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们薄血是有多不耐肏,你说,如果我这样打你,”胖子把手枪往下放,伸进戴若希的裙摆里,把炽热的枪口顶在她的私密处:“你说,如果我这样给你从下面来一枪,让子弹从你的骚逼射进去,然后射穿你整个身体,一路射进你脑子里,你还能复原吗?
  啊?你是搞生物的吧?你说你能复原吗?”
  戴若希的容颜已无血色,表情脱力,只是身体还因疼痛而持续颤抖。
  “不要……”她的声音虚弱而绝望,祈求着说:“不要……求求你……”
  楚曦很惊讶自己还没有死,两个男人打开SUV后备箱要把他扔进去,他的血已经不流了,只觉得那种无可遏制的愤怒再次冲上脑门,白天的那个怪梦,不知道为什么,不住地在脑海中闪烁。
  海蛇,他一剑杀了海蛇,海蛇的血将白帆染黑,他很愤怒,但甚至不知道该将这种愤怒倾泻到谁的头上。
  “上去。”一个黑人抓着他的衣服往后备箱里推,他猛然伸出手,将拇指插进黑人眼睛里。
  随着“啊!——”一声惨叫,那黑人疾步往后退。楚曦只觉得自己全身再次充满力量,他挥手往任何他能打到的人身上打,非常惊讶地发现自己一拳就能击倒一个人。
  一个外国女人掏出银色匕首插进他腹部,他右拳横挥打在她太阳穴上将她重重击倒。拔出匕首,却发现匕首上的血是黑的。
  他来不及把这一切的不合理想通,迈开步子往胖子和戴若希的方向跑,只见胖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枪口对准他,“砰砰砰”地连打了他五六枪。这次楚曦没有被打倒,他后退两步但是站住了。
  “按住他!”胖子话音未落,他十几个手下全向楚曦飞扑过来。而楚曦感觉自己像火车头一样有力,拳打脚踢不断将扑过来的人打翻,他越打力气越大,到最后竟然能把人打飞七八米远。
  胖子扔掉戴若希向楚曦跑过去,同时大声问道:“这他妈怎么回事?!”在离楚曦只有三米的距离上,对准他心口又是一枪。楚曦猛冲一步,一脚踹到胖子的大肚皮上,把他踢得在地上翻滚。
  身体里的愤怒发泄不完,楚曦像困兽般嘶吼,对着空气胡乱地挥手击打,每一下都舞得呼呼作响。
  “他失控了!”有人在大喊。
  “是血怒!”
  “必须杀了他!”
  “用银弹!”
  “等一下!”胖子站起来,扔掉枪,“呀!”地狂吼一声,露出两颗尖锐獠牙。他以奇快的速度冲向楚曦,向他撞击过去。楚曦左手横挥,打在胖子身上,将他打飞了十多米远,他落到地上,像个球一样一圈一圈地滚。
  一名黑人从车里拿出了装满银弹的霰弹枪,他大步走到楚曦身后,对准他背门打出一枪。
  霰弹枪的枪火在昏暗夜色中十分耀眼,楚曦中弹后摇晃了一下,黑人看他没有倒,就又给了他两枪,这回楚曦却连晃也没晃。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到他浑身痉挛,脖子青筋暴起。变形的银子弹从他体内被喷出来,他的皮肤从苍白变成灰色,浑身肌肉隆起,有什么东西从他背后膨胀起来,将他的衣服撑起,撕裂,最后伸出来。
  那是一对翅膀,像蝙蝠一样没有羽毛的翅膀。
  “啊不,”胖子的嘴和眼睛都张成了O形:“血主,为什么?血主……血主!”
  拿着霰弹枪的黑人也看傻了,他抬起枪口,对准楚曦的后脑又是一枪。
  “不!”胖子在大叫。而楚曦已化作一道幻影,转身将黑人扑倒,张口咬到他脖子上。
  黑人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干枯,在十秒之内变成一具枯槁的干尸,楚曦站起来,短暂地恢复了理智,他转着圈往四周看,看到胖子正跪着向他爬过来,嘴里大喊着:“血主!一位血主!我们迎来了一位血主!”
  楚曦不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跑向戴若希,把她抱在怀里,他觉得她变得娇小了,又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变大了。他想要逃走,心里有种扇动翅膀飞起来的渴望,就这么想着,他背上的翅膀真的扇动起来,他轻松地腾空而起,飞向夜空。
  脚下的灯火越来越远,飞得越高,空气就越是黑暗。他不知道该往哪里飞,下方的城市好陌生,他什么也辨别不出来。
  但他能看到长江,那条大河在月光下蜿蜒匍匐着,没人能忽略它。
  他就沿着长江飞,顺流而下,下方的灯光也越发密集,接着他看见有什么东西高高地立在前方,他突然意识到那是绿地中心大厦。
  对了,就飞到那里。
  他把绿地大厦顶楼的停机坪当成自己的目的地,改变姿态,向大厦滑翔,同时将怀里的戴若希抱得紧紧的。
  离大厦屋顶还有十层楼高时,他开始扇动翅膀减速,最后轻巧地落在直升机停机坪上。
  巨大的城市在夜空下向地平线延伸,伴着长江和一个又一个反射着月光的胡泊。风很大,什么味道也没有,楚曦看着翅膀收缩进自己体内,那模样很魔幻,很不科学。戴若希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微弱,楚曦将耳朵靠近她嘴边,在风声中听到她说:“我们在哪里?”
  “绿地大厦。”楚曦想了想又补充道:“武汉绿地中心大厦。”
  “不,”戴若希摇摇头:“不能停在这里。”
  “为什么?”
  “他们在这里……我们……在他们的窝里。”
  他们的窝里?楚曦心想戴若希口中的“他们”,一定是指的刚才那些看起来不正常的老外。
  戴若希说道:“我们快走。”
  “戴老师,你太虚弱了,我要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用,我可以自己恢复,只是需要时间,走,快走。”
  “我抱你下去。”
  “你还能飞吗?”
  楚曦摇摇头:“我觉得特别累,我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我可能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了。我们进楼里去,从电梯走。”
  “不……不行……”戴若希摇着头,不断重复着:“不行……不行……”
  楚曦心想她太虚弱了,所以有些神志不清,他试着抱起她,但立刻看到十多个人影涌上屋顶平台,飞快地包围了自己。
  这些人的动作敏捷得不正常,绝不可能是普通保安。楚曦大喊:“你们是谁?!”想了想又喊道:“我已经报警了!”但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自己的上衣破碎后掉落,手机也早已不知踪影。
  随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直升机平台,是那个白人律师,那个在派出所见过自己的人。
  他还是刚才那模样,西装革履,带着眼镜,头发一丝不苟。他冷冷地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开口道:“就像我刚才问您的,您现在想得起来自己是谁了吗?”
  楚曦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当然,您还记得吗?我刚才就问过您这个问题。”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楚曦和戴若希走过来。
  楚曦忙叫道:“停下!不准过来!”
  “呵呵呵。”那男人脚步不停,同时说:“如果您能回答我的问题,我立刻接受您的差遣,万死不辞,不过如果你只是一个中国小子,那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抱着的薄血让给我。”
  “我叫你停下!!”楚曦怒吼道,话音中带着大型猫科动物般的低吼。
  这下那男人停下了脚步,玩味地看着他们,向戴若希道:“戴若希·凡如,真高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男人仔细地观察她,嘲笑道:“你被人用枪射到B了?”
  风刮得呼呼呼的,夹杂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隆隆的声响。戴若希虚弱地说:“伊芙琳,是你?”
  “是啊,你是不是想说,即便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能闻到你的骚味儿。呵呵呵呵……”
  那男人的声音竟变得骚媚,他的身形在风中扭曲,接着就像被风吹散一般,他的皮肤化作烟尘,显露出其下的真身。
  楚曦惊讶地看着,发现她是一个女人,有着暗金色长发和女神般的容颜。黑色紧身衣将她完美的身体包裹,夜风撩动她的头发,让她显露出一种惊人的美。
  她从身后拔出两把银色短剑,轻浮地笑着,向楚曦说道:“楚曦,扔掉你手上的薄血,来向我证明你是血主。”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东西。”楚曦冷冷道:“我都没听清楚你们说的是什么。你现在让开,我要带她走。”
  “带她走吗?呵呵~,向我证明你是血主,我可以考虑一下。”
  伊芙琳向他走过来,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伊万诺娃!住手!你在干什么?
  不准对主无礼!”
  一个有着黑色短发的女人跳上直升机平台,她一脸慌张,双手合在一起不住搓动,她小跑到离楚曦十来米的地方,双膝跪下。这时楚曦才看出来,他是个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白人,满脸的雀斑。
  他双手撑在地上像狗一样爬过来,楚曦立刻大喊:“不准过来!”
  “遵命,我的主。”他慌张道:“您想起来了吗?”
  楚曦心想他们又在问我能不能想起自己是谁,他灵机一动道:“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那奴才想斗胆问您一句,您是谁?”
  “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需要离开这里。”
  伊芙琳打断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应该说我们没法确认他是不是血主,他可能只是一个基因突变的中国小子。”
  “伊万诺娃!”那男人向伊芙琳怒吼道:“为什么你还没有跪下?!跪下!
  都跪下!”
  所有人都双膝下跪,只有伊芙琳坚持说道:“让我试一试他。”
  “??? ??? ?? ???????!”
  伊芙琳无奈地低下蓝色的眼睛,向楚曦单膝跪了下来。那男人向楚曦道:“一点意外,我的主,显然我们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不过您放心,您已经在自己的国里了,我们会帮您想起来的,全都会想起来的。”
  男人一步一步往楚曦的方向爬,同时说道:“请扔掉那个薄血,奴才现在就为您接风。”
  “不不不,我叫你停下,停下,别过来,停下。”
  这回不管楚曦怎么说,那个男人却仍在接近他,他说道:“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我们真幸运,一定是赫卡特在指引,让您直接飞到了这里。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我保证您很快就会想起一切。”
  “我叫你停下!”
  “您很快就会想起一切……”那男人突然伸出手,速度快得像只昆虫,他抓住了戴若希的脚腕,抬起头对着楚曦,苍白惨笑。那怪异的模样让楚曦心里发出一阵恶心和惊恐,比面对那大胖子时更甚。
  男人开口在说什么,但很快风声和隆隆的声响就让楚曦什么都听不清了。他抬起头,狂风和噪声都是从上方传来的,在灰暗的夜空中,赫然悬浮着一架直升飞机,它不发出任何灯光,以至于很难被发现。
  紧接着楚曦看到一群什么东西在空中飞,他初时以为那是蝗虫群,随后发现那是群鸟。
  “????!乌鸦!”伊芙琳在大喊,狂风不住地让她的声音扭曲:“全体警戒!拿机枪上来!”
  黑色群鸟倾泻而下,旋风般穿梭肆虐,很快视线中就只剩下黑色虚影,伊芙琳无效地挥舞着一双银剑,跪在地上那个男人惊恐地咒骂,高呼着“不洁!亵渎!”
  而楚曦只感到身体腾空而起,扶摇直上,飞入高空。   第三章:饥渴   阳光斜着照进屋里,被窗外树叶划成一道一道,清晨的燕语浸入他迷蒙意识,一切都十分陌生,又极端荒唐。
  从睡觉的旧沙发上坐起来,抬头就看到那个红色的标志,标志下写着:爱国、民主、团结,中国五七民族团结促进会,武汉市新洲区基层委员会。
  昨晚的一切魔幻又变得真实起来。
  地上放着一堆一堆的旧杂志,楚曦随手拿起一本已经泛黄的,封面上印着,中国五七民族团结促进会成立70周年纪念,1945-2015。
  「楚曦……」
  抬起头,就看到戴若希正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大得不合身的男式白衬衫,腿上什么都没穿,修长笔直的双腿显露出来,延伸进一双拖鞋里。
  他本该紧张,却莫名的有些平静,眼睛不住地想去看她的腿,却又不敢真的盯着看,只能让自己的目光聚焦在她美丽的容颜上。
  她的眼睛很温柔,粉红的嘴唇就像在诱惑着你去吻她。
  她轻声问:「你身体还好吗?」
  「我……我觉得很好。」他摸了摸自己赤裸的胸口:「伤口已经没了,我是说,昨天晚上伤口就消失了。」他想起昨晚被打了好多枪,但自己没死,又想起大胖子、伊芙琳和他们奇奇怪怪的手下,他脱口问道:「他们是吸血鬼吗?昨天晚上那些人,是吸血鬼吗?」戴若希点点头:「不过我们不用吸血鬼这个词,他们不是鬼,是人,我们称之为血族。」「血族,那……你呢?」
  「我也是。你也是。」
  楚曦认真想了想这意味着什么,他伸手去触摸阳光,但什么都没发生。
  「不会烧起来,只会有些虚弱。」戴若希走进一道一道的晨光中,光斑在她的白衬衫上反射,让她的身体泛起金黄的光:「但你或许不会,你是特殊的。」「戴老师,你身体恢复了吗?」
  「要看看吗?」戴若希走到他面前,他还坐着,只能仰视着对方,戴若希靠近他,直到近得不能再近,然后抓住衬衫下摆,慢慢往上提。
  楚曦看着她的下体显露在自己面前,她穿着内裤,一条新的、浅粉色的内裤,紧紧的,绸缎质感的裆底将她诱人的私密处包裹。她继续往上提,露出自己的小腹,那里仍有伤口的痕迹,但很浅,只剩粉红的几个小点,几乎就要看不出来了。
  他的视线无法控制地在戴若希内裤上徘徊,向下移动到她隆起的阴阜上,那里如此的饱满,将内裤顶起,形成一个勾魂的小丘。她的皮肤白得有些透明,能看到其下青色的血管纹路,她身体的味道微微飘散,有些香。
  「还有伤口吗?」她问。
  楚曦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恢复,吞下口水道:「没有,不,有,我是说,基本上没有。」「很浅?」
  楚曦又瞟了一眼她内裤的裆部,然后慌忙移开目光:「没有伤口了,只有几个粉红色小点。」「那它们很快就会消失了。」她没有放下衬衫下摆,反而将自己的下体更靠近楚曦一厘米,她带着香味的声音轻轻地问:「还有呢?」楚曦的目光再次移动到她胯间,感觉她的味道似乎浓郁了几分,他的阴茎在勃起,虽然努力压制但它仍然在勃起,他想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私密处,他想抚摸她的大腿和屁股,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吮吸。
  就在这时,戴若希松开了手,衬衫落下遮盖住一切。她后退两步,轻声道:「老李回来了。」「什么?」楚曦还难以从震惊中恢复。
  「老李,他马上就到,你能听到吗?」
  楚曦努力去听,只听见清晨的鸟叫,可渐渐的,他似乎拥有了第三只耳朵、第二重听觉,一些很细微的声响变得无比清晰。
  他听到了,一个脚步声,是成年男人,正快步向他们走过来。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大声唤道:「戴老师,还在吗?」戴若希走到门边回应道:「老李,我在这里!」接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走进屋里,他不高,微微发福,穿着暗红色马甲,戴着红色鸭舌帽,双手提着两个大塑料口袋,一个银色保温杯插在他马甲胸口的口袋里。
  他还没进屋就说道:「戴老师我按你说的把你车上的衣服拿过来了,还给你们带了些早饭,这些不是,这些是委员会的快递,还有这个小兄弟的衣服,小兄弟你试试合不合身,车我也给你开进院子里了,我等下骑自行车回去,我现在都是骑自行车,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对了,安全屋里有血袋,但是没枪,我们这里99年之后就没配枪了,不过还有两把银剑,都是老古董。我听说墓碑突击队已经在武汉了,那些洋鬼现在不敢造次。」老李挥着手,就像在驱赶苍蝇。
  戴若希道:「谢谢啊,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咱们血族啊就是要互相照顾。」老李乐呵呵笑起来,又拍拍楚曦的肩膀:「小兄弟,你没事吧?有血渴的症状吗?」楚曦套上老李带来的新T恤:「呃……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感觉挺好。」「那就好,没事,国家有政策,你之后登记一下,每个月有鲜血配额,想过瘾不行,但是够解渴,你才转化,可千万别控制不住出去伤了人啊。」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指甲刀剪掉楚曦T恤上的吊牌。
  戴若希道:「您放心吧,我看着他呢。」
  「有您这位大科学家在,我就放心了。那我家里还有点事情,我就先走了。」老李伸手进自己的马甲里,摸出一串钥匙:「戴老师我把这里的钥匙给你,您等下不用了麻烦您锁一下门。」「好。」
  「那我就先走啦。」
  「您慢走。」
  「小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楚曦挥手道:「您慢走,谢谢您了。」
  「好,再见。」老李说完便走了出去,楚曦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甚至能听到他自行车发出的吱嘎声。
  「一个好人。」戴若希关上门,解开衬衫扣子将衣服脱掉,全身上下便只剩内衣裤了。
  楚曦低下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老李带来的早饭上。戴若希穿上薄薄的黑丝裤袜,她美腿白皙的肤色能从丝袜紧绷的表面上透出来,然后穿上包臀的藏青色西装裙,接着是白色丝绸吊带,和一件轻薄、修身的藏青色女式西装,随后她将长发盘起来,用发夹固定住,将被黑色丝袜包裹的足,穿进一双黑色尖头漆皮高跟鞋里。
  两人坐在一起吃豆浆油条和豆皮,然后她带楚曦进入了地下室,安全屋就在那里。
  「这个给你。」戴若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楚曦:「你先用着,开机密码123456。」接着她打开安全屋里的冰箱,从里面取出一个装满赤红人血的透明血袋。看到血的那一瞬间,楚曦总算明白了瘾君子对毒品到底有多渴望。
  「能控制住吗?」戴若希问。
  楚曦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她手上的血袋。
  看到他这副模样,戴若希转身把血袋锁进冰箱里。然后说道:「你这样可不行,现在好点了吗?」楚曦长长呼出一口气:「天啦,我明白什么叫血渴啦。」戴若希点点头:「从昨晚之后,你就没有再接触过非血族的人类。」「如果我看到普通人,会扑上去吸血吗?」
  「那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她缓缓地再次打开冰箱门:「准备好了吗?」「呼——,来吧。」
  戴若希拿出血袋,楚曦极力地让自己不去看它,他摇晃着脑袋,嘴里不住喃喃自语:「我不想要,我不想要,我刚才已经吃饱了,这很恶心,我不想要。」他强迫自己走来走去,分散注意力:「戴老师你看过《暮光之城》吗?」「看过,只看过第一部,那里面的吸血鬼就不喝血对吧?不过他们也不用吃饭,对了,那个印第安少年是狼人吗?」「是,」楚曦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回忆电影剧情上。
  「后来发展成三角恋了吗?」
  「算是吧,不过最后他娶了女主的女儿。」
  「这么狗血吗?」
  「哈哈哈,不过电影表现得比较好,看起来不会觉得特别奇怪。」「你表现得也很好。」
  「过奖了。」
  「真的,你是个稚儿,通常稚儿可没法像你一样还能正常思考。他们会变得很疯狂,为了鲜血而不顾一切。」「那你们会怎么处理?」
  「通常会绑起来,让他们对血脱敏。」
  「就像戒毒?」
  「有些像,不过更血腥,更残酷,更暴力。」
  「吸毒的人可是很可怕的。」
  「的确如此,我见过,不过和血族比就小巫见大巫了。」「啊——我现在好些了,不过我还是……还是……没法用平常心看待……你手上的东西。」戴若希笑笑:「我好久没见过你这样冷静的稚儿了。」「你可以把那东西放回冰箱里吗?」
  「不用,这些就是给你的,接着。」说着戴若希向楚曦扔出血袋,楚曦瞬间伸手抓住,本能地伸出一双尖牙插进血袋里就吸。
  只用了短短几秒钟时间,血袋中的血液就被吸光。
  接着世界变得绚烂起来,快乐的感觉像直接被注射进入血管,楚曦坐到地上,背靠着桌子,整个人平静下来。
  戴若希用针管吸了一小管血液,拉起袖子,注射进自己手臂的静脉血管里,然后走到楚曦身边坐下,她闭上眼睛,美丽的脸蛋上露出极度舒爽的表情。
  「啊~~」她发出缓慢而平滑的呻吟,手下意识地隔着裙子摸到自己大腿上,滑到中间,接着她不动了,和楚曦一样,陷入鲜血带来的迷幻之中。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楚曦肩膀上,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裆部,刚才在飘渺的幻想中她似乎自慰了,但没有达到高潮。
  「楚曦……」她的手摸到楚曦的胸口,触碰到他结实的胸肌,接着向下滑到他的腹部,那大男孩儿突然惊醒过来,站起来惊呼道:「天哪!太可怕了!」「你怎么了?」戴若希问。
  「我怎么了?戴老师我刚才怎么了?我刚才发疯了吗?」他一脸的汗,不停拍着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担心自己少了什么似的。
  「呵,」戴若希笑着摇摇头:「你什么事都没有,那只是吸血之后的正常反应。」楚曦靠在墙上,双手叉腰道:「人的血液还有这样的作用吗?是什么成分导致的?」「和血液本身没有关系,是内啡肽。」戴若希站起来,把血袋和针管都扔进黄色的医疗废弃物口袋里:「你的颅腔里长出来一个新的腺体,用来分泌内啡肽。」楚曦摇晃着脑袋:「我觉得这样的经历不好。」「为什么?」
  「太放纵了。」
  戴若希耸耸肩,坐到桌子上看着他,穿着高跟鞋的丝足随意地晃荡。楚曦又问:「国家每个月都会给我们提供血液?」「对,就像给艾滋病人提供鸡尾酒疗法的药物一样,这是最低限度的保障。」「为什么要这样?这样不对,国家应该对我们进行强制治疗!这是一种病!」「你真的这样想吗?」
  「您难道不这样想吗?」
  戴若希笑笑:「你说这话,就好像在说,国家应该强制所有少数民族像汉族一样和宗教进行自我分割,当一个无神论者。」楚曦想了想她的话,说道:「这是做不到的,但这是对的。」「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对的』?」戴若希歪着漂亮的脑袋:「你在谈一个价值观问题,你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把你的价值观当成真理,不但希望所有人都认可你,甚至还希望别人都变得和你一样。」「所以……」楚曦想了想该怎么表达,然后说道:「所以您认为我们应该继续接受国家提供的血液?并且……吸血?」「你可以选择不要,但你不能强迫别人不要。」楚曦双臂抱在一起,仍然很难接受戴若希的观点。
  戴若希却笑起来,知性而御姐气的容颜上,竟显露出几分甜美。
  「别说这个了,再说我们就要吵起来了。」她说。
  楚曦摇摇头:「我不会和你吵架。」
  「过来。」
  「嗯?」
  「过来。」
  楚曦向她走去,直到离她不到两米距离。
  「再过来。」她说。
  楚曦又往前一步,离她不到一米。
  「再过来。」她又说。
  「太近了。」
  「再过来。」戴若希继续说。
  楚曦只好再往前一小步,几乎要碰到她被黑丝包裹的膝盖,她身上有栀子、茉莉和晚香玉的味道,淡淡的就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她的笑容已经像蜜一样甜,美丽的眼睛弯成新月,柔声道:「你救了我。」「嗯?」
  「昨晚你救了我,你抱着我……飞走了。」
  「啊,是你先救了我,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们抓住了。」「他们抓住你也不会杀你,但他们会很愿意杀我。」「他们都是什么人?他们不是中国的血族吧?国家知道他们的存在吗?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以后再回答你。」戴若希往后坐,分开一双黑丝长腿,她的双手撑着身体,下意识地用牙齿咬自己的下唇。
  楚曦看着她,心脏咚咚直跳,阴茎不受控地在勃起,他努力去压,但裤裆上还是撑起一团。
  「戴……老师。」大男孩儿重重吞下口水,耳朵飞快变得通红。
  「帮我检查。」
  「检查?」
  「对,」戴若希的声音变得很轻,几乎微不可闻:「检查一下我下面,有没有……复原。」她把裙摆往上拉,一双黑丝美腿分得大大的,让被黑丝包裹的裆部显露在楚曦面前。
  楚曦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他伸出手去,让手指触碰到戴若希的大腿内侧,缓缓地摩擦、滑动,向上摸到她的裆部。他犹豫了半秒,然后将拇指抚摸到她裆部正中间,那里很热,有些润,他的手指沿着美人蜜缝的方向滑动,不住摩擦。
  「嗯……」戴若希媚眼如丝,红唇微启,淡淡地吐出轻微的呻吟:「嗯……呃……嗯……」她轻咬嘴唇,幽然道:「看来还能用。」楚曦的阴茎已经硬邦邦地翘得老高,他继续在戴若希的私密处摸,指尖感觉到她那里变得越来越湿润,戴若希抓住他的手,让他的指尖触碰到自己阴蒂的位置,她的小豆豆硬得像石子,楚曦用指尖感受着,为她摩擦着。
  「楚同学……」她喘息着:「别站着,做你想做的。」大男孩儿急切地弯下腰,将头伸进她胯间,口鼻紧紧按压到她裆部,「呼——」地深深呼吸着。他能闻到美人小便轻微的骚味,还有蜜处迷人的女性芳香,他用力吸,用力亲吻,双手抱住她的大腿用力爱抚。
  「啊~」戴若希爽叫一声,解开发夹,让自己一头长发倾泻而出。她看着男孩儿带着崇拜和情欲亲吻她的阴部,对她最私密的地方呼吸嗅闻,饥渴而笨拙地探索,对她的一切都那么的好奇,就像初出茅庐的处男。
  她闭上眼睛享受,焦躁地抚摸自己的脖子和胸部,把胯裆往男孩嘴上送。
  直到阴道里热得像要融化,她把楚曦拉起来,和他拥抱,两人疯狂地亲吻在一起。他们吮吸着对方的嘴唇,痛饮对方的唾液,尽力伸出舌头插进对方口中,胡乱试探。接着他们的舌头顶到了一起,搅动着,纠缠着,舔舐着,品尝着对方的味道,也让对方染上自己的味道。
  有力的大手在美人背上乱揉,接着往下,隔着裙子摸到她的屁股上,戴若希的臀部和程子晴不同,她的丰臀又大又圆,既有充满韧性的肌肉也有柔软的脂肪。
  楚曦用力捏,让自己的手陷进去,在松开的一瞬间又被弹出来,他感受着她的形状,试探着,把手指往她凹陷的屁股沟里插。
  「呜~!」戴美人的嘴被堵着,还不断变换着角度想和楚曦结合得更深,她喝下楚曦的口水,同时也将自己不断分泌出的香津送给对方,她卖力地吮吸着,晶莹的唾液却还是从两人交合的嘴间泄流出来。
  她的阴蒂和乳头已经硬得发痛,阴道不断收缩,一阵阵地感到空虚。于是她本能地将胯裆往前顶,让自己的私密处顶到楚曦裆部上,和他紧紧按在一起。
  他们耸动身体,让全身上下和对方贴着摩擦,疯狂的饥渴深入骨髓,令两人用力抱紧对方,就像要把自己塞进对方身体里。
  松开嘴,脸紧贴着摩擦,埋头进彼此的脖颈间,呼吸着身体上的味道。
  然后他们再次用力亲吻起来,直到戴若希扬起头,让楚曦在她脖子上吮吸,她热烈地抚摸男孩儿坚实的背,抚摸他的头发,黑丝美腿纠缠住他的腿,上下摩擦。
  颤抖着解开自己西装的扣子,迫不及待地将西装脱到手肘上。楚曦抱住她的腰,亲吻她的锁骨香肩,她闭着眼睛,头后仰到极限,红唇大大张开,「啊~啊~~」地吐出淫荡的骚叫。
  楚曦扒掉她的西装,双手在她全身上下乱摸,动作又快又用力。他亲吻她的身体,揉捏她的大腿,疯狂摩擦,他伸手进她裙子里,在她潮湿的黑丝裆上按压,手指隔着裤袜插进股沟,在她屁眼上顶按,按得她「呀呀」地叫。
  戴若希兴奋得全身颤抖,在狂躁的情欲和让人发疯的饥渴驱使下,她不知廉耻地轻声叫起来:「给我……给我,求求你……」楚曦抱着她放倒在桌子上,她的头落到桌子外面,身体上弓,美艳的香峰高高挺起。男孩儿的手在她身体正面乱摸,发狂般感受她的一切,脱掉她的高跟鞋,抓住她的脚腕,将她的黑丝美足往自己脸上按。
  世界在戴若希面前颠倒,血往脑子里走。她双手揉搓自己的乳房,又伸进胯下揉搓自己的丝袜裆。而楚曦将她的脚趾含进嘴里吮吸,又把另一只丝足的脚趾位置紧贴在鼻孔上玩命地闻。
  美人脚上香香的味道让他阴茎一下一下地跳,他伸手进美人裙底要去脱她的丝袜,戴若希转身侧着身子,露出包臀裙后部的拉链。他们两人一齐去拉,拉开拉链脱掉裙子,然后戴若希急促喘息着说道:「撕开。」楚曦随即抓住她丝袜裆部用力撕,她粉红的内裤已经湿穿了,在裆部有一块椭圆形的深色水迹。楚曦用手指勾住她内裤的裆部拉到一边,美人的阴部就显现在他的视线中。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一个女人的私处,戴若希的那里湿得厉害,深棕色的小阴唇亮晶晶的,因高度性兴奋翻开,露出粉红的内侧,她大大的阴蒂正高高勃起,从包皮里翻出来翘得尖尖的,而湿透的阴道口一下一下地收缩着。
  她费力地抬起头,声音因急促的喘息而无力沙哑:「我不行了。」楚曦脱掉自己的裤子,让硬得发痛的阴茎弹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这么硬,翘得这么高,以至于他需要握着阴茎往下按才能对准戴若希的阴道口。
  两个人都焦急得不行,楚曦试着往前捅,阴茎将美人紧绷而滑腻的阴道粘膜撑开,顺畅地插到了底。
  他的龟头触碰到戴若希的宫颈口,阴茎被阴道前段紧紧夹着,能感觉到她正一下下收缩蠕动。那感觉真神奇,就好像他们通过生殖器融合为一体,能通过那里感觉到对方的情欲,能感觉到身下的绝色女神是多么的饥渴,多么的渴望他的抽插。
  于是他耸动起来,拔出一半又捅回去,醉人的性快感立刻从生殖器传向两人的大脑。
  「啊~!」戴若希的身体随着抽插而晃动,性快感随着摩擦而堆叠,那美妙的感觉升腾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让她觉得惊喜,「天哪!」她几乎惊叫出来,接着便「啊~!啊~!啊~!啊~!啊~!」地,发出淫荡浪叫。
  她纤细的小腿绷紧了,在越发激烈的耸动中绷直到脚尖,随着抽插而抖动。
  乳房在膨胀着,前后摇晃,阴道泄流不止,拼命地收缩夹紧,让阴茎的摩擦带来更多刺激。
  楚曦不知道该抓哪里,但还是本能地去揉戴若希的高高隆起的乳房,同时借力往前插得更深,到最后每一次插入都让龟头重重撞击到女神的宫颈上。
  他本以为自己会射得很快,但没有,他一直插,一直插,肏得身下的美人发出惨叫,但他仍然没有射意,反倒在兴奋感中加快了频率。
  「呀啊~!我不行了!」戴若希拼命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但他们做得太过激烈,全身高频率摇晃着,让视线模糊一片。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的,一股非常大的东西涌向胯下,胯裆里舒服到了极点,美人儿的脑袋一片空白,美丽的双眼向上一翻,螓首仰起,落到桌子外面,接着就像要死掉一般,狂烈的抽搐从阴部传遍全身,绚烂的舒爽在全身上下绽放。
  戴若希的身体弓起来,一双黑丝美腿绷紧到极限,丝袜下的脚趾拼着命地张开,然后又死死抓紧。
  她弹起来,又落下去,像落到岸上的鱼一般摆动性感的身体。阴道抽搐着收缩,炽热的淫水从深处喷涌,击打在少年的龟头上,然后滑过他整根阴茎,从他们交合的缝隙中喷出来。
  楚曦却根本没停,在戴若希的高潮中继续抽插,那动作如此疯狂,顶得桌子咚咚咚地响。
  戴若希被他这样顶在高潮上下不来,高潮就一直持续,一直持续,让她的丝腿紧绷着狂抖,晶莹的唾液随着肏干从口中溅出,洒落在她绝色的容颜上。
  她爽得叫也叫不出来,直到性高潮在少年的抽插中艰难落下,她突然尖声惨叫起来,费力地抬起头。她已是满脸通红,脸上沾满自己的口水和眼泪,她叫声带着哭腔,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随着肏干而疯狂摇晃,然后抓住楚曦的手臂,弯着腰,收起腿,咬着牙,淫水直射。
  「呀啊——!!!」语言能力就像消失了,只知道「呀呀呀!」地叫,青筋在她纤细的脖子上鼓起,她被日到尿道潮吹,晶莹的尿道旁腺液随着抽插一轮一轮地射,到处飞溅,然后滴落在地板上,成了一大滩。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高潮又要来了,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快乐来得太多,又太急,以至于让戴若希感觉到痛苦,可是她又无法停下来,甚至无法祈求对方停下来,她如此想要这一切继续,想要身体和灵魂沉醉其中,就好像一旦停下她就会死掉一般。
  「啊啊——!!!」绝色御姐疯狂地仰起头,黑丝美腿收拢来,抱住那个19岁少年的屁股。他继续在肏,又快又有力,每一次抽插都让他的龟头划过她的G点,那种失禁的快感冲穿美人最后的底线,将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推上第二次高潮。
  「啊——……」她惨叫半声,在高潮来临时因为全身肌肉的痉挛而突然失去声音,美嘴儿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个音符。她感觉自己要死了,性爱让她的生命恢复了最原始和真实的面貌,让灵魂像脱离身体飞向可怕的高空。
  紧接着楚曦抱住她,抱得如此之紧以至于让她无法呼吸,男孩儿把阴茎往她最深处顶,他发出野兽般的呼吸,愤怒地颤抖着,她能感觉到他射了,滚烫的精液击打在她阴道最深处。
  被内射的幸福感喷涌而出,在她全身上下流淌。她快乐得浑身颤抖,紧紧闭着温柔的眼睛,感受着那种无价的、醉人的、唯一的感觉。
  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在美妙中窒息,他们一起颤抖,在对方身上倾泻自己的液体,直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戴若希失去力气,躺倒在桌子上,漂亮的脑袋再次落在桌子外面。
  楚曦射了好久,等到似乎射完了,却又突然抖动两下射出更多。他把阴茎一直放在戴若希身体里,久久不愿抽出来。女神挺拔的乳房随着喘息而上下起伏,他就埋下头去亲吻,然后将戴若希抱起来,看着她美丽的容颜高潮后的柔弱模样。
  他吻上去,戴若希张开嘴接受他,他们呼吸着对方,品尝着对方,将对方的味道吮吸进自己嘴里。
  嘴唇摩擦着嘴唇,舌头舔舐着舌头,戴若希觉得自己又要窒息了,她喘不过气,阵阵憋闷感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她紧紧抱住楚曦的脖子,几乎吊上去,和他吻得更深。
  她吻到自己无法呼吸,接着一切都模糊起来,头晕目眩,思维完全被性爱占据,除了追求更多的快感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感觉,让灵魂抛开一切地去放纵,楚曦抱住她的屁股,立起来,把她整个人吊在身上,然后上下前后地耸动,吊着她肏。
  「呜——!!呜!呜!呜!呜!呜!呜!……」她被堵着的嘴在尖叫,男孩儿坚硬的阴茎每一下都深深地肏到她最深处。
  啪!啪!啪!啪!啪!啪!……
  重击声在不大的安全屋内回响,说不出的淫秽。
  很快就无法再维持接吻的姿势了,戴若希毫无廉耻地浪叫起来,这次她却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不住地祈求着:「给我!我还要!我还要!天哪!我还要!肏死我!肏死我!肏死我吧!」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楚曦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能这样肏着这位着名的女神级美女,而她一边被肏,一边叫着「肏死我」。
  这太魔幻了,比自己变成了吸血鬼还要更魔幻。
  但这是真的,她的体温、重量、味道、还有她的叫声,无一不在提醒自己这是真的。
  他疯狂地前后耸动身体,让戴若希的屁股晃荡起来,让他们之间的撞击更重更深,但不够,仍然不够。他把戴若希放到桌子上,将她两条超模级的黑丝腿架到自己肩膀上,接着抱起她,再次让她悬挂在自己身体上。
  戴若希突然明白了他要用什么样的姿势,便配合他,整个身体弯成U形吊在他身上。
  接着他晃动起来,大美人的整个身体就大幅度晃荡着,啪啪啪啪地和他撞击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每一下都像要把戴若希的命给肏出来一样,她爽到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少年的阴茎肏得如此之深,穿过她的阴道,深深地插入她的灵魂,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如此深度的存在。她便彻底地放纵自己,毫无防备地接受,就像将整个世界都置于她的快乐之中。
  这美妙的性爱那么短暂,似乎只过了十几秒而已,戴若希便被推进漩涡般的高潮。
  淫水从她下体疯狂倾泻,她扬起头、绷紧腿,舒服得像要晕过去。她的阴道深深夹紧少年的阴茎,当全身抖得无法自控之时,她突然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的衣服。
  「戴老师,你好像还很虚弱。」
  她笑起来,小声地说:「不,我只是……被你……肏晕了……」她咯咯地笑起来,那温柔、甜美又风骚的模样让男孩儿移不开眼睛。
  她坐起来,看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放满旧杂志的房间。
  「你锁门了吗?」她问。
  「嗯。」楚曦点点头。
  「把衣服脱了。」
  「在这里吗?」
  「脱了。」
  楚曦脱掉衣服,她也脱掉白色的吊带上衣,然后脱掉文胸,脱掉丝袜和内裤。
  「裤子也脱了。」她命令道。
  楚曦脱掉裤子,眼睛一刻不停地在她的身体上扫视,就像要把她身体的每一寸记在脑子里。
  她拉住楚曦的手,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跨坐到他大腿上。她捧着楚曦的脸和他接吻,抓住楚曦的手,放在自己屁股上。楚曦揉她的屁股,摸她的大腿,用力地摩擦,在她光洁白皙的美背上乱摸。
  向后仰起诱人的身体,她抓住男孩儿的手往自己乳房上送。楚曦揉搓着她,感受着她乳房的柔软和乳头的坚硬,看着她风骚地扭动,扬起头,黑色的长发在晨光下变得亮晶晶的。
  他抱住她,含住她的乳头吸,她挺着胸,把乳头往他嘴里送。
  深棕色的乳头翘得高高的,雪白的乳房膨胀着,随着她的每一次移动而摇晃。
  她抱住男孩的头亲吻他的脸,淫荡地吐出口水让男孩喝下,然后跪到地上,跪在他胯间,张开柔软的唇将少年的阴茎含进嘴里。她一上一下地为他口交,让坚硬的龟头插进自己喉咙深处,让少年「呵啊——」一声叫出来。
  接着扑上去,将少年的阴茎夹在自己丰满的乳房中间,她晃动身体,用乳沟为他摩擦,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给我……楚曦……给我……」
  「……戴老师。」
  「叫我戴若希……叫我若希。」她再次骑到少年身上,急不可待地扶着他的阳具往自己发情的阴道里塞。
  「啊——……若希……」
  「啊!——」戴若希的胯部摇晃起来,她立刻爽得闭上了眼睛。她停下来和楚曦接吻,捧着他脸,与他互相凝视着对方。
  她太美了!楚曦心里想着,她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
  他往上顶,她往下坐,让生殖器紧密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让戴若希的阴道粘膜像避孕套般将楚曦的阴茎紧紧包裹。
  她的阴道一下一下地夹,他的阴茎一下一下地弹,就像一种难以琢磨却又异常亲密的交流,让他们能感受对方,甚至变成对方,融化为一体。
  他们互相摩擦,从对方身上获取快感。戴若希皱紧眉头,一脸销魂,接着就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声音又骚又娇,淫艳放荡。接着她突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地下室,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呜~!呜~!呜~!呜~!啊~~!!」做了没几下她就捂不住了,胯裆里极致的舒爽飞快地淹没了理智。
  她只好骚声道:「捂住我……捂住我的嘴……」楚曦捂住她的嘴,她便用力将嘴往楚曦手心里按,直到自己无论怎么叫,都只能发出「呜呜」的淫乱闷响。
  她有时前后扭动腰胯,有时又上上下下地用少年的阴茎肏自己,她紧紧闭着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到胯部,去体味性的美妙,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阳光,让自己虚弱的阳光。
  巨大的舒爽突然在私处绽放,她扑到楚曦身上,痛苦地挣扎,收缩着阴道泄出一次又一次。
  他们累了就抱在一起休息,有感觉了就继续做。戴若希大泄特泄,就像要把积攒很久的某些东西发泄出来一样。而19岁的少年从没和人这么疯狂地性爱过,他之前唯一的性经历,不过是和那个叫程子晴的神秘少女在车里仓促完成的。当戴若希成熟的身体和情欲展现在他面前,他立刻便被俘获,和这位绝色尤物沉迷在一起。
  一直这样做到11点,最后两个人全身是汗,在沙发上纠缠在一起,淫乱的性爱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任何人进来就能闻到。
  「戴老师……」楚曦把脸按在她头发里,闻着她头发中的香味。
  「只有我们的时候,就叫我若希好吗?」
  「若希。……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我们去上课。」
  「还要回学校上课吗?」
  「嗯,下午我还有一个座谈会。」
  听她这么说,楚曦心里燃起一些希望,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还能回到正轨。
  他问道:「我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吗?」
  「嗯?」戴若希抬起头看着他:「最后再给我一次。」他们又做了一次,在戴若希淫荡的叫声中一起达到高潮。   第四章:当代史   这辆阿维塔11真的可以自己开,楚曦看着它的方向盘自己转动,又去看戴若希的脚,她果然什么都没踩。
  「看起来有些可怕。」他说。高速公路两旁的树木正飞速地掠过。
  「那你就假装是自己在开。」她把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但眼睛却妩媚地盯着楚曦。
  楚曦探过头去,他们便亲吻起来,将舌头舔舐在一起。
  「哼哼~」戴若希笑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亲得够?」「我不知道,我觉得怎么都不够……」楚曦说出这些话,却突然又觉得很羞耻,他心想自己实在不适合说情话。
  「你以前和多少人接过吻?」
  「我……」楚曦心想该说一个吗?想了想他大笑着说:「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戴若希和他一起笑,她没有追问,只转过头去看前方。
  接着楚曦问道:「昨天晚上那些吸血鬼,我是说,血族,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属于默党。」
  「听起来不像是中国的组织。」
  「的确不是。」
  「我在想,他们在中国境内活动,那国家就一定是知道他们存在的。」「是这样没错,嘿,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没穿内裤。」
  只是听到这句话,楚曦的阴茎突然就开始膨胀。戴若希还穿着刚才的职业套装,从外面看那么的优雅端庄,与刚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没了丝袜。
  「呵呵呵~」戴若希娇笑道:「都怪你让我内裤湿透了,怎么样?你想摸摸看吗?」楚曦的目光向下,看到她嫩滑饱满的大腿,脑袋里想象着自己的手伸进去,摸到她没穿内裤的湿润阴部。
  「怎么不动?」戴若希问。
  「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想说……我们刚才的话题还没说完呢。我是说……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陌生了,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原来我们国家有五十七个民族,还有一个……民主党派专门代表这个民族,然后……我们这里还有境外的吸血鬼,好像没人管他们,这太奇怪了。」戴若希看向前方的道路,然后说道:「从1954年开始,血族就合法地实行着民族自治。」「1954年……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第一次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戴若希补充道。
  「你说血族民族自治,是在哪里?」
  「全国范围。血族在中国全境实行民族自治。你也看到了,血族有自己的特殊性,我们有超越常人的运动能力,同时又会血渴,还具有传染性。如果把真相告诉公众会引起恐慌,而常规的警务系统没有能力处理涉及血族的案件,如果要专门为数量稀少的血族建立一套警务系统成本太高,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民族自治,实际上我们这个种族几千年来一直稳定自治,几乎没出过大问题。」「几千年?」
  「人类的第一座城市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有血族存在了。」「呃……我想顺便问一句,戴老师您……今年……」「哈哈哈哈,你担心我是老太婆吗?」
  「不不不,您看起来就像三十出头,不不,我是说,二十七八岁。」「呵呵呵呵……但是你想知道我到底多少岁?」「我只是随便问一句,您不想说就算了。」
  「四十五。」
  「四十五?」楚曦重复道。
  「对,失望吗?」
  「不,一点也不,你比林志玲还小。」
  「呵呵呵呵,楚同学,你很会说话嘛。」戴若希突然心血来潮,问道:「你呢?」「年龄吗?我十九。」
  「喔,还好。」
  「怎么?」
  「看来我没有诱奸未成年人。」她媚笑着看着楚曦,接着他们又开始接吻,这次楚曦情不自禁摸到了她的大腿上。那手感如此的滑腻,充满了肌肉的韧性、脂肪的柔软、肌肤的细腻,完美无缺,无可挑剔。
  「不。」楚曦抽回手说:「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要保持冷静,我是说……我是说,我们刚才说到,血族一直按照几千年的传统来进行自治。」「是的,血族最重要的传统就是避世和血猎。」「避世和血猎?」
  戴若希道:「我猜你这次听明白了是哪几个字,避世就是要在其他民族面前隐藏自己的存在,血猎就是对那些违反血族法则的成员进行猎杀。」「猎杀?是真的要杀吗?」
  「一九八三年之前是真的要杀。从六四年到七九年,『五七会』和一个已经被取缔的组织——『革命委员会五七特别民族小组』一直在全国范围展开大血猎,也就是对国境线内所有非中国籍血族进行猎杀。但是其实不只是外国血族……」戴若希顿了顿,若有所思道:「也包括被认为和外国敌对势力勾结的国内血族,还有……那些被判定为走资本主义道路和修正主义道路的血族。」楚曦仔细消化着这些信息,然后问道:「八三年之后为什么不猎杀了?」「因为太残忍了。我们毕竟不是电影里的吸血僵尸,我们是人。」「对。」楚曦点点头,又问:「然后就允许外国血族入境了吗?」戴若希摇摇头:「你知道这不可能,血族太特殊了。不过改革开放之后,对血族的管理出现过一段混乱时期,你知不知道艾滋病就是在八十年代传进中国的?
  那段时间全国到处都在出现未登记的新生稚儿,还好那时候传媒不发达也没有互联网,所以五七会才能把大量的事件掩盖过去。」「那些稚儿是非法入境的外国血族造成的?」
  「当然啰。外国血族入境一直是被禁止的,只不过惩罚从猎杀变成了驱逐出境。直到一九九九年。」1999年?楚曦想起刚才老李提起过1999年,他当时说「99年之后我们这里就不配枪了」。楚曦思考着,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年份吗?不,好像只是无数不值得纪念的平庸年份中的一个罢了。
  他问道:「九九年发生了什么?」
  戴若希随意说道:「当时四大行要破产。」
  「四大行?什么四大行?」
  「工、农、中、建,四大行。」
  她在说什么?楚曦疑惑道:「它们要破产?!四大行要破产?!」这样的说法,无异于说外星人要入侵地球,或者世界要毁灭了。楚曦觉得脑袋一片混乱,他想,我们不是在说吸血鬼吗?
  戴若希笑道:「你真的不该问我这段历史,我说不清楚也记不清楚,如果老李在这里就好了,你该问他,他到现在还会说起他们厂破产,职工下岗的事情。」「发生了什么?」
  「我说了我记不清楚。」
  「戴老师求求你能说多少说多少,我太乱了,我现在连基本的概念都没建立起来。」「好吧。」戴若希耸耸肩:「我想想我记得些什么。」她叫车机打开空调,然后回忆道:「你知道97年还是98年爆发过一次亚洲金融危机吧?」「应该是97年。」楚曦记得,因为高中的时候,他们班有个同学是乔治·索罗斯的忠实粉丝,那位同学经常做白日梦,希望自己能成为索罗斯那样的金融大鳄。
  「那就算是97年吧。」戴若希接着道:「呃……媒体会告诉你我们没有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对吧?因为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不会发生经济危机。」「其实呢?」
  「金融危机导致东盟需求大幅萎缩。」
  「那意味着什么?」
  「中国出现了生产过剩,产品积压卖不出去,国企亏损,只能裁员自救。」「为什么不卖给美国和欧洲?」
  「那时候都没有加入WTO,那是97年呢。」
  「国企职工下岗潮,我知道,我看过《漫长的季节》。」「那就好,97年你还没出生呢。喔对了,你看过《狂飙》吗?」「在B站上看了一点,《狂飙》也和那段历史有关系?」「是的,你知道那时候下岗了多少人吗?」
  「很多吧?一千万?五百万?」
  戴若希摇摇头:「四千五百万。」
  楚曦仔细思考着四千五百万到底是多少人,只听戴若希又说道:「如果一个下岗职工的家庭有三个人,那就是一亿三千五百万,你想一下,一亿三千五百万贫困人口待在城市里,会发生什么?」楚曦想了想道:「黑社会。」
  「没完没了的黑社会,你可以不停地打黑,但没用,他们无穷无尽。然后就是更大的社会矛盾。」「这就是《狂飙》的故事开始时的那个时代。」「对。一叶知秋很好,但没人愿意去触及更大的东西。」那是什么?楚曦脱口问道:「危机传导到了银行?」「当然。」
  「国家会出钱救的。」
  「没钱。」戴若希摇摇头,轻松地说着,就好像它们是一千年前的历史,而不是二十年前,她说道:「没钱了,八九年的六四事件你知道吗?这个你应该不知道了。」「不,我知道。呃……我翻墙了,我知道好奇害死猫,呃,反正我看了一些。」「我们不谈六四,我只是想说,那次事件之后外资大幅撤离,于是整个国家特别是沿海出口制造业出现了资本空缺,拿不到投资,也没有贷款——你要知道那时候这个国家连股票市场都没有——那些企业的资金都在货上滚,资金链一断,就会成片成片的垮。为了填补这个空档,中国用尽了所有办法,拿钱去把那些窟窿堵了。
  「资金填进去形成资本,资本本来应该对外出口商品产生外汇的,但就这么几年时间,亚洲金融危机就爆发了,东盟国家经济萎缩,没有需求,资本无法产生现金流,只能破产,而国有资本庇护下的员工也只能下岗。
  「所以当危机最终传导到银行的时候,已经没钱去救它们了,整个国家所有银行的坏账率都超过百分之三十,比破产前的雷曼兄弟还高,所有银行都这样,按道理说,它们就该在那个时候破产的。」四大行破产吗?那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印钱?」楚曦问。
  戴若希笑道:「人民币不是美元,它不是国际通用货币,没有人帮我们吃下国债和增发的货币,直接印钱会通胀。这个国家的人已经工资都没有了,你还想让物价暴涨吗?」好像的确是这样,楚曦接着问:「然后发生了什么?」「不能让四大行破产。」
  「对,当然不能!」
  「所以得找一个人买下这些债务。」
  找一个人?找一个人买下一国的债务?楚曦意识到需要的资金量是一个天文数字。
  「谁?」
  「一开始想到的是美国政府。于是我们组建了一个特使团,希望能私下面见克林顿总统,但是……」「怎么了?」
  戴若希似乎突然陷入了沉思,又好像是在判断着,哪一部分可以说,哪一部分不能说。她的手肘撑在车门上,缓缓道:「可是我们见到的是另一个人,总统的一个幕僚,他告诉我们,总统不会见我们,但可以帮我们解决眼下的危机,前提是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她说着这些话,就好像一切都是亲眼所见。
  楚曦心跳在加速,但他没有问,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她说:「我们上了一架私人飞机,然后到了西海岸,在那里,我们……见到了他……」她停下来,就像回忆起很多很多的事情:「他建议我们成立四家资产管理公司,将四大行的不良资产剥离,由这些资产管理公司对应接收,再为已经没有不良贷款的银行注资,重新投入市场。而这一系列运作所需要的资金量大得吓人,我从来没听过有人用那样一个数字来形容钱,但他会提供这背后所需要的全部资金。
  「除此之外,他保证能在三年内让我们加入WTO,也就是说整个世界市场会向我们敞开,我们的商品不再依赖东盟,可以直接对接美国、欧洲、日韩的市场,于是生产过剩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吗?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从银行破产到产品滞销到金融危机,从缺少资本到缺少市场,不会再有下岗潮,也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国有企业破产,没有失业,没有贫困人口,没有黑社会,至少我们以为是这样……「他当然有条件,但他提供的条件优惠得可怕,我们不明白,当时想不明白,可是就像给落水的人扔了一捆稻草……我们那时候就是落水的人,我们不可能不接受……」楚曦等了很久,等她再说。汽车自己右拐,驶下匝道,汇入稀疏的车流之中,但她没有再开口。
  楚曦试探着问:「他是谁?」
  「你。」戴若希很干脆地回答。
  「我?」
  「是的。」戴若希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转世前的你,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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