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cesca Gino教授是研究不誠實行為(dishonest behavior)領域的頂尖專家。
在哈佛商學院執教期間,她發表了數篇影響力很高的文章。
然而,就在2023年6月,拉曼大學ESADE商學院教授Uri Simonsohn、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教授Joe Simmons及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哈斯商學院教授Leif Nelson共同創辦的部落格Data Colada發佈了一篇重磅博文。這三位大牌教授聯名指控Francesca Gino在不止一篇論文中偽造了實驗資料。

據報道,早在2021年,他們就提醒哈佛商學院,Gino在4篇論文中存在偽造資料的跡象。隨即,由哈佛商學院前任和現任教授組成的三人小組展開了長達18個月的調查。他們最終得出結論,Gino在四篇論文中確實存在偽造實驗資料的行為。
在哈佛商學院結束對Gino的調查後,Data Colada公開了一系列文章,披露了關於Gino資料造假的證據。

比如,他們發現在Gino的某篇論文中存在8個異常資料。通過驗算,正是這8個異常資料使得實驗結果更符合作者的預期假設。此外,Excel檔案中包含的資料程式碼記錄也證實這些資料被人為篡改過。
應哈佛商學院的要求,Gino被質疑的4篇論文已全部被期刊撤回。哈佛大學對Gino做出無薪休假的決定,並決定禁止Gino進入校園,禁止Gino在哈佛商學院的平臺上發表任何文章。

更嚴重的是,哈佛大學校長辦公室在7月28日正式通知Gino,她的終身教職正在面臨審查。這正好是她在九年前(2014年7月1日)被提升為正教授並由哈佛商學院授予終身教職的月份。
如果Gino被剝奪了終身教職,這很可能是自20世紀40年代美國大學教授協會正式確定終身教職規則以來,哈佛大學第一次強制剝奪一名終身教授的職位。

通常情況下,終身教職是不可撤銷的。那些受到大學行政壓力的教授會自願放棄他們的終身教職或者直接退休。哈佛大學也有明確的規定,只有存在「嚴重學術不端或翫忽職守」的情況,才能解僱一名終身教授,但具體情況並未詳述。
對此,Gino否認了所有指控,並對哈佛大學、哈佛大學商學院院長Srikant Datar以及Data Colada部落格的作者提起了2500萬美元的訴訟。

Gino認為,Data Colada的指控完全是誹謗,而哈佛大學偏離了正常的調查程序,在沒有發現她犯有學術不端的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對她實施了過於嚴厲的制裁。
訴狀稱,這些非法行為毀掉了Gino的職業生涯。Gino還指控哈佛商學院存在性別歧視。訴狀將她描述為「有四個年幼孩子的職業母親,家庭的經濟支柱,是學校其他女性的榜樣」。

許多哈佛大學的教職員工對Gino涉嫌資料造假一事倍感震驚,甚至恐懼。他們認為Gino是一個正直的人,她不可能偽造實驗資料。
在Gino提起訴訟後,哈佛大學商學院的院長Srikant Datar向學院的教職員工發送了一封電子郵件。他寫道:「我最終接受了調查委員會建議的懲罰措施,其中包括立即讓Gino教授休假,並糾正錯誤的實驗資料。當發現學術不端的行為存在時,這是每一個負責任的學術機構應採取的措施。」

「我與哈佛商學院和哈佛大學的幾位高層經過討論,共同做出了這一決定。在我們的調查過程中,我們發現,像Gino告訴我們的,有人故意篡改她的實驗資料是幾乎不可能的。這樣的操作需要訪問Gino多個有密碼保護的賬戶和硬碟,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更改資料集。」
「我們有足夠多的證據證明Gino教授確實存在學術不端的行為,這嚴重違反了哈佛大學對學術誠信的基本要求。我將調查過程和結論告知了Gino教授,並按照大學的政策,對Gino教授進行了紀律處分。」

日前,Data Colada給Gino的近150位合作者發送了電子郵件,詢問他們與Gino合著的文章中是誰負責收集和處理資料,哪些資料目前可供分析,以及他們是否還信任Gino的工作成果。
據Gino的一位合作者稱,這一輪大規模的自查已經導致至少一篇Gino負責收集資料的論文被期刊撤回。被撤回的原因不是因為涉嫌資料造假,而是資料無法追蹤。

比如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哈斯商學院副教授Juliana Schroeder。2016年,她與Gino在《組織行為與人類決策過程》雜誌上共同發表了一篇有關減少焦慮的文章。Juliana Schroeder表示:「目前,論文中有四項實驗的資料無法追蹤,我們正在申請撤回這篇論文。」
截至本週一,Data Colada共列出了56篇由Gino負責資料收集工作的論文,其中約60%的論文合作作者表示他們並沒有原始的實驗資料。

對此,Gino回應道:「大家在對我參與過的項目進行嚴格的審查,但審查的標準是不公平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我存在資料造假的行為,但在決定撤回論文時,卻以模稜兩可的語言把責任歸咎於我。」
「我和我的許多合作者因為沒有保留多年前的資料而被要求遵守不公平的標準。」

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Olin商學院戰略學教授Lamar Pierce與Gino合作發表了四篇論文。他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我已經完成了與Gino合著的第一篇論文的驗證,第二篇也即將驗證完畢。」
“我不會公開實驗資料或驗證過程。因為我擔心在當前的輿論環境下,不會得到很公正的裁定。Gino是否真的偽造了實驗資料尚沒有定論,但現在很多人先入為主,在這種情況下Gino不會得到公正的評價。」

無論如何,學術誠信在美國校園是絕對需要遵守的底線。無論是學生,還是教授,一旦被發現學術造假,都會面臨非常嚴重的後果。因此,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誠信,不要鋌而走險。
至於這場鬧劇,我們只能靜候最終法院的審理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