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近年来,《甄嬛传》中甄嬛与安陵容(安小鸟)间充满张力的女性情谊被进一步讨论,衍生出“鸟嬛文学”这一原型。
在宫内鼓励竞争的畸形环境下,鸟嬛不得不成为对手,却也是高压岁月中亲密的朋友,在最恨的时候仍有温情。这与许多人在高压青春下诞生的同性友谊相似。
与“雌竞”不同,“鸟嬛文学”中的女性本质上并不围绕男性等具体目标而竞争。这段关系中只有她们。她们共处一个性别身份、一种高压环境,共享着被评价体系严苛审视的处境。她们互相凝视,将目光投向彼此,建立联结的同时,更希冀在其中照见自己,寻获主体。
彼此凝视
L是作为“天才般的转校生”来到我的初中的。我听说过她的优异,但没想到能和她“交手”。从初二到高三,她总是揽下总分和多个单科年级第一,以超20分的差距把第二名远远甩开——第二名经常就是我。
她是令我尊敬的对手。老师、同学们总是拿我们做比较,在我们都选择文科后更是如此。但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超越她。五年的同窗时光把我们紧密捆绑。有段时间,我有种不甘和绝望,心想为什么要一直和她纠缠到底?
我似乎只能当光环下的阴影,作喝彩时的一声叹息,当她名字的附属品。
但她又是我在班上最亲密的朋友。在敏感的高中,我们能懂彼此的“优等生焦虑”,也能懂彼此对身材、容貌的不自信,懂对未来迷茫、却选择“不赚钱文科”的决心。在短短两天的月假里,我们会坐火车去省城看展。我们一起在班级元旦晚会上穿着汉服唱歌,一起“不务正业”地玩彩墨、做手账。
这种互相较劲又互为知音的友情持续了很多年。如今是我们相遇的第十年。我在内地读研,她在香港求学。我们分隔两城,也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专业。
我终于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走出了“被比较”的阴影。她于我而言,也终于没有“对手”的意味。我们现在能敞开心扉,毫无顾忌地互诉心事。她激励着我不断向前,又和我一起携手闯荡世界。
我的高中没有恋爱故事,她是我青春里的唯一主角。
D
十多年过去了,我现在偶尔会搜索她的名字,但只搜到了她的硕士论文。
她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非常相似,但也非常不同。我们都弹钢琴,都喜欢写东西。她家和我家仅相隔一条马路。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写东西,相互欣赏。
在班里,我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喜欢和边缘女孩一起玩,比如那些二次元的、家庭条件不太好被同学漠视的同学。但她活泼开朗,爱唱歌,热爱流行文化,和男生女生都能打成一片,是最popular的女孩,受到许多男生喜欢。
每次,想追她的男生等她放学,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就会扮演“救美”的英雄,拉着她的手带她快步离开。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场景,我被传了很久的“同性传闻”。
我至今还记得有个同桌问我,为什么我和她会是好朋友呢?我们明明一个这样,一个那样。现在想想,我没有被霸凌,可能也是因为有像她那样受欢迎的好朋友。
她钢琴的级位比我高,成绩也总是比我高那么一点。连我妈都说,她好像总是“擦我的头皮”。但我不怎么介意,也或者介意,但不想去承认。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直到高考,我比她高了30多分。
我们都没想到这个结果。她打电话问我成绩的时候,我清楚听见她那边的叹气。这时,我竟然产生一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大学时期,我去了心仪的让我受益终身的学校,而她只上了本地的师范学院。我们因为一件人际关系的矛盾绝交。我在当时的qq、博客各种平台向她留言道歉,她都没搭理。很多年后,在微博还是人人,我看到了她添加好友的申请。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仿佛曾经那些年都很不值得。我无视了她的申请,没有和她恢复联系。
前不久,和另外的朋友聊天说起她,朋友搜到了她的消息。我看见她出国了,嫁了个外国人,入了籍,在某个大学供职。我猜,她现在变成了一个华裔精英。
我想我该感谢她。可能最开始我真的是想赢她,但后来,她的一些东西也成了我的一部分。比如写作。
我现在还在写作,把“写东西”变成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的意义。可是,我不知道,现在的她还“写东西”吗?
我和一个大我两岁的学姐,同时喜欢过一个男孩。和男孩在一起后,我发现我心里好像却更在意她这个“情敌”。我看她写的博客,豆瓣上点的想看的书、电影、音乐。和男孩分手的十几年后,我还是和她保持联系。
最开始我肯定是讨厌她的,但这种讨厌里还夹杂着很多的好奇。我觉得她看书听音乐看电影的品味实在是太高级了,写的文字太有灵性了。后来她考进很好的大学,高三的我鬼使神差地给她的豆瓣留言,诉说高考的压力,没想到她陪我聊了很久。后来她去了英国留学,过了几年我也去了英国,和她在英国相遇。我有一种终于追赶上她的脚步的感觉。
多年后,我们偶然聊起当年共同喜欢的那个男孩。我们突然感慨,不知道当年喜欢上他什么?他不就是个妈宝男吗?
小北
在高一开学那天,我妈和玉玉的妈妈一见面,就希望我们成为同桌。我和玉玉对视一眼,却有莫名其妙的默契——我们都不想跟对方成为同桌。
在大人安排下,我们最后还是坐在了一起。刚开学时,其他同学都和自己同桌一起吃饭,我和她却相当有默契地避开对方。一段时间我们相安无事,各自学习,倒也平淡。直到有天,我们的两位后桌突然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两个后桌都希望我们能成为她们的新同桌。那天我们又相当默契地拒绝了。
从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有点不太一样。高三分班后,我们互相有些不舍,哪怕班级离得远,我们也默契地每周约一次。我们逐渐无话不谈。
再一次默契地,我们开始同时在意对方身边新出现的女生。我不喜欢她班里那个总是缠着她的女孩A,觉得A不配和玉玉当朋友。玉玉也不喜欢我身边的那个女孩B。奇妙的是,正如我和玉玉一样,A和B两个女孩也是好朋友。
我们互相吃醋,互相不喜欢彼此身边的女孩,却对自己身边的女孩忍耐度尚可。这导致我们的关系一度紧张,终于在某次沉默的午餐后爆发。
我们冷着脸交谈很久,细说了对对方身边AB的不满意,同时也明了了对方的心意,知道我们都只是过度在意彼此。我们拥抱着和好,还很好笑地约定不可以和AB交心,只能当普通同学。
年少的我们不知道朋友之间也有嫉妒。当别人出现在彼此身边,我们就感受到友谊的危机感。幸亏我们把控得当。上了不同大学后,我们也没有失联。
图 | 2021年,上大学后与玉玉约定见面
文文
我一直觉得,我们俩是对方的假想敌,她怕我超过她,我怕她超过我。无论是出去玩,还是报名什么考试,她都会说一句,你怎么不和我说?后来,每次有什么决策,我感觉自己都要背着她,生怕她知道后问我。
我们是大学室友,我在2号床,她在4号床。考研的前两个月,我们被封在寝室。我发现,她每天都在观察我的作息。在一次对话中我了解到,我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去图书馆、几点回宿舍,她都了如指掌。我有次把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时间后调了半个小时,从那之后,她也开始晚回宿舍了。
大学毕业前,我俩深入谈话了一次,把所有话都说开了。我说我羡慕她大学所有考试都是一次过。她说她羡慕我自律,可以每天去图书馆学习,有自己的想法。
我这才发现,其实我们一直都在羡慕彼此。
2号床
我青春的主角
我总是在心里想,如果她是个男生就好了,我一定会追她。
我喜欢她的一切。喜欢她独立自律目标坚定的个性,喜欢她做的咖喱,喜欢她捡羽毛球时球拍一勾的飒爽,喜欢她衣服上总是有淡淡的檀香味,喜欢她翻着专业课本给我讲人体器官的风趣……
也许就是因为过于喜欢,所以当我发现她和我同桌一起在另一个小群聊天,我和她们两人绝交了。
我同桌也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女孩。之前因为我们三个喜欢同一个偶像团体,所以拉了个小群聊天。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个等边三角形,直到有天意识到,我们可能是个等腰三角形。
如果说我们的关系像鸟嬛,那我就是鸟,她是嬛。我是从小县城考到城市来的,上高一的时候认识了她。她带我融入集体,跟我分享自己的喜好,是当时孤僻的我第一个交心的朋友。
但我们和鸟嬛一样,都无法回到过去了。等腰三角形事件出现后,我把这个理论告诉她,她却很茫然,不知道我为何生气。她后来告诉我,每个朋友间都需要有“界限”,那是每个人自己的安全距离。我后来也就学会了和她保持距离。
鼹鼠
A是我的大学同学,一个雷厉风行但格外细腻的女子。我很欣赏她,恨不得每天与她黏在一起。
有一天,她提出与我绝交。大概是因为我言而无信,不靠谱,经常食言。
后来我发现,她的嫌弃像一个诅咒。在因为“不靠谱”而惨遭绝交后,我的这一点更加放大,甚至有了侵蚀其它优良品性的倾向。现在,我目光所及全是我不一定能办好的事,到处许下“我会尽力尝试”的诺言。我被她讨厌的这个缺点,一直没有改变。
我想起被她讨厌前,我其实是比现在更靠谱的人。我一边追忆着曾经的自己,一边疑惑着自己是如何被异化的。变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大三狗
她是我上大学第一个认识的人。报到当天到达寝室时,舍友还没有来,我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她就在这时敲开我寝室的门。她介绍自己是隔壁寝室的,问了我几个问题。那些问题我早已忘记,只记得她当时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那条裤子把她的腿型衬得很不好看。
彼时的我十分在意容貌,即使是带着大件行李入学的那天,我还是早起化好了全妆。
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我教会她怎么化妆,她每次买新衣服也总会问我好不好看。回忆起这次见面,她说当时觉得我很漂亮,看上去有些不好相处。我暗暗觉得好笑,因为我确实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只是对你才展现出所有的美好品质。
后来我放弃了打扮,也不再漂亮。她却从那个北方的土气小姑娘出落得越来越窈窕。那天,我在学校公众号推文里看到她宣讲的照片:她漂亮聪慧,学业成功,朋友很多,有很多异性的追求。而我什么都没有。如果你凭空把这些放在我面前,或许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可如今她有了,我又发了疯地想要。
其实我心底是很想成为她的。但我又知道成为她意味着辛苦,我很怕累。于是我干脆成了一个和她完全相反的人。她不断向上,我就堕落到底,她对所有人温柔和善,我就对所有人恶毒刻薄。
人总会欣赏和自己相反的人,而我有她的欣赏就够了。
2024年元旦,我跟刚刚结束考研的她在温泉村跨年。有天清晨我醒得很早,便拍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她。我小声问她,你对答案了吗?考得怎么样?
其实我本来不想问这些的,因为不晓得该出于怎样的动机和立场。我不希望她考得不理想,但又害怕她考得太好,否则就意味着她要离开我了。
但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她只知道我为她的成功而快乐,为她的困顿而悲伤,正如我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
我听着她说自己选择错了几个、论述应该答得很不错……渐渐地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大约是考得很好。我嘴上说着祝贺之类的话,内心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我们窝在同一床被子里,天还没有大亮,屋子里透着光,但还是模模糊糊的。在一片混沌中我仿佛看见她长出了羽毛翅膀。
我为自己身旁又要再次空无一人而难过。可是转念一想,在我的身边有什么好的呢?
可如今,她越是幸福我就越是痛苦。她这样的人可以获得幸福,是不是意味着我这样的人注定只配一生不幸?凭什么她可以获得一切,而我只能两手空空?为什么命运之神总是垂青于她,却从不愿救我于水火?
洗浴大仙
图 | 2024年6月毕业季,路人拍下的我们
为什么我和她会渐行渐远?我一直不太能想通。
我们相识于16岁的高中时期。在夏天的晚自习上,我们会交换给对方写的信,每个节气、节日或者每个月的开头,我都会买一束鲜花到她的教室门口等她下课。尽管两个人的教室在教学楼的两端,我们依旧在每天中午和晚上放学时,在楼梯口见面。那些她在下自习时交给我的信,都会被我反复阅读很多遍,那些一起去吃过的店,我再也没有和别人一起去过。
她曾是我这个小小世界里最闪耀的星星。但现在,我们在大学校园相遇,只会对对方微微一笑,再也没有多余交际,仿佛从没有那样亲密。
最近看完《我的天才女友》后,我忽然明白了一些。现在我可以坦诚承认,我当时带有一些本不应该对自己好朋友的嫉妒。她太闪耀了。好像只要在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变得平平无奇、黯然失色。可是只要她不在,那些注视在她身上的目光就会转移到我的身上。这种感觉好像是,我成为了她的替代。
曾经的我没有发现,或许也不愿意承认。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嫉妒,导致我常常会放大那些她做错的事。后来,我似乎习惯了站在她的对立面审视她的行为,自以为她后面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伤害我。
我知道,她现在过得幸福又稳定,我很为她开心,因为我知道,最好的她值得一个最好的结局。
白桃
自相识的最初起,她就是那么不可企及。文心剑骨如翠竹,敢爱敢恨如烈火,细腻幽深如静流,全都集于一人。十四岁的我孤僻而天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第一次认识这样的女孩。
当她走在我身边,和我隔着桌子对望时,我无数次地想要拥抱她,却不敢伸出手。
当年的我发自内心地自卑。自惭形秽的那份别扭,让她变得更不可即。我仰望着她,既渴望又畏惧,犹如面对太阳。
“我拥万梅而君向云栖,各有一传奇。”时至今日,我一直想让自己相信,我也有自己的道路与光彩,然而却始终孜孜不倦地渴求一个注视,一个知己。她一直对我很好,如今也将我视作她的友人。可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好好看着我,就像我始终遥望着她。
在写下这些话时,我戴着她送给我的蓝色手链,音响里正在放一首《黄色大门》。我至今还保留着模仿她而产生的文风,爱着很多她告诉我的歌。它们稳稳地种在我的歌单里,跟随我成为习惯。可她已经走得很远,不再写作,不再听那些歌。
亦凌
她是我的救赎,毫不夸张。我小时候长得像洋娃娃,妈妈也这样打扮我。这个外壳在上学时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男生们会揪我的小辫子,我也会被同桌的男孩以各种借口欺负。每天回家时,我身上都会有伤。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三年级,直到她出现。
那次我被欺负时,她看见了,阻止了霸凌者的行为。她是那种很“假小子”的女生。从此之后,我跟她成为了好朋友。
我什么都听她的。上了新的初中后,我依然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她却有了别的朋友。我依然是一个人。虽然也认识了新同学,但却再也没有人可以进入我的心。
我嫉妒她交到的新朋友。我假装她的新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但心里仍不是滋味。后来,我们各自交了男朋友,我发现自己居然也会嫉妒她的男朋友。
后来,我分手了,她也分手了。那个时候她的前男友对她很好,我不明白他们为何分手。在她分手之后,我以打游戏的名义,认识了她的前男友。我也想体验一下她在恋爱中被照顾的心情。她得知我跟她的前男友在一起后,也提醒我,注意男生的一些情况。
后来,她的前男友成了我的老公。我一直很愧疚。我觉得是自己抢了她的男人,潜意识里觉得我配不上幸福,我不该幸福。
我的心态好像真的影响到了我的生活。终于,我的老公出轨了他的女同事,我却心里像卸下重负一般。
我跟她早已慢慢失去联系。有时,我觉得我抢了她的伴侣,却也替她躲过了灾难。
桃花
青春之后
高三时,我跟她当同桌,她学得不太好的学科,正好是我的优势学科。我很自然地把我做题的技巧和解答方法都教给她。
结果从此以后,我发现她这科成绩单科排名永远比我高。与其说是嫉妒,我更觉得当时应该是不甘心:凭什么同样的方法,我就是考得没有她高?这份不甘心反而形成了鲶鱼效应。我们两个较着劲地学,结果高考都考出非常好的分数。
后来我们同一年考研,最后分数出来我比她高。我很惭愧,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居然产生了小人得志感。我也替她感到遗憾。结果出来,我和她都落榜了。她反过来安慰我,让我更觉得愧疚。
如今我们都在二战考研。我又想起高三时的那份不服输和不甘心。希望这次,这份情感,能抓着我们俩一起上岸。
在视频号里,我看见肥成一头猪的她。大饼脸、胖成球……毫无衣品又一脸幸福地结婚。那一刻我一脸错愕,差点认不出她。我知道,我赢了。
如今这一刻的精神胜利,我用了14年。回头来看,我又不知道,自己赢在哪里?
五年级下学期,我因户籍从顺德回到从化读小学,自此认识了兰兰,当时她是舍长。回到老家那一刻,很多同学围了过来,他们想一睹“城市女孩”有什么不同,这其中也有她。
兰兰非常爱问我在顺德的事,我跟她讲每年一次的秋游、实验课、课外兴趣班,都让她非常羡慕。我自己也陶醉在她的向往中。那时,兰兰是我最爱的朋友,没有之一。
小学时第一次宿舍霸凌,所有人针对兰兰。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加入霸凌队伍。万万没想到,我的善意换来的是成为下一位被霸凌者,而发起人正是兰兰。
后来,我一度以为自己考不上高中,而她一直都是老师培养的尖子生。在后续的升学、工作、婚姻里,我用了14年追赶她,直至今天获得“胜利”。尽管她不再和我联系,却仿佛一直在我的生命里。和第二任男友分手,也是因为想起兰兰对我造成的精神创伤。
我也不全是讨厌她,毕竟她是我回乡后的第一个朋友;我的确羡慕过她,不漂亮但是有人爱;我不喜欢和她相处,因为她经常口无遮拦;我喜欢和她比较,以此来自愈霸凌的伤口。
多年后,我发现自己被她拉黑了,我又厚着脸皮加了回来。
琪琪
我们是三线城市的发小,上下学一起走,放假经常在对方家里玩,周末一起去新华书店买书看帅哥,一起在美术培训班里学画画。
直到高考,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人生是有差距的。我备考时,她去广州读了为出国留学做准备的培训机构。我去广州找她玩,才知道她父母已经为她在广州白云区买了房,说是给她的嫁妆。
她出国后,我们联系越来越少。从朋友圈我看出,她毕业后留在了国外结婚生子,而我在一线城市做自媒体攒钱,近年才回到老家买了自己的房。我们成了朋友圈的点赞之交。
我希望她过得好,真心祝福,而我也会过好自己的生活,知足常乐。
小宜
说实话,我在小时候欺负过她们俩。我们三人是街坊邻居,幼儿时只有我的家庭富裕些。我经常给她们分享我的零花钱、玩具、零食,但同样的,我也会通过这些“控制”她们,包括但不限于只跟我玩,喜欢我喜欢的人等。
等到上小学时,我感到她们开始反感我的行为。但是有时,她们又愿意为了我提供的一些好处而跟我交往。所以情况就变成了,我有钱时她们就跟我好,没钱时她们就不太搭理我。
我们的友谊维持了25年,攀比、嫉妒、背刺发生了太多,多得我记不清,反倒像家常便饭一样正常。与此同时,我一直都挺喜欢她俩,也相信自己有值得她们去喜欢的地方。她俩被别人欺负时,我会第一时间替她们出头。
之前看《甄嬛传》时,我很能理解安陵容的想法,又觉得甄嬛的个性也跟我差不多。我想,如果她们不是在深宫中认识,不涉及那么多生死的选择,她们应该原本能跨越一些矛盾,成为长久的好友。
现在,我的两个好友生活条件都比我更好。她们都结婚了,丈夫也还不错,我回老家一起吃饭时,她们都抢着付钱。有人主动提小时候,说我一直请她们吃东西,现在她们挣钱了,也该请请我了。
在25年相处过程中,我们已经看到了彼此最丑陋的那一部分。现在,我反倒可以很坦然地说:“妈的,你现在这么有钱,老子真是嫉妒。”她们也会对我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以后我儿子认你做干妈,不怕。”
我觉得这些矛盾,就是朋友之间必须要走过的一条道,每个人都有缺点,无论是亲人、爱人还是朋友,都要面对考验。
最重要的是,“我看透了你的真面目,但是我依旧喜欢跟你在一起。”
聪聪
图 | 10年前,我跟小如赚到钱后第一次去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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