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55歲的伊能靜加入直播賽道,直播間熱度值突破10億。

相比聲嘶力竭的叫賣,更多的時候,她喜歡輕聲細語地分享家長裡短和兩性觀念。

比如,她講早年替家裡還債後,住了兩三個月的地下室,每天只能透過微小的窗戶,觀察路人的腳。

比如,她講成為少女偶像後,要培訓回答的每一個問題。若是有人問喜歡怎樣的男孩,就要說「都喜歡、看緣分」,讓所有男粉絲都覺得自己會有機會。

再比如,她說在兒子年滿20歲時,她在紐約市中心,為他買下一套位於48層的房子。

從陰暗昏沉的地下室到高聳入雲的豪華住宅,其中種種掙扎坎坷,不言而喻。

大眾一向津津樂道她的「矯情」與「作精」,但伊能靜身上更應該被看到的,從來不是這些。

地下室女孩

地下室女孩

哪怕是在戲劇衝突劇烈的娛樂圈,談起伊能靜的早期經歷,故事的「荒唐程度」也要再升一個等級。

1968年,伊能靜出生在台灣。

她是家裡的第七個孩子,前面有六個姐姐。父親一直想要兒子,直到伊能靜的到來,打碎他願望的同時,也離散了這個家庭。

伊能靜出生後不久,母親偷渡到香港打工,把伊能靜寄養在台灣一戶人家。

母親每月給養母匯錢,一年只和女兒見一兩次面。

長到6歲,母親又將伊能靜送到香港的姐姐家。

早年的報道里講,伊能靜的姐夫患有躁鬱症,時常拿伊能靜出氣,甚至還逼她吃過狗食。

直到12歲時,伊能靜才被接到母親身邊。那時母親已經改嫁到日本,她時常對伊能靜說的一句話是:「如果沒有你,媽媽可能就會過得好一點。」

「如果我是一個男孩,這個家是不是就會完整。」伊能靜不受控制地想。

學生時代的伊能靜

學生時代的伊能靜

在那段不由自主隨著人潮漂流的歲月裡,文字成為伊能靜生命中唯一能握緊的東西。

14歲時,為了買一本三毛的書,她瞞著所有人,跑去餐館打工。

本來,她去應聘端盤子,但因為年紀太小,老闆只敢讓她在後廚活動,工作也就變成了洗盤子。

接觸過伊能靜的媒體曾說,握手時能感受到伊能靜的雙手有力且粗糙,口中的故事在這雙手上得到證實。

這些黑壓壓、喘不過氣的日子,直到16歲的夏天,才透過了一絲風。

1984年,伊能靜回台灣過暑假,順便照了一張證件照。

照片的效果很好,被老闆放在店裡當樣板照用。

某天,一個男人走進照相館,看到這張照片,問老闆:「可不可以見見這個女生。」

男人叫劉文正。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有句話流傳甚遠:「男學劉文正,女學鄧麗君。」圈中地位可見一斑。

在朋友的牽線下,伊能靜見到劉文正,當著這位天王巨星的面,唱了首歌。

沒過多久,劉文正再次找到伊能靜,說自己要組一個三人女子組合,問她有沒有興趣成為其中一員。

伊能靜愣住了:「可是我不會唱歌。」

劉文正卻胸有成竹:「你先看看合約吧。」

合約裡寫著,公司保證伊能靜一年可以出一張唱片,包含10首歌。10首歌全部錄完後,可以得到稅前1萬臺幣(彼時摺合近2500塊)的報酬。

伊能靜大腦飛速運轉,計算這些錢意味著洗多少個盤子。「這個事情太合算了,我應該去做。」

後來,伊能靜談起入行的初心:

「當時就是為了錢,我是一個特別誠實的人。」

1986年,伊能靜加入女子組合「飛鷹三姝」

蒼老的青春

蒼老的青春

只是,在採訪的素材變多之後,「誠實」這個品質,似乎要畫上一個問號。

在伊能靜口中,過往的表述總帶著朦朧的色彩,具體的時間線也經常跳躍更換。

比如,她說過兒時曾跟隨父親生活過一段時間,也說過自己和父親只見過幾次面。

她在書裡崩潰般自問:「我是不是也曾炫弄過我父親的死亡,來畫魂自己美麗迅逝的青春?」

在2012年的一次採訪中,她清楚地說起自己與父親的最後兩次見面。

一次在剛入行時。

劉文正找到伊能靜時,她還有幾個月才高中畢業。母親不同意她進入娛樂圈,想讓她按部就班繼續唸書。伊能靜在一個凌晨離家出走,身上只帶著一張用多年積蓄買下的機票。

母親拒絕為她簽訂合約,未成年的伊能靜只好去尋求父親幫助。

最後一次見面則發生在一個深夜。

某天晚上,父親給伊能靜打來電話,提出要見她的老闆。伊能靜覺得父親有些越界,「這麼多年不當父親,一來就要管我」,但還是讓父親來了一趟公司。

父親對伊能靜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就是太聰明。」這一晚,父親在回家的路上突遭車禍,不幸逝世。

伊能靜去幫父親料理後事,在書裡記錄下當時的感受:「那夜發生的帶給我無可避免的、甩之不去的、厭之棄之的人格燒灼扭曲。」

這一夜後,父親留在伊能靜生命中一個殘缺的影子,一筆1000萬臺幣的債務,和再也無法後退的深淵。

禍不單行。1988年,組合宣佈解散,伊能靜被迫單飛。

她租下一個小單間,沙發大小的房間裡鋪著一個墊子,被子和枕頭擺在墊子上。墊子旁支著一個小鍋,這就是她吃飯和睡覺的地方。

那時,她已憑藉《十九歲的最後一天》《我是貓》等專輯成為台灣當紅少女偶像,專輯封面上,她穿著洋裝,表情嬌俏。

她頻頻出現在綜藝現場,早期的台灣綜藝風格生猛,伊能靜要穿著T恤短袖從高空摔進水裡,玩恐怖箱被嚇得花容失色,和男嘉賓貼在一起擠爆氣球。

白天,她在舞臺上蹦著跳著,晚上,她躲在無人房間默默流淚,甚至,她被要求改變自己原本的性格。

某次採訪,娛記問她喜歡的書,伊能靜回答《流浪者之歌》。

隔天出來的報道上鋪天蓋地都是嘲笑,他們篤定這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小偶像,不可能看完赫塞的名著。

經紀公司對伊能靜訓話,讓她不要說自己喜歡讀書,就說喜歡小貓小狗,更討人喜歡。

再之後,她所有的應對話術都被一一培訓。

她說,那時能支撐她往下走的,就是歌迷寄來的一籮筐書信。

媒體慣常譏諷空有顏值的「花瓶」,同行們也大多看不起她,覺得她過於諂媚自己的歌迷。每次到演出後臺,伊能靜都要給自己鼓好久的勁,裝出一副「老孃最紅」的高傲模樣。

「你不撐出那個架勢,你都走不進那個後臺。」

八年後,她才還清父親留下的債務。

伊能靜專輯流浪的小孩

伊能靜專輯《流浪的小孩》

還清債務後,伊能靜給自己安排了一次旅行。

她在紐約租了兩三個月的地下室,閒著無聊時,就細數從窗外路過的每一雙腳。

這雙腳上的鞋子精緻無比,那雙腳上穿著顏色不一樣的兩隻襪子。每個人的腳都不相同,但她能由此判斷這個人的品質嗎?

「每一個人都認為他們看到的是最真實的我,但我知道那是假的。那些報紙上對我的讚美都不是我,那些對我的詆譭也不是我,那我是誰?

導演侯孝賢敏銳地發覺到伊能靜的支離破碎,他邀請伊能靜主演自己的電影《好男好女》。「她想轉變,釋放的能量很大,我當時就是利用她的這種狀態,讓她早介入,參與討論劇本。」

在這部電影中,伊能靜既是演員梁靜,又是戲中戲的蔣碧玉,也是伊能靜本人。一段電影,折射三個女人的三生三世,基調中帶著天然的悲愴。

《好男好女》讓伊能靜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同期,她撞上蕭芳芳那部轟動華語影壇的《女人四十》,命運弄人,鎩羽而歸。

好男好女中的伊能靜

《好男好女》中的伊能靜

1996年,伊能靜寫出專輯《自己》,專輯裡收錄著一首《小狗》。這首歌一反往常的玉女姿態,歌詞露骨又卑微。

伊能靜因此與公司大吵一架,公司覺得她在自毀人設,伊能靜卻只想打碎自己換來重生。

專輯裡還有首《青春本來就苦》,她在歌詞裡寫:「我都懂,美麗的軀殼下,我早就蒼老。」

這年之後,伊能靜與唱片公司解了約。

暴風雨後慣常會迎來天晴,但對於伊能靜來說,她還要經歷一場漫長的潮溼。

靈魂的出口

靈魂的出口

歌手出道後不久,伊能靜偶然結識了侯孝賢。

侯孝賢稱伊能靜「十七少女眉帶劍」,形容她像一團自燃的火焰。

籌備電影《悲情城市》時,他邀請伊能靜來出演自己的女主角。

怎料電影馬上就要定妝,伊能靜卻突然提著箱子離開了。

彼時,遠在香港的初戀男友給她發來訊息,說想她,她就立刻打包行李飛去香港。

愛情讓人失去理智,整個劇組的工作進度被她拋在腦後。

她在酒店裡給男人打電話,對方問她是誰,說現在正忙,回頭再打回來。伊能靜在酒店裡等了三天,電話再也沒有撥通過,她回到台北,電影已經開拍。

《悲情城市》的女主角換成辛樹芬,後來這部電影斬獲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金獅獎。

回頭看,愛情是伊能靜永遠追尋的命題,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磨難。

她與庾澄慶的愛情故事被媒體反覆咀嚼,不久前,有人考古庾澄慶的過往,還發現一個片段。

某次採訪,主持人提起「庾」姓的來歷,談起一句詩詞:「庾郎盤馬地,卻怕有春泥。」

《春泥》是庾澄慶傳唱度很廣的一首歌曲,作詞者正是伊能靜。聽到主持人講起詩詞,庾澄慶表情驚訝,不自覺鼓掌稱讚:「好厲害。」

彷彿,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有網友寫下自己的感受:「伊能靜像戀愛中的少女一樣,肯定無數次搜尋他的故事,寫下《春泥》,埋下一個哈林本人都不知道的伏筆。」

伊能靜與庾澄慶

伊能靜與庾澄慶

2000年,伊能靜與庾澄慶宣佈結婚。伊能靜在自己的書裡寫過婚姻生活,婚後她與庾澄慶的家人住在一起:

「我在你的房子,與你溫暖或過度親密的家人同處,電視機恆久地在定時打開,五時多的卡通給你姐姐的小孩看,六時的娛樂新聞是你母親對你工作的關心,七時你九十歲的太婆要聽的新聞會開得特別大聲……」

「我們住在人們羨慕的大屋中,但整個大屋中唯一屬於我的卻只有一方小桌。那能書寫閱讀的桌子對你來說,只是堆放雜物的一個高臺,對我來說卻是全世界。」

「你不讀我的字,不看我的表演,不在乎我的榮耀,你只是愛我,不理會我靈魂的出口」。

伊能靜敏感脆弱,庾澄慶大大咧咧。伊能靜喜歡看文藝電影,庾澄慶卻更愛運動。

伊能靜興致勃勃向對方推薦《百年孤獨》,庾澄慶卻覺得書中人物的名字太長,看起來太累。

不懂得表達的庾澄慶和不願再表達的伊能靜一起生活,一場必然的悲劇如期來臨。

2009年,伊能靜通過經紀公司發表了離婚聲明,宣佈結束這段9年的婚姻。

因為分手並不體面,那段日子,伊能靜深陷在「出軌」風波中。

鋪天蓋地的輿論把她逼到暴瘦,她去看心理醫生,每晚靠安眠藥入睡,不斷地追問自己是不是就是媒體筆下的樣子,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我把所有人羨慕的幸福推到了外面,我活該」。

那段時間,她簽署了器官捐獻協議,後來,她把這個過程當作自己重生的起點。

這一年,伊能靜41歲。

「我的青春人生沒有一件事是我的夢想,生命不由自主,完全在人潮的巨流裡漂流。我成名、戀愛、父喪母別,這種種事件曾經讓我的生命非常荒唐,但那些閒言碎語的人們絲毫不願明白真相。他們處處繪聲繪色,忘了自省自身卻審判他人,甚至將別人錐心的苦痛、無法更改的命運,當做笑談添油加醋。

如今我過了憤怒的年紀,學會了沉默,一廂情願地相信有天的眼睛。」

她曾在自己書中用這段話剖析自己,恰好對應上這個階段的起落轉折。

填補漏洞

填補漏洞

2014年,婁燁接到秦昊撥來的電話,電話里約他見一面,說自己戀愛了。

婁燁問秦昊對方是誰,秦昊回,來了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秦昊帶著女友出現在工作室,幾個人徹夜長談。臨走時,婁燁把秦昊叫到一邊:「這次找對了,挺好。」

再過幾個月,秦昊牽著伊能靜的手站上柏林電影節的紅毯,這是一場盛大的公開,浪漫高調,輿論一片譁然。

2014年柏林時尚之夜中的秦昊和伊能靜

2014年柏林時尚之夜中的秦昊和伊能靜

兩人相識在2013年的一場慈善晚宴,伊能靜是秦昊的童年偶像,秦昊上前主動攀談。

伊能靜看過秦昊主演的電影《春風沉醉的夜晚》,影片裡秦昊將一個同性戀者詮釋得極為出色,伊能靜以為秦昊是「本色出演」,輕易卸下了心防。

後來秦昊又請客吃飯,伊能靜意識到自己對他也有好感。她哭了一個晚上,想自己熬了上千個單身的日夜,為什麼上天最終派給她一個比自己小10歲的男人。

她給秦昊發了一段長文,羅列著她的顧慮,她寫自己的年齡、兒子,還有備受矚目的上段婚姻,最後她寫:「再來我身邊跟我談心的人,必須是我的丈夫。」

凌晨,秦昊給她發來訊息:「你明天過來,我和你聊聊結婚的事。」

「你明天過來,我和你聊聊結婚的事」

與秦昊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伊能靜生命中的空缺。

比如,她與哈林地下戀情談了12年,出於公眾人物的身份沒有公開。

後來伊能靜回想起柏林電影節上的高調,她說:「一生渴望的東西就放在眼前,讓人心生猶豫。」她站在紅毯前瑟縮了一下,秦昊就拉著她的手,把她拉上了紅毯。

2014年,秦昊謊稱有采訪任務,把伊能靜漂漂亮亮地叫到海邊的餐廳。玫瑰蠟燭擺了滿地,秦昊跪在鮮花中問她:「你願意嫁給我嗎?」

2015年,兩人舉辦了盛大的婚禮,伊能靜在微博裡寫這輩子「沒有穿過白紗、拍過婚紗照,也沒有辦過婚禮」。

「謝謝關心,也謝謝嘲笑。」

秦昊與伊能靜婚禮現場

秦昊與伊能靜婚禮現場

近些年,兩個人頻頻登上真人秀綜藝,觀眾也得以在細枝末節中感受到兩人的般配。

伊能靜問秦昊,為什麼家裡都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秦昊回:父母都是黨員,從小受的教育就這些。

她又問秦昊,為什麼結婚前喜歡出去玩,現在不出去了。秦昊回:結婚前家裡沒人,現在家裡有人還出去幹什麼。

伊能靜在給秦昊的信裡寫:「什麼複雜的事情到你那裡都簡簡單單,明明白白,連我的細膩敏感都無用武之地。」

很多人感慨,兩個人的感情是在對的時候遇見了對的人。

每每聽到這樣的言論,伊能靜都要反駁:「這世界上沒有對的人,只有經過歲月的磨合之後而產生的兩個對的自己。」

畢竟與秦昊結婚後,伊能靜一度放棄了自己的事業。

那時秦昊名氣不算高,「女強男弱」的配置也挑逗著大眾的神經。

2016年,48歲的伊能靜高齡生下女兒,當了很久的全職媽媽,有人因此質問她「你的自我呢」。

直到公眾的記憶即將被時代更新,伊能靜找到一個新的出口。

2016年,伊能靜生下女兒米粒

2016年,伊能靜生下女兒米粒

再一次出發

再一次出發

2020年,一檔主打「逆齡女團」的勵志綜藝《乘風破浪的姐姐》突然出現。

這檔節目聚焦在30+的熟齡女性,原意是要通過女團競演的方式,呈現女性的自信與自我。

負責台灣的製片人找到伊能靜,一開始,她想要拒絕。那時女兒米粒只有3歲出頭,還離不開媽媽。

製片人突然對她說:「在偶像的時代,你沒有享受過舞臺吧。」

伊能靜被這句話擊中。她回想自己的少女時代,「我不但沒有享受(舞臺),甚至我對我最紅的那段時間,是有厭惡感的。」

少女時代的伊能靜

少女時代的伊能靜

她去求助兒子哈利,哈利告訴媽媽:「對我們來講就是人生的三四個月,可是對媽媽你來講,可能是你下半輩子一個完全不同的開始。」「把你對我們的用心拿去給全世界吧。」

於是,伊能靜應下邀約,挑戰也正式開始。

在52歲的年齡重新登上舞臺,僅僅有毅力和鬥志,還遠遠不夠。

練舞時,她的體力很快就告急。記歌詞時,她的大腦也時不時就會斷片。歲月帶給她遠超其他姐姐的經歷,卻也讓她的身體機能開始下滑。

更讓她感到崩潰的是,離家一個星期後,女兒遲遲見不到媽媽,開始聲嘶力竭地大哭,發脾氣摔東西,來表達自己的不安。

伊能靜每次從舞臺上下來,都要第一時間點開與女兒的視訊,哄她睡覺。直到時間走到第三次公演,伊能靜才找到舞臺的支點,開始享受成長的樂趣。

伊能靜在《乘風破浪的姐姐》

與此同時,伊能靜身上從上個世紀走出的「抓馬型」藝人風格,讓她在當下明星紛紛謹小慎微的輿論環境中,顯得格格不入。

節目播出期間,她在一則採訪中談起梅豔芳。

視訊畫面裡,她把自己和梅豔芳對比,覺得自己是完成了愛再去實現自我價值,梅豔芳則一輩子都在尋找愛

這段採訪讓伊能靜的口碑迅速滑坡,縱使她回應公眾「沒有思考過它失去的語言片段是什麼嗎」暗示節目剪輯刻意扭曲她的原意。

後來,有網友扒出她過往的言論,試圖證明伊能靜思想上的卑劣。

伊能靜感到匪夷所思:「人們會用一個很短的認識就決定了很多事情,甚至用她過去的某一些東西來決定今天的她,我們來這邊不就是要重新定義的嗎。」

十幾歲時,她想要當一個男人,剛出道時也一直以「更像是家中長子」自稱。

二十幾歲,她的夢想是結婚生子,覺得哪怕成為世界巨星,不結婚就是人生的缺憾。

四十歲後,她開始審視自己,推翻自己。直到五十歲的到來,她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可喜歡我這個年齡了。我覺得敢哭敢愛敢笑,敢進也敢退。不活到這個年紀,我都不知道這個年紀可以這麼好。

我也歡迎後面50歲的女性,當你到這個年紀,能夠毫不猶豫地站在船頭上,戴上最漂亮的皇冠,你戴得起。」

更何況,人正是在推翻建構中得以成長。

更何況,人正是在推翻建構中得以成長
一個人的房間

一個人的房間

「一個女人想要寫作,必須有錢和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近一個世紀前,英國女作家伍爾夫用自己極致的一生寫下這段刻骨的文字。寫下那個時代裡,女人們在育嬰室、廚房、客廳、臥室來回穿梭,腳步輕悄,不可以吵到在書房讀書的男人。

很小的時候,伊能靜就看到了這本名為《一間自己的房間》的書。

年歲漸長,這個房間在她心裡從具體的書房演變成無形的存在。2012年,她買了一套大房子,在房間裡佈置了一個書架。

「那是我心裡的自己的房間,在那裡,我既不是媳婦,也不是媽媽。」

2023年9月份,伊能靜開啟直播。她給直播間起名為「一個人的房間」,寓意著所有女性都應該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用來更好地愛自己。

而擁有這間房的前提,就是人格獨立、經濟自由。

單身時伊能靜的書架

單身時伊能靜的書架

無可否認的是,旺盛的表達欲讓前幾年的伊能靜栽了跟頭,也讓她在如今的直播間如魚得水。

賣香薰蠟燭時,她從蠟燭引申到「賣火柴的小女孩」繼而引申到自己的童年;賣美容儀器時,她就聊幾句夫妻情趣。賣枕頭時,她講內在的豐盛;賣茶壺時,她講對瓷器的迷戀。

戰報顯示,第一場直播的累計觀看人數達到168萬人,總成交額接近5000萬,位居帶貨榜榜首。

10月28日,她再次開啟直播,起名「有波伏娃的書桌」。

當往常的直播間還在「321,上鍊接」的時候,伊能靜穿著公主裙讀波伏娃,對直播間的觀眾說:

「波伏娃說,女人是在充滿價值的世界中尋找價值,你所擁有的物質都代表你的價值觀,一定理性慎重。」

這場直播給她帶來超過160萬觀眾,客單價高達1450元。

伊能靜在直播間中

伊能靜在直播間中

回頭看,不論是「秦昊專治伊能靜的公主病」,還是「《春泥》裡的過期糖」,往常人們總聚焦於討論她的感情生活。

今年,伊能靜55歲了,在法定退休的年紀,屬於伊能靜本人的能量也在迸發。這種脈脈溫情裡透出的力量,似乎更應該被公眾看到。

若要問到力量的來源,在第一個連續直播9個小時的結尾,凌晨2點鐘的深夜,她談起心理學家榮格的名言:

「向外看的人睡著了,向內看的人醒著。」

部分參考資料:

1.《星空演講》伊能靜:一輩子做少女

2.《TED演講》伊能靜:活出自己的女人

3.騰訊視訊《出圈》|專訪伊能靜

4.《鳳凰網·非常道》|伊能靜的「作」是一種天賦?

5.新週刊·硬核讀書會|專訪伊能靜:我承認參與過製造女性焦慮

6.《星月對話》|伊能靜:人生就是有道有術

7.《南方人物週刊》|伊能靜:公主在領地

8.《南方人物週刊》|伊能靜 我沒有大家想的那麼裝

9.《魯豫有約》|伊能靜部分

10.伊能靜著|《生死遺言》《生生世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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