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独角金融 张黎明
编辑 | 付影
近日股价大幅波动的CRO龙头药明康德（603259.SH）于2月4日晚间再次发布公告，称已注意到近日公司股票价格和交易量的波动，公司生产经营活动一切正常，同时重申不会对任何国家构成国家安全风险。
从1月26日起的6个交易日，药明康德股价跌幅高达31.48%。独角金融注意到，北向资金、招商基金、华宝基金旗下知名基金经理侯昊、胡洁，以及部分险资均重仓该股。
关于其下跌原因，外界众说纷纭，但多名业内人士认为，“华宝中证医疗ETF转融通借券所致”的说辞无法成立，因为公募基金转融通规模及其占比较小，对市场影响有限。
1 股价6个交易日跌逾31%，北向资金加仓、葛兰减仓
根据公开资料，在一项2024年1月25日提交给美国众议院的《生物安全法案》草案版本中，药明康德被提及，近期亦有一项类似的法案草稿在美国参议院被提出。
尽管随后公司公告表示，该生物安全法草案尚未生效颁布，其后的立法程序要求美国众议院和美国参议院分别在相关委员会审查后，对各自的法案版本进行投票以形成最终版本。因此，生物安全法草案的内容（包括提及药明康德之部分）仍有待进一步审议并可能变更。本公司正与咨询顾问一起密切关注这项草案立法程序的进展。
同时药明康德认为生物安全法草案包含的有关药明康德的内容“既不恰当也不准确”。
尽管药明康德提前给市场打了“预防针”，但还是无法阻止股价在随后几个交易日自由落体式下跌。
1月25日药明康德A股总市值为2164亿元，1月26日《生物安全法案》议案消息流传开始，其股价连续两个交易日跌停，1月30日和1月31日也持续下挫，2月1日有所反弹后，2月2日再次跌停，并创出阶段性新低（50.22元）。1月26日~2月2日期间，累计下跌31.48%。
2月2日一早，药明康德发布关于回购注销部分股票通知债权人的公告，以及关于以集中竞价交易方式回购A股股份的回购报告书。公告称，拟回购股份的用途是维护公司价值及股东权益，本次回购的股份将在回购完成之后全部予以注销并减少注册资本。
此次拟回购A股股份的资金总额为人民币10亿元，但此举也未能挽回二级市场的跌势。2日下午，药明康德跌停，最终报收50.22元/股。
在2月4日晚间的最新公告中，药明康德表示，公司已注意到近日公司股票价格和交易量的波动。董事会确认，公司的生产经营活动一切正常，日常运营没有重大变化。
2月5日早盘，药明康德一度触及跌停，截至当日收盘，该股报价48.23元/股，较前一交易日下跌3.96%，市值1424亿元，一周的时间，该公司市值下跌740亿元。
上述回购同时也披露了公司截至2月1日的前十大流通股东。
数据来源：东方财富Choice
相较三季度末，中欧基金知名基金经理葛兰旗下的中欧医疗健康混合和中国人寿保险旗下的一款普通保险产品分别减持药明康德363.67万股和122.44万股。截至2月1日分别持仓5786.3万股和5359.26万股。
根据中欧医疗健康混合四季报，葛兰对包括药明康德在内的CXO类股票一律减仓，例如泰格医药（300347.SZ）、凯莱英（002821.SZ）以及康龙化成（300759.SZ）等。
其中药明康德的仓位从三季度末的10.39%下调至9.24%，持股数量从6149.97万股减至5858.79万股，四季度减持数量高达291.18万股。
此外，景顺长城基金、招商基金、华宝基金旗下知名基金经理刘彦春、侯昊、胡洁，以及部分险资均重仓该股，对比看，上述基金公司旗下持有药明康德股票的基金产品，均以减持为主。
北向资金则在逆势加仓药明康德，截至2月1日持仓2.67亿股，相较三季度末加仓209.23万股。
备受市场关注的华宝中证医疗ETF则淡出了前十大流通股东行列。
2 ETF转融通业务“背锅”？
谁是药明康德下跌的“罪魁祸首”？
市场中流传着一种说法：“华宝中证医疗ETF转融通借券致使药明康德下跌”。
早在2019年6月14日，证监会就发布了《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参与转融通证券出借业务指引（试行）》（以下简称《指引》），对公募基金进行转融通进行了明确规定。
所谓转融通业务，是指基金以一定的费率通过证券交易所综合业务平台向中国证券金融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证金”）出借证券，中证金到期归还所借证券及相应权益补偿并支付费用的业务。
《指引》明确，有三大类基金可以参与转融通证券出借业务：一是处于封闭期的股票型基金和偏股混合型基金；二是开放式股票指数基金及相关联接基金；三是战略配售基金。各类基金对应不同的出借限额。其中封闭期的基金出借证券资产不得超过基金规模的50%，开放式股票指数基金及相关联接基金出借证券资产不得超过基金资产规模的30%。
业内人士分析认为，“基金通过转融通出借股票做空”这种说辞无法成立。
独角金融了解到，药明康德股价曾在1月26日、1月29日跌10%。而就在1月26日、29日，Wind数据显示，药明康德全市场的转融券融出量分别增至23.5万股和62.9万股，但按其当日股价开盘价计算，其市值也仅为1704万元和3963万元，分别仅占当日成交额31.18亿元和64.76亿元的0.55%和0.61%，占比仍然很低。
另外，作为药明康德截至去年三季度末的第十大重仓股，华宝中证医疗ETF在去年三季度末持有股数为4351.43万股，到了去年底持股数下滑至3495.51万股。
仅从2023年四季报披露的融通证券出借业务整体情况看，华宝中证医疗ETF 2023年4季度末由于转融通流通受限的药明康德股票市值为1139.56万元，仅占药明康德近6日日均成交金额（41.67亿元）的0.27%。
“第一财经”采访一位投研人员分析称：“即使全部转化为融券，对市场影响也极为有限。更何况转融通证券出借只是基金将成份券通过证金公司出借给券商，券商并不一定会全部向投资者进行融券。”
数据来源：华宝中证医疗ETF 2023年4季报
一位华南某基金人士称，“转融通出借业务是一个常规行为，基金通过出借证券获取一定的利息收入，该收入计入基金财产，从而增厚投资者的收益。这个（业务）涉及到券商的两融业务，大多是券商那边有需求，基金如果依照合同可以做的话，也会参与。”
上述业内人士同时称，“这个业务其实对产品净值增厚的力度并不是很大，所以对于公募本身来说，是属于‘可做可不做’的业务，一般不会主动去做。”在他看来，从公募基金参与转融通出借的出发点来看，唯一目的是增厚持有人收益；且出借收入全部计入基金资产，并非基金公司收入。
根据2023年中报数据，已有数据的298只基金产品的转融通证券出借业务市值合计为773.22亿元，合计利息收入为8.31亿元，平均每只产品的利息收入不足300万元，最高者为0.74亿元。
Wind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已有相关披露的335只基金产品，转融通证券出借业务市值合计为798.12亿元，占出借基金总规模的5.3%，在A股67.78万亿元总市值中仅占0.12%。
某指数基金经理对“界面新闻”表示，ETF的转融通业务不应该为市场的下跌背锅：“现在市场人心惶惶，是把转融通业务给妖魔化了。从基金持仓角度看，指数基金因其被动跟踪指数策略的缘故，沉淀了大量股票，是天然的‘票仓’。从基金绩效角度看，被动型基金追求最小化跟踪误差，证券出借所获收益即使在0.4%-0.6%之间也十分重要，将为投资者带来额外收益和更佳的投资体验。”
对于指数基金而言，出借证券能带来较稳定的额外收益，计入基金资产后，有望覆盖管理费、托管费等成本。而在指数基金大发展的形势下，转融通为公募基金提升投资收益提供了新的手段。尤其对指数基金而言，参与转融通无论对于指数基金本身，还是对于市场效率提升，都是大有好处的，上述基金经理表示。
总体而言，基金参与转融通证券出借业务并没有太多直接风险，潜在风险点集中在出借证券的流动性风险，但鉴于《指引》对参与转融通证券出借业务的基金设置了多个限额条件，真正发生流动性风险的概率非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