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面富貴還是真實力？
作者：郭儒逸
來源：商業人物（ID：biz-leaders）
01
捧出來的風向標
華為的一條微博，又點燃了一家上市公司。
9月20日，華為終端公司官方宣佈稱，華為平板迎來十週年，全球發貨量超1億臺。9月25日將發佈華為 Mate Pad Pro 13.2英寸旗艦新品。
在這個訊息的刺激下，中小板上市公司捷榮技術（002855.SZ）午後拉至漲停，目前股價報29.7元，總市值達到73億。除此之外，一眾華為概念股也紛紛大漲。
捷榮技術股價創下歷史新高，堪稱當前「最強華為概念股」。自8月29日華為Mate 60毫無徵兆地上市以來，捷榮技術拉了十幾個漲停板，暴漲超過220%。而在此之前，其股價長期徘徊在10元上下，平平無奇。市場的狂熱，把原本藉藉無名的公司推上風口浪尖。
在不少投資者的心目中，這家公司儼然最搶眼的風向標，正撩撥著他們下注的心緒。
今天的漲停之前，捷榮技術原本稍有降溫，很大程度上在於上週深交所下發問詢函，對其股價飈漲表達關切。問詢內容包括業務基本面和是否炒作等，這套例行動作讓市場略略冷靜了下，第二天捷榮技術大跌收盤。
然而一則所謂利好訊息，局面又繃不住了。
捷榮技術成立於2007年，位於廣東東莞，2017年3月在深交中小板掛牌上市。它的主要業務是精密模具及結構件製造，可用於智慧手機、智慧手錶及平板電腦等終端產品。
據其官網和過往財報記載，捷榮技術從2011年開始給華為供貨，這種合作關係在2015年和2016年達到高點，當時華為一度成為捷榮技術的最大客戶。但2017年上市之後，華為訂單在捷榮技術營收中的佔比不斷下降，2019年時下滑至第六大客戶。從2020年起，捷榮技術沒有再公佈具體客戶名單。
正是多年來的供貨關係，讓捷榮技術進入「華為概念股」的行列。
但質疑也來源於此，捷榮技術對當前與華為的合作情況言辭閃爍，業務「含華量」值得推敲。從業績上看，這一波迅猛的行情也很難被支撐——這幾年，捷榮技術營收和淨利潤下滑明顯，2021年和2022年已連續虧損，2023年上半年同樣虧損達4000多萬。給廠商們做配套的生意，似乎越來越不好做。
儘管如此，Mate 60 pro的突然面世，仍然成了一掃萎靡的導火索。
近年來華為手機業務曾持續萎縮，據TechInsights無線智慧手機戰略(WSS)服務估計，去年華為智慧手機全球出貨量僅2600萬部，相比制裁風波前降幅嚴重。而此次新款Mate產品的開售，大大提振了市場，考慮到眼下的火熱銷售情況，有機構估計Mate 60 Pro系列的銷量至少會超過700萬臺。
於是，即便在關鍵配置都不甚了了的情況下，和華為沾邊的上市公司們，股價已開始起飛了。
02
17天賺30億
捷榮技術的這一輪大漲，最開心的可能莫過於一個叫趙曉群的人。
趙曉群現任捷榮技術董事長，也是公司實控人。從股權結構看，捷榮技術的第一大股東為捷榮科技集團，持股比例為51.13%。捷榮科技集團由立偉（香港）有限公司全資持股，而趙曉群又全資持有立偉香港；捷榮技術的第二大股東為捷榮匯盈，這也是一家位於香港的投資公司，持股比例為12.42%。趙曉群則持有捷榮匯盈70%的股份。
以此推算，趙曉群控制的捷榮技術股份合計約60%。自8月29日至9月20日，用了17個交易日，其紙面身家增長了30億左右。
關於趙曉群的公開資訊並不多，她出生於1954年，1975年畢業於「總參通訊部重慶7.21大學」，大專學歷。據媒體報道，趙曉群於2013年取得聖克里斯多福及尼維斯聯邦國籍，該國位於東加勒比海，是一個聯邦制島國，也是英聯邦成員國之一。
捷榮技術雖位於東莞，但其前身是由捷榮科技集團在當地投資設立的外商獨資企業。2015年，其被認定為廣東省製造業企業500強、東莞大型骨幹企業。在2017年上市前，捷榮技術的客戶包括了三星、華為、TCL以及魅族等廠商。據其招股書記載，上市前夕在全球範圍內的市佔率約為百分之二三。而趙曉群當時的持股比例更高，超過80%。
在捷榮技術具有話語權的不僅是趙曉群，還有她的兒子康凱。資料顯示，康凱出生於1982年，為中國國籍。2010年加入捷榮技術，並在2021年擔任副總經理職位。截至今年二季度，康凱持有捷榮技術25.66萬股。一對默默無聞的母子，在「華為概念股」的名頭加持下，身家暴漲。
這裡多提一下趙曉群的新國籍，聖克里斯多福及尼維斯雖是個無名小國，但在投資移民界卻有頭有臉。該國除了支柱產業製糖業和旅遊業，在移民中介的講述中，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避稅天堂」。
該國早在1984年就出臺投資移民計劃，獲得認可的外國申請人可以獲得國籍。低門檻、投資少是其投資移民政策的一大特點，拿到身份之後，不僅在全球100多個國家享受免簽待遇，而且還有眾多稅收利好政策。除此之外，也便於客戶公司繞過某些政策限制，順利在全球其他地方上市等。
這些優勢一度讓聖克里斯多福及尼維斯引起國內富豪關注，可能外界最為熟知的，便是俏江南董事長張蘭的入籍一事。據百度百科顯示，目前張蘭的國籍即為「聖克里斯多福及尼維斯」，2012年此事曝光時還曾引發熱議。
如今看趙曉群，不過是上述眾多富豪中的一位。
03
造富之後
捷榮技術是東莞第23家A股上市公司，實際上在當地，精密結構件的製造企業扎堆。
早在2010年，一家叫勁勝精密的公司就成功上市，主營業務是消費電子領域精密模具及精密結構件。在經營規模和業務上，其與捷榮技術高度類似。
數量眾多也意味著競爭激烈，尤其處於上游附加值不高的領域，優勝劣汰更加殘酷。在捷榮技術上市的2017年，勁勝精密就曾改名為勁勝智慧，2020年時又改名為創世紀，在不斷改名的背後，是這家公司被迫的業務轉型。由於大環境和自身業務不景氣，勁勝精密只能尋求其他生機。
命運與之相似的還有一家公司——東莞譽銘新精密。
譽銘新精密與趙曉群頗有淵源，是由其前夫康文春創立，康凱即為二人之子。譽銘新精密成立於2011年，趙曉群還曾在該公司擔任高管。譽銘新精密與捷榮技術的業務也較雷同，它的客戶同樣是知名手機廠商，比如華為、中興、聯想、海信、OPPO等。某種程度上，還是捷榮技術的競爭對手。
但從2019年下半年開始，譽銘新精密開始謀求業務轉型，逐漸退出手機結構件及精密模具產業領域。到2020年5月，相關客戶的業務關係完成轉移。
如今主業業績不佳的捷榮技術，同樣在尋覓其他機會。比如儲能業務和智慧穿戴設備製造，就成為趙曉群新的關注點。
今年7月份，捷榮技術合資成立捷榮新能源公司，主營業務為新型儲能系統的集成、生產和銷售。近期，捷榮技術的子公司又與第三方成立公司，經營範圍包括智慧家庭消費設備製造和可穿戴智慧設備製造等。
也許對趙曉群而言，過去十幾個交易日的瘋狂，她本人都始料未及。只不過市場情緒到位了，便需要一個來扛大旗。在龐大的華為手機產業鏈上，並不乏其他高附加值標的，但捷榮技術成了風頭最盛的那個。
無論算不算炒作，這家公司都火了一把，其中的造富效應更是令人垂涎。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基本面未必最關鍵，有時候還得靠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