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略大参考 杨知潮
编辑 | 原 野
“今年的目标是涨到1000万粉。”
在今年4月定下这个目标时，周鸿祎已经跃升为企业家中仅次于雷军的最火网红。通过拍卖迈巴赫、与马化腾握手、北京车展等热门事件，他的抖音粉丝在4月底就从年初的298万增长到了600万（数据来源蝉妈妈，下同），而此时2024年只过去了三分之一。
看起来，1000万的目标触手可及。
但很遗憾，截至9月15日，他的粉丝还没有达到700万，周鸿祎拍卖迈巴赫的4月28日当天，抖音粉丝上涨了24万，但下半年的两个半月里，他的粉丝也只上涨了30万。与此同时，雷军的粉丝仍然以每个月几百万的速度稳步增长，目前已经接近突破3000万。
看起来，周鸿祎的网红之路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略大参考”认为，网红身份的周鸿祎目前表现出的主要问题有两个：
1.作为网红，周鸿祎过于依赖外部热点，而下半年市场又缺少类似北京车展、互联网大会的事件。在现象级的拍卖迈巴赫之后，周鸿祎没有创造出类似的“新活”。
2.周鸿祎在视频中的态度太过随意，视频观感在抖音、B站上都引起过广泛的诟病。
当然，周鸿祎是一名企业家，并不靠粉丝数吃饭。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结果不是涨了多少粉，而是网红效应为他的企业带来了什么。但从目前的数据来看，与雷军个人IP对企业强大的带动不同，周鸿祎的热度更像是游离于他企业家身份之外的。
01 周鸿祎没有迈巴赫拍卖了
9月13号这天，周鸿祎的抖音账户只涨了24个粉丝。
周鸿祎不可谓不勤奋，近30天，他就发布了超过80条短视频，抖音累计视频数已经超过了1500条。但即便是在连发五条视频的9月12日，周鸿祎也只涨了6200个粉丝。而反观雷军那边，仅12、13号两天就涨了6万粉，只要发视频的日子，雷军的粉丝几乎都能增长1万以上。
从7月至今，周鸿祎的抖音粉丝增长了30万左右，而同一时期，雷军的粉丝增长约为400万。
显然，两位曾经在北京车展上齐头并进的大佬网红如今已经逐渐拉开了差距。
观察周鸿祎的涨粉曲线，可以清晰地发现，他在年初、4月分别有两个大波峰，3月有一个小波峰，但从5月开始，他的粉丝增长逐步增长乏力。
图：周鸿祎的粉丝趋势
先看看曲线中每个波峰对应的是什么。
第一个波峰，是周鸿祎网红之路的开端。今年年初，周鸿祎出现在了东方甄选的直播间。这似乎并不是临时起意，因为随后周鸿祎表示已拜俞敏洪为师，要每天勤奋发短视频，说干就干，从那开始周鸿祎基本保持着日更甚至每日2条以上的更新节奏，他也一改往日“红衣大炮”的形象，无论对网友还是业内同行，都显得更加包容和温和。
时势造英雄。3月，小米汽车开始进入上市预热阶段，雷军带来了“企业家做网红”的潮流。也是从3月开始，周鸿祎的内容逐步由单纯的AI加入了汽车内容，他会在公司楼下测评理想MEGA，也会“怒斥”自己投资的哪吒汽车只会做产品，不会营销，要让CEO张勇多学学雷军——可以看到，周鸿祎的网红之路，开始就和雷军的关系非常密切。
涨粉曲线的第二个波峰是4月，也是周鸿祎的网红之路真正进入巅峰的时刻。这一期间有三件大事：拍卖迈巴赫、在互联网30周年大会上和马化腾握手、北京车展。三件大事的共同作用，让周鸿祎的网红之路进入了爆炸式的增长期。
先看迈巴赫。从流量效益来看，拍卖迈巴赫是一次极其成功的运营。因为拍卖迈巴赫之后就要换成国产新势力，老周这位流量担当的换车直接迎来了车企的争相推销，最后演化出了360公司楼下的“798车展”。此后更是诞生了饭局上周总表示吃了头孢不能喝酒，二手车商质问“真的假的”的“世界名画”。
相比“办车展”，出席互联网30周年大会更像是周鸿祎在干自己的老本行。这次会上周鸿祎搞出的最大动作当属和马化腾的握手。这个11秒的短视频里流传出了马化腾那句经典的：你是网红的红吧，这一视频在B站上的播放量超过了200万。
4月25日，北京车展开幕。这场开在企业家网红IP浪潮中的车展，注定会成为“明星”的舞台。周鸿祎和雷军成为媒体追逐的对象，周鸿祎在车展首日爬上东风猛士917的车顶，也标志着这位老企业家登上了他人生的又一种巅峰。
复盘周鸿祎的巅峰可以发现一个问题：他的爆火与雷军有关、与马化腾有关、与车展有关，与迈巴赫有关，但就是和360关系不大。
图：雷军抖音的粉丝趋势
一般来说，企业家网红，都是企业家身份在前，网红身份在后。因为产品和企业所带来的热度才是真正持续的。在魅族手机的巅峰年代，即便是再隐藏在幕后，黄章的一举一动也吸引着外界的关注，而眼下，他的名字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热搜上。回到周鸿祎，眼下360这家公司所能带来的热度，可能还比不上哪吒汽车。
正因如此，周鸿祎的爆火离不开外部热点。下半年，周鸿祎播放量较好的视频几乎都和外部热点有关：比如萝卜快跑事件、享界S9的发布、软件大佬葬身海底、参观京东、和张雪峰对话。而围绕自己老本行的视频，则普遍播放量不如上述热点。
说白了，周鸿祎的流量非常依赖“蹭热度”。
那么周鸿祎有没有自带流量的能力，这就是另一个问题：抛开热点，周鸿祎本人是不是一个优秀的网红。
02 不修边幅的红衣大叔
周鸿祎绝不止是蹭热度的流量网红，他是一个真正的技术专家。
尤其是在AI领域。今年早期，周鸿祎曾对大模型做出16项预测，包括开源大模型才是未来、小模型会成为主流、自动驾驶会因大模型迎来革命性变化，至少截至目前，他的预测正确率极高。
图源：周鸿祎的视频
周鸿祎对大模型最重要的预测，是他认为开源模型会逐渐成为主流。作为早期互联网的从业者，周鸿祎十分崇尚开源精神，他认为没有开源就没有互联网，这是市场经济下的“集中力量办大事”，也是一种普惠的“科技平权”。
周鸿祎抛出预测时，市场正在陷入开闭源之争，李彦宏发言认为开源大模型是没有商业模式的。但眼下，海外的谷歌、Facebook、国内的阿里巴巴、百川纷纷拥抱开源大模型。今年8月，Meta发布了Llama 3.1的4000亿参数版本，多个领域达到甚至超过了GPT-4o的水平。
周鸿祎还预测小模型会是主流，结果进入2024年，厂商纷纷主推模型小型化。比如Open AI就推出了GPT 4o mini，国内厂商这边，百度也同时发布了3个轻量化模型。这些小模型极大地降低了使用成本，虽然在通用场景下能力存在局限，但在特定场景却可以通过精调拥有更高的效率。
再比如周鸿祎预测大模型的提升，会让自动驾驶迎来革命性变化。事实的确如此，以FSD V12为代表的端到端自动驾驶受到大模型发展的强劲赋能，自动驾驶在2024年迎来了革命性的发展。
这些预测不是周鸿祎独家的，也未必是他最先提出的，但他的表达理由充足、逻辑严谨，看起来更像是真正有判断力的“内行人”。并且，由于立场较为中立，他对于技术经常能给出客观犀利的评价。哪怕是在他相对不熟悉的汽车领域，他也总能以用户的角度给出精彩的意见。
但人们对网红的要求，和专家全然不同。而作为一名网红，周鸿祎的视频风格有许多被观众明确批评的点。
简单介绍一下：与大多数企业家不同，周鸿祎的视频风格是极其放松的，完全以生活化的面貌示人，可以看看B站观众的评价：
在“不修边幅”的基础上，周鸿祎偏偏喜欢拿着手机“怼脸直拍”，将细节全部展示给观众。
图：周鸿祎非常喜欢“怼脸直拍”
由于工作和差旅繁忙，周鸿祎的大量视频拍摄地都在机场休息区、汽车后座、酒店洗漱间。
图：酒店、车上、机场，是周总比较常见的视频拍摄地
在内容表达上，周鸿祎的视频里充满着大量的剪辑，语气平稳但缺少情绪，因此经常有人怀疑周鸿祎是在读稿子，还有抖音观众疑似找到了他读稿子的证据。
图：截图显示，周鸿祎的面前似乎有一块屏幕
而经常被观众拿来和周鸿祎对比的雷军，其视频风格则更靠向专业包装下的艺人（雷军明确表达过自己不是艺人）。
雷军每次出镜发型都是整齐的，画面中的他通常表情亲和，面带微笑，富有亲和力。同时站姿笔挺，就像出席一场正式的采访。围绕视频的配乐和摄影，也显然是细心打磨过的。一句话概括：雷军做自媒体，看起来更加认真。
图：雷军的头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当然，周鸿祎也有修边幅的时候。比如今年6月，在接受央视采访前，周鸿祎专门刮了胡子，还拍了一段视频。
在回应360手表问题的时候，周鸿祎也是表情严肃，坐姿端庄。
图：周鸿祎为360手表的道歉视频，很有企业家的派头
不过如此严肃的周总，在他的抖音里并不容易看到。很多时候，他还是以轻松、随意的姿态示人。
雷军和周鸿祎代表企业家做短视频的两种风格，雷军主打阳光、亲民企业家的形象，视频拍摄、配乐、包装都显得更加专业。而周鸿祎则更像是“邻家大叔”的风格，很多视频几乎不带有任何包装。两种风格之间并无高下，更何况在自媒体时代，不修边幅很多时候都是加分项。但一切风格最终要由结果说话，从目前两人已经远远拉开差距的涨粉数据来看，观众显然更青睐于雷军的风格。
03 终极问题：流量为周鸿祎的企业带来了什么？
在开启网红之路之前，周鸿祎表示他十分羡慕雷军和马斯克，他们通过自己的影响力，能够为企业节省下几十亿的营销费用。
眼下虽然还没有达成1000万粉丝的目标，但毫无疑问，周鸿祎的网红之路也是成功的，那么周鸿祎到底省没省下广告费？
先看周鸿祎投资的哪吒汽车。
今年4月22日，在周鸿祎流量初步进入巅峰之时，哪吒举办了2024年春季发布会，发布了重磅产品哪吒L。作为大股东的周鸿祎亲自站台发布会，为关注度相对靠后的哪吒吸引了大量的眼球。最终这款车在上市35天时就突破了3万订单量。
不止如此，周鸿祎看似谩骂实则吹捧的态度，也为哪吒掌门人张勇带来了不少的热度。在周鸿祎嘴里，张勇是一个营销能力十分糟糕的技术直男，哪吒汽车只会干不会吹。当然，他的隐含意思是：哪吒的产品非常好，张勇很会造车。
图：张勇的粉丝趋势
在周鸿祎的“批评”下，张勇的抖音粉丝数量也在快速增长，短短几个月，就从零做到了42.6万。可以看到，张勇粉丝增长的波峰，与周鸿祎的热度波峰非常接近。
不过如果说周鸿祎的爆火改变了哪吒汽车的命运，那还是言之过早。最近半年，哪吒汽车的月销量一直在1万台左右徘徊，而与此同时，哪吒汽车的老对手零跑汽车8月月销量已经突破三万台。
事实上，结合销量、客单价、招股书不难得出结论，哪吒汽车是目前最危险的主流新势力品牌。总之，即便拥有周鸿祎的流量加持，这家车企目前还是处在非常艰难的时刻。
而对周鸿祎的“老本行”360来说，来自老板的流量更难吃到。
一方面，周鸿祎的流量主要来自汽车行业，这与360网络安全的主营业务实在是相差太远。另一方面，360虽然面向C端，但无论是360安全卫士、还是360浏览器，其个人端用户已经基本固定。
而对于B端业务，周鸿祎也会在抖音视频中呼吁AI和智能汽车时代网络安全的重要性，并宣传自己的安全解决方案、安全云等服务，但对企业用户来说，他们考量的要素更多——消费者可能会因为网红的带货买一支眉笔，但大公司不会因为直播带货就选择一笔昂贵的数字服务。
360也有一些C端产品，比如360儿童手表。那么这一产品是否吃到了周鸿祎的流量红利呢？至少从卖儿童手表的360官方旗舰店的抖音粉丝变化来看，并没有吃到太多。数据显示，360官方旗舰店抖音粉丝趋势和周鸿祎本人的并不十分重合——毕竟，拍卖迈巴赫和儿童手表之间的关联度实在有点弱。
图：360官方旗舰店的涨粉巅峰在下半年，与周鸿祎的巅峰错开了
而再提高一个层面：360的股价走势，也基本和周鸿祎的网红趋势无关。年初至今，360股价累计下跌约22%。上半年，360收入36.92亿元，同比下滑18%，扣非净亏损5.16亿元，而去年同期为2.55亿元。
当然，要求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价和业绩因为老板在抖音上更火就上涨，未免太苛刻了，乔布斯也未必能做到。但至少，周鸿祎的流量效应与360之间，并没有像雷军之于小米、马斯克之于特斯拉那样呈现明显的重叠。前者的爆红与小米SU7的爆火时间线几乎完全一致，后者的影响力则被公认是特斯拉不重营销的最大底气。而相比雷军，周鸿祎的网红效果可能更接近张朝阳：有热度，也有口碑，但对自己的企业究竟有多大帮助，还需要时间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